下面,大地截然分开,面前的群山由灰黑奇形怪状的石头堆积而成,形状古怪,大地,也带着灰色,越往远处,颜色越黑。背后则青山含黛,绿水迢迢,隐隐见到绿色和一种从未见过的光芒混合在一起流动。隔开它们的是一条火红,直达大地核心的深壑。深壑里烈火飞卷,红色熔岩沸腾着喷向地面,深壑的岩壁龟裂落下,又被喷上沸腾的熔岩,这样周而复始,没有片刻的停息。
一个美丽非凡的精灵,就飘动在烈火与熔岩的深壑之上。
暗夜,她的美凌驾于万物之上,太耀眼,就象太阳,虽温暖万物,却不会接近世间的生命。人凝视着太阳,会折服,也会被照得难以睁开眼睛。那样的美,常常让我浮现出不可拥有的念头。
面前的精灵不是这样。外貌上,与暗夜相去甚远,但奇怪的给我可以相提并论的感觉。她是一切生命中蕴含的美,柔和,生机的完美代表。
在沙漠久行,渴望见到清泉的旅客,见到她,就如同浸泡在清泉中一样;在北地极寒之处,常年不见一丝绿意,只有枯黄的干草在寒风中凋落地颤抖,但只要她出现,枯草也能恢复生机,把绿意点缀在莹白的天地间。
精灵正面的人,罗衣胜雪,文士装扮,手持一把火云流动其上的四尺半长剑,在剑上的火云映照下,地心喷出的火焰都失去了颜色;我意识所处的位置在李天星左边。云达杜加尔身后是一个穿着教皇卫队盔甲的武士,在胸前白色的天使徽章外,有一个显眼的光辉圣武士的标志:发光的双翼。武士眼窝深陷,鼻梁高挺,一头红色的短发,双手斜持着六尺巨剑。格拿,木那朵与四个武士,构成围着云达杜加尔的第二圈。七个大魔导士远远散开是第三圈。
云达杜加尔在他们围绕下,也在他们释放出的力量中心。脚下的大地在力量重压之下呻吟。极目远望,方圆数百里的大地从深壑两岸开始迸裂,延伸出来的裂纹与面条一样被轻易地扭曲。一团团不同的力量凝聚体,在通天的红光中,映照得天空也五彩斑斓,带着诡异的味道。
风暴,闪电,冰雹,雷雨,彩虹,飓风,同时出现在附近。他们那给人末日快要来临的力量,强大得让我只要处身于力量的交汇点,瞬间就无法存活。尽管从天空的色彩上知道他们的力量已经被云达杜加尔所影响,但无法想象面对这样的力量,云达杜加尔还能取胜。
他们如同宇宙伊始,就这样静静地伫立着。
只有精灵在其中微笑着,我从未见过她,但奇怪的,却觉得她异常的熟悉与亲密。
“罗宾。”精灵的笑容让我忽视了她是魔界的祭祀长,她微笑着问:”正义,邪恶,凶暴,残忍,温柔,生命,死亡有共同点么?”
面对她的疑问,我就像试图解决梨子的问题一样,自然地回道:“有。它们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你们都有不得不面对它们的时候,是吗?”
“不错,正应为如此,所以人心才会变幻。有些趋近了正义,有些沉沦于邪恶。”
“正义?邪恶?”嘲讽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没有什么生命是绝对正义的,也没有什么生命是绝对邪恶的。当不同的神将他们的力量挤进这次元,他们就已经改变了这个次元。如果普通的生命体内少掉各种力量中任何一种,那就无法在这个次元存在下去!
不要试图反驳,你会有那一刻,能体会到这一点。你认为神会有感情么?”
她不接受我的观点,本很正常,但我就象听到梨子第一次不接受我的观点一样,产生了一定要说服她的念头,“没有么?难道生命神不是赐予人类,精灵和其他生命健康和活力么?难道他不爱护他的信徒么?难道神官的虔诚祈祷没获得他的响应么?”
云达杜加尔微微一笑,说:“你做过梦吗?”
“当然做过。”
“那你小时候梦见过的事,你还能记忆起吗?”
“不行。”
“为什么?”
“有些起床就已然忘却,就算醒来时对梦中发生的还有记忆,因为它们是虚幻的,不可能认真记忆。我记不清了。”
“神,经历的太多,存在的时间太长。所有的爱情,友情,不管有多么帜热,都见过;不管多强大的能量,都接触过。你们的忠诚与奉献,自以为一切甚至将灵魂都献出,就能获得神的恩赐,对神而言,却连淡去了的梦都不如!在你们将一切都献给不同的神前,你们最好记住,神是永恒的,而人类短暂的生命,不管存在的时候,取得的成就有多么耀眼,献出的时候自己觉得有多么的光辉,却不过是神在无限存在中,微不足道的时间里看到的亿万棵亮光中一点。神是不可能太在意的!也不会因为你们的行动而给你们特殊的赐予!所以什么神的恩赐,必然有它的来源,而决非你们的奉献。”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魔族要不停的杀戮?难道,你们不是遵循毁灭神的示喻?既然不在意短暂的生命,那为什么喜爱毁灭这些弱小得可以忘掉的生命?”
“有些力量太强大,强大得能够排斥掉其他的力量,当你拥有的这样力量,当你拥有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你就无法停下追寻更强大的力量的,只要停下片刻,就意味着将失去它们,甚至被它们彻底的毁灭。神,就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他的力量来源于创造,毁灭神的力量来源于毁灭。你认为,他们会为他们无限的经历中的一个短暂时期的亮点,而将他自己毁灭?他们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们自己!你所说的正义,抑或邪恶,只不过是选择了不同的力量!人类和其他一切没有成为神的生命,不要把自己局限在所谓的真理上。被世人承认的,不一定就是正义。为他人鄙视的,不一定就是无能。用人类的观点,去认知这世界,不错,但要用人类的观点去界定这世界,那就会迷失!”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你知道,这能帮助我取得更强的力量?”
“当你不得不做出选择,你就会明白。”云达杜加尔化做一道光柱射向天空。她象星星般在天空闪烁,消失,我突然觉得惆怅泛起在心里,竟类似于想念暗夜与芸儿时的感觉。眼前的一切淡去,意识回到体内。
我定定地站在那里,眼中的世界,对它的认知,瞬间都倾覆了。难道,一些代表光明,生命,爱护生命的神这样做,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力量来源需要他们这样做么?难道,魔界与我们的差异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么?那还有正义和邪恶之分么?
“哥,你脸色好难看,你看到什么了?”
“迷茫。”我苦涩地回道:“还有疑惑。”
木那朵一怔,旋即哈哈一笑,“事情不总象预计那样变化!罗宾,不必在意,每个人对云达杜加尔的描述都不同。谁也无法保证你一定会从那个记忆中得到什么。魔界现在异常的举动很多,照它们一贯的做法,它们对盟国的进攻又将展开。你们要延缓它们在商盟十五国的力量增长。为盟国赢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迷茫让我提不起精神,云达杜加尔的话并不是空洞地用魔法进行鼓惑,相反一股率真在她话里时时体现出来。话中流露出对所有神的不屑,这在魔界也是骇人听闻,而令我自己都感到难以相信的是,我内心却并不反感她的说法。
“不得不做选择”卡洛的力量无法再次跃升,应该就与“选择”有关。选择什么样的力量来源应该就是选择的含义。
我望着在远处飞翔的海鸥,它们总是那样的自在。无知多无畏,洒脱少烦忧。在做必须,很有能还是无奈的选择前,到不妨先象海鸥那样选择洒脱,让心飞翔,我微笑,心情畅快起来。很多人说心情是行动的结果,我感觉,心情就是心情,与行动是并发的。
第二十三章 变身
“思琳,你总算醒了。”当梨子眼神露出冷静和沉着,我责问道:“昨晚,是怎么回事!梨子不知道轻重也罢了。当空洞开始吸收你的魔力时,你应该马上把我推开!”
思琳低着头认错:“是。我们看夫君睡得很甜,想让夫君多睡一会儿,再叫醒你,后来却摆脱不了那束缚的力量。”
“那好象一个奇怪的梦,”思琳回想了一下,眨眨眼睛,将梦境中发生的一幕回想起来。
火元素精灵流失过半后,思琳和梨子已经无法摆脱,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也渐渐模糊。思琳恍惚中进入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与晕过去的梨子正在一个没有尽头的漆黑巨大的圆井里跌落。下落间,思琳看着巨大的洞口急速的变小,难道这就是死亡?
思琳拉着梨子的手,觉得有些发冷,意识不甘心地呼唤。
洞口应念冒出了一条细小的白光,飞快的追了上来,白光很象一条小鲱鱼。它在路过思琳时,一顿,用力的甩着尾部拍打思琳,想把她们打上去。接着数不清的白光涌入黑洞口,射到在她们身后,挤在一起,形成一个垫子,就这样,无数的白光涌入,将她们升了上来。
离开那个黑井,白光象一道汹涌的喷泉,将思琳和梨子托在半空中,思琳看到了从未见到的景色。
黑洞竟然是在一个无边无尽的铅色大地上,只是比针尖还要细小的一个点。黑色的小点在发出能拉动一切的力量。大地没有尽头,但思琳却感到,就这个针尖大小的小点,就能毁灭整个大地。四周的地形已经被它拉成一个圆形光滑,平缓的漏斗。
万千的毫光,红,黄,紫,兰,青,白,……,从思琳身边挤过,每道光都让思琳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它们都象海里不同的生命,争相挤入那黑洞。
一个惨白的光团裹住梨子和思琳,往后猛的一拉。离开了黑点的附近,铅色的大地,让思琳怀疑自己目光的变成了一个永不停息燃烧着的火球。光团再次拉动,思琳也晕了过去,在晕去前,意识冒出了一个念头,启用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