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时以为雪槐来了却又不见,从希望到失望,那眼泪自是再控制不住。
天音圣母不识铁流儿,但知道不是好路数,脸一沉,喝道:“拿了。”
这时韦绝王鹰等都已回来,定天公主手一挥,韦绝厉叱一声:“又是你这只土鳖儿,看老夫收拾你。”急扑过来。
他是铁流儿的克星,照理铁流儿该望风而遁,但铁流儿却没动,而是猛地伸手,叫道:“慢来。”扫一眼群雄,大声道:“在下这套小把戏,大伙儿可能看不上,不过没关系,正戏马上开场,我数一、二、三,大家伙都把眼睛擦亮了,一、二、三。”
三字落音,突地里惊天动地一声轰响,地皮震动,灰尘冲天而起,那种感觉,就仿佛突然之间天崩了,地裂了,所有人都惊跳起来,冷灵霜身子不能动,秀目却猛地睁大,脑中闪电般想到了雪槐,冲口而出:“槐哥。”
土尘慢慢的散去,惊看原因的群雄突地发现眼界宽了许多,大校场四面本来都是民房,这时所有的民房却都不见了,大校场本来很大,这时却更大了十倍不止。
民房哪去了呢,原来所有的民房都在刚才那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里倒塌了,最奇怪的是,房倒了,却突然多了一道墙。怎么可能多出一道墙呢?难道这些民房的后面本来就有一道墙?所有人都睁眼细看,看清了,却不由自主的一齐往里吸气,却没有惊呼声。
是的,没有惊呼声,当一个东西过于惊人几致于超过人身所能承受的极限时,惊呼声也就被遗忘了。
那道墙不是普通的墙,是一道盾墙,组成墙体的不是砖,而是一面面半人多高的黝黑青冷的铁盾。盾墙后面,是无数的士兵,人人引弓搭箭,数不清的箭头在太阳光下反射着让人全身冰凉的寒光。
挤在大校场上的,包括各地群雄和定天府天音教人众,总数约在一万人左右,乍看上去,乌压压一大片,很有气势,但如果往外看,向盾墙后面看,这几个人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盾墙后的士兵几乎看不到头,无论往哪一方看,都远远超过大校场中的人数。
但可怕的并不是人多,而是杀气。所有的士兵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喊杀,甚至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但那种无形的杀气,却有若实质般,凉嗖嗖的压下来,让人觉得后背心冰凉一片。封住了所有人的嘴而无法发出惊呼声的,正是这种无形的杀气。
群雄中有那细心的人突然发现了另一件怪事,先前围观的近十万百姓不见了,这么多的人,是在什么候突然离去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四面合围的盾墙只在铁流儿立身处有一个缺口,形成一条长长的甬道,铁流儿双手叉腰,扫一眼目瞪口呆的群雄,猛一吸气,长声高呼:“天海之王到。”
随着他的呼声,甬道尽头转出一人一马,那马全身赤红如火,从头到脚,竟没有一根杂毛。而马上的人却是一袭白袍如雪。
“槐哥。”冷灵霜猛地喜叫出声,泪如雨下。
而几乎与她的叫声同时,所有士兵一齐开口高呼:“天海之王,天海无敌,天海之王,天海无敌。”
三十万人同声高呼,声浪之巨,天风海涛不足喻其势,场中群雄只觉耳发鸣,身发颤,心发麻,虽然来的大都是玄功好手,却无不心惊肉跳。
雪槐坐下火龙马一声长嘶,霍地发足,便如一道火云掠过,到铁流儿面前猛地住脚,竟是说停就停。
雪槐举手,巨大的声浪嘎然而止。偌大的大校场上,刹时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第五十六章
“槐哥。”冷灵霜的叫声终于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
“灵霜。”雪槐看她,叫道:“你受苦了。”
“槐哥。”冷灵霜再叫,泪珠儿更是不可抑制的往外涌,但虽在无边的激动中,却仍想到一件事,道:“槐哥,你这是做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我是答应过你。”雪槐点头,眼中怒火激涌:“但你知不知道,他们背信弃诺,不但要烧死你,还派人去端阳拿你姐姐,要把你姐姐一家人也全部烧死。”
“什么?”冷灵霜一声惊呼,扭头看一眼定天公主,最后眼光落在法一脸上,道:“法一大师,你们答应过我的,我以我的死证明魔门寻求和解的诚意,道魔就此和解,永不再战,你们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又还要去伤害我的姐姐呢?”
“这。”法一一阵尴尬,看一眼定天公主,道:“这是天子诏令,说是。”
他没说完,天音圣母却猛地厉喝:“端阳王为一国之君,却宠溺魔门妖女,大伤风化,这是绝不可以容忍的,必须严惩。”说着转眼看向雪槐,道:“你对抗皇命,大逆不道,也必将受到严惩。”
正如梅娘所料,天音圣母以为雪槐大军还远在谢阳,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军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因此最初着实震惊了好半天,但这时已醒过神来,又开始咄咄逼人,掌握主动了。
“灵霜,你听见了没有。”雪槐仰天怒笑:“你姐姐出身魔门,就该处死,借一个天子诏令,也就不算违背了诺言,然后呢,我出兵阻止他们去拿你姐姐,他们就伏兵七十余万,想要将我三十万大军也一举歼灭,等到给我打败了,就说我是叛逆,也该天下共讨之,永远都是他们有理啊。”
“你们怎么可能这么不讲理?”冷灵霜怒叫,却担心姐姐,看向雪槐道:“槐哥,你是说诸候联军都给你打败了,没有伤害到我姐姐是不是?”
“是。”雪槐点头:“诸候联军七十余万人在龙首原被我内外夹击,彻底击溃,十余万人逃走,二十余万人被俘,三十余万人被杀。”
当说到最后一句时,雪槐牙关紧咬,脸容扭曲,他仿佛又看到了龙首原上尸横遍野的惨景,还有三十万亡魂后面无数孤儿寡母惨痛的泪眼。
“三十多万人被杀?”冷灵霜惊呼,一张脸刹时间惨白如纸。
惊呼声同时在群雄中响起,法一等佛道中人更是齐宣佛号道号,法一对面一个老者却猛地站了起来,一脸赤红的指着雪槐叫道:“雪槐逆贼,你痴迷魔女,对抗天命,一仗就杀了三十多万人,现在又提兵进城,威胁天下正道之士,如此大逆不道,你就不怕受天遣吗?”
这一路来,良心的遣责一直象一座山一样压着雪槐的心,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然而这老者的一番话,却让雪槐心中所有的自责化为无边的愤怒,怒目激睁,猛地向那老者一指,厉喝道:“老狗住口,你只说我一仗杀了三十多万人,为什么不问他们被杀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就不去想如果我败了,我手下三十多万弟兄又会是一种什么惨状?不过那时你肯定会说,我们都死得活该,因为我们是叛逆啊,是不是?”雪槐双手戟张,胸中的愤怒如山洪暴发,再难抑制,猛地里仰天长啸,其声若狂狮怒吼,天地齐震。
梅娘几个在后面听着雪槐啸声,齐现惊容,梅娘看一眼陈子平几个,道:“七弟杀气已破体而出,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了,定天公主若坚要烧死冷灵霜,今日这天安城里,必将血流成河。”
雪槐的啸声嘎然而止,眼中杀气如刀,厉喝道:“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永远有理,现在我只有一句话。”说到这里,他猛地看向定天公主,道:“你放不放冷灵霜?”
定天公主眼中始终冰冷一片,天音圣母先前也还有惊容,但她为倒行逆施大法所制,反而无动于衷,这时也是全不动容,一脸冷厉的道:“魔门妖女,绝不能放。”
“好。”雪槐点头,电眼复扫向场中群雄和点将台上的法一几个,道:“你们永远正确,我也不和你们讲理,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离开,我放你们一条活路,二是留下,这四围铁盾之后,共有十五层三十万把强弓,一次齐射,便是三十万支箭,你们都有玄功,有些也许还是一流高手,但我可以肯定的说,能逃得过我三十万支利箭齐射的,没有几个人,其他的都只有给我的霜儿陪葬。”
普通士兵的刀箭对玄功高手不起什么作用,但这并不是说练有玄功的人就刀枪不入,只是因为普通士兵力量有限,发出的箭射不破玄功高手的护体玄功而已。但三支五支箭的力道有限,十支百支呢,千支万支呢?何况是三十万支。
群雄中距盾墙最近的,也在五十丈以上,这样的距离,除了天音圣母这样的顶尖高手,或可以绝世身法突围而去,其他如法一等七大掌门,虽具一流身手,却也绝不可能于箭雨临体之前逃出大校场,成千上万支箭同时射到身上,则无论他的护体玄功有多强,都是必死无疑。
若是与三十万大军正面对阵,法一这样的一流高手冲入阵中,杀个十进十出基本上也不可能有事,但今日给雪槐围在中间,三十万支箭以大校场为中心齐射,却是绝杀之局。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还是那老者,猛地指着雪槐,叫道:“雪槐逆贼,这场中群雄,代表的便是天下正道,你若行此逆天之举,必遭天谴,更将留下万世之骂名。”
“万世之骂名?”雪槐点头:“没错,你们代表天下正道,你们杀人,千古留芳,我杀人呢,便是万世骂名。”说到这里,雪槐嘿嘿冷笑,蓦地里脸色一变,眼发厉光,戟指向那老者一指,厉叫道:“我已经杀了三十万人,不再在乎多杀你们这几个鸟人,无论你是什么鸟,今天只要留下,我一定要你死。”
雪槐全身毛发激扬,白袍鼓胀,虽只一指,却若怒涛狂卷,势不可阻。那老者为他杀气所凛,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虽马上往前站了一步,老脸却已胀得通红。
梅娘眼看雪槐状若癫狂,心中一紧,叫道:“七弟魔火攻心,若过不得此劫,将永堕魔道,而正道则将因他而万劫不复。”
她声音不大,但落在陈子平几个耳里,却如一声声炸雷。
冷灵霜正对着雪槐,眼见雪槐激怒若狂,完全不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