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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槐不识这怪兽,碧青莲却是识得的,撞天僧这怪兽,名字就叫撞天,乃是天地间一个异物,其心最灵,任何人只要给它看上一眼,忠奸立辨,当真灵验若神。见那奸恶小人,妖邪鬼怪,当即就是一头撞上去,任何奸邪,隐藏得再好,一头之下也立即显形。
碧青莲本不担心雪槐,但撞天样子奇怪,不免就有些担心,撞天僧却就叫了起来:“肉骨头啃多了是不是,乱吼吼什么,是妖孽就给他一头,否则还叼你的骨头去。”
撞天听了他话,住脚不再转圈子,却也不回来,而是歪着头对着雪槐瞅,似乎大大的拿不准主意,大殿中一时鸦雀无声,紫气道人几个更是一脸紧张,因为只要撞天一头撞上去,雪槐就等于除名了呢,别说他只是传了万屠玄女的功法,便是万屠玄女亲身在此,也休想替他说得上话。
雪槐不识撞天,但听了撞天僧的话,自也知道这撞天乃是一个异兽,眼见撞天瞅着自己,他心中无鬼,便也坦然而视,四目对视,撞天霍地大吼一声,猛地一回头,竟对着一边的夕舞一头撞了上去。
雪槐大吃一惊,猛一跨步挡在了夕舞前面,怒吼一声:“孽畜找死。”一伸手,一把揪住了撞天撞过来的角。
撞天这一撞之力,竟是颇为凌厉,不过还是斗不过雪槐神力,往后一退,却犹不甘心,吼一声,四肢着力,又一头撞过来。
雪槐惊怒交集,再一把揪着撞天独角,心中恼怒,猛一发力一甩,提着撞天的角便向殿中大柱上甩了过去。那撞天却甚是灵活,虽收不住势子,却在半空中一翻身,四脚在大柱子上一蹬,滑落地面,同时间撞天僧身后四僧一拥而上,将雪槐夕舞一齐围在了中间,其中一僧瞪着夕舞道:“妖女,还不速速下跪受缚。”殿中其他各派弟子也是齐齐做势。
夕舞瞒雪槐轻而易举,却再想不到世间还有撞天这等异兽,眼见情势大为不妙,吓得花容变色,低叫一声,将身子藏在了雪槐背后。
雪槐知道撞天是异兽,撞别人,他不会怀疑撞天的灵性,但撞夕舞,却就不灵了,听得那僧人的话,顿时怒目一瞪,喝道:“就凭这畜生一撞便做得数么,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撞天僧呵呵而笑:“我这撞天从不冤枉好人。”脸一沉:“给我拿了。”
一边的碧青莲大急,急叫:“师叔且慢。”转头看向荷叶道人,叫:“师父。”
荷叶道人低哼一声:“住嘴。”
喝声中,围着雪槐夕舞的四僧已齐扑上来,雪槐大吼一声,长剑出手,横剑一扫,将四僧一齐荡开,旁边镜空师太眉头一竖,喝道:“年轻人,莫要自误。”先前一场斗剑,她竟是对雪槐大生出了好感,这话是告诉雪槐,只要不护着夕舞,仍是八派大弟子的最佳人选,前程大好呢。
她这话中的意思雪槐自然明白,只是听不进去,背一弓,道:“夕舞,伏在我背上,不要怕。”夕舞依言上背,雪槐虎目一瞪,喝道:“让路。”长剑一荡,大踏步便向外闯。四僧如何肯让他走,两僧当面一拦,各出拳爪,另两僧则是左右夹击,劲风激荡,功力颇为了得。
雪槐知道缠战不得,猛地一声狂喝:“挡我者死。”长剑一扬,对着当面的两僧便是一剑劈了下去,他这一剑尽了全力,剑气破空,发出刺耳的尖叫,便如撕开了一张大布,任何人看他剑势都明白,他不是在闹着玩。碧青莲情急大叫:“槐哥不要。”她是提醒雪槐不要出此重手,绝了回旋的余地,但雪槐却是充耳不闻,在雪槐心里,涉及夕舞的安危,没有道理可说,更不需要任何回旋的余地。
四僧自然识风,知道挡不住,只得往两侧跃开,雪槐身子一跨而过,已破了四僧合围之势,直向外闯去。
这面却恼了紫气道人几个,紫气道人一声怒叱:“今日若叫你生出真如寺,五观三寺从此可以除名了。”与玉馨道人一左一右,齐扑上来。他两个都是一派掌教之尊,本来亲自出剑已是大大看得起雪槐这种无名小子,更别说两人合力,但先前雪槐与镜空师太一战表现得过于厉害,而事实上旁观者清,他们也都看得出雪槐最后的脱手飞剑乃是有意相让,真实潜力还不知有多少,所以再顾不得身份,而法一也同时大喝:“殿外弟子,布五百罗汉大阵,莫要走了妖人。”
雪槐知道今日情势凶险已极,碧青莲说荷叶道人撞天僧都因受伤道基受损,但到底还剩多少功力雪槐并不摸底,便两人真不能出手,光其他六大掌教,便是实力惊人,单打独斗,雪槐试过了,借神剑灵力,他不输于任何一人,甚至还要强个一分半分,但六人合力,他没有半分侥幸可言,这还只是仅论功力,五观三寺,各有玄功异法,更是深不可测,还有无数弟子,实力之雄厚,相对于雪槐的单人独剑,真如大海之于水珠之比。
然而雪槐心中却无半点畏怯之心,若有,便只有愤怒,他的夕舞,无论如何,不是妖邪。感受着夕舞伏在背上的柔柔的身子,他胸中有无穷血气,直冲九霄。
没有人可以伤害夕舞,谁也不能。
这时的关健,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寺院,即不能给紫气道人两个缠住,更绝不能被殿外的五百罗汉围住。
要做到这一点,必要以非常的手段。
雪槐脑中闪念,只一瞬间便已把握住情势,猛地里狂吼一声,口中竟喷出一口鲜血,同时反剑一扫,扫上紫气道人玉罄道人宝剑,两道但觉雪槐剑上一股巨力汹涌而来,其沛然之势,竟是无可阻挡,两道本是要缠着雪槐,但受不住雪槐剑上巨力,竟是一齐后退,两道脸上变色,脑中同时闪念:“这人果然暗藏了大部份功力。”不止他两个脸上变色,身后群道也是脸色齐变,镜空师太更是腾地站起,低叫道:“好小子,原来先前藏了奸。”
一剑同时劈退紫气道人两个,说明功力至少远在两道中任一个之上,这样的功力,镜空师太绝对无法一剑劈落他宝剑,所以镜空师太说他藏奸。
就中只有荷叶道人暗暗点头,因为只有他知道其中的奥秘。
万屠玄功屠尽天下,不但屠人,同样屠己,当日万屠玄女以异法劈入雪槐体内的万屠真经中,最后一章上便载了屠己三诀,第一诀屠形,第二诀屠心,第三诀屠魂。
屠己三诀先屠己,后屠人,乃是以损害自己身体真元为代价来大规模增加功力的功法,屠形,伤的只是身体,功力可在短时间内增加一倍,受损的身体也可在事后调养恢复。屠心,伤的便是本体真元,事后没有三年五载,难以复原,甚至有可能道基永远受损,当然,功力同样可以短时间内再增加一倍。屠魂,功力可陡然增长两倍,但事后神魂俱灭,再无法恢原。
雪槐狂吼声中鲜血狂喷同时剑上真力大增,便是运起了屠形诀,荷叶道人对万屠玄功有所了解,知道雪槐是用了这一诀,所以才暗暗点头。
雪槐一剑逼退两道,更不停步,身子闪电般掠出大殿。
殿外院中,真如寺僧四面涌来,雪槐出来得太快,众僧还来不及摆好阵势,但众僧涌上,已塞住去路。
雪槐知道只要给寺僧阻得一阻,殿中六大掌教赶出来,再走不了,更不迟疑,口中狂吼:“挡我者死。”挥剑直杀出去。群僧若借阵势,或可阻雪槐一阻,光是人多可不管用,一时间血肉横飞,雪槐虽情知这五百寺僧都是正教中弟子,但为了夕舞,可顾不得这许多,不过剑下仍是留有分寸,虽然阻着他宝剑者无不受伤,却未伤一人性命。
但众僧血肉横飞的情景落在追出的法一等人眼中,却是个个暴怒,法一厉叱一声:“妖人休得猖狂。”纵身而起,半空中长袖一扬,双袖呼呼,如挟风雷,向着雪槐头顶猛罩下来。他这双袖,名为如来袖,乃是他平生绝技,不但神力万钧,袖中更暗藏无穷佛法变化,较之天风道人的天风骷碌袖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时间紫气道人在左,玉馨道人在右,也是双剑齐至,剑上各发异啸,显然给雪槐一剑逼退,面子上下不来,都动了真怒。
前有众僧拦路,后面一僧双道齐攻,风雷异啸,天地变色。夕舞目睹这种情景,一颗心几乎不跳,她经敬擎天从小调教,很有几分异术,功力也颇为了得,这时身上也没有伤,然而她再没想到拨剑出手或者逃走,而只是死命的箍着雪槐脖子,将一个身子尽力贴在雪槐背上,不知如何,她就相信,雪槐能护着她。
而另一面,碧青莲一颗心却几乎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猛地扭头看向荷叶道人,叫:“师父。”
荷叶道人却不看他,双眼中灵光闪烁,只是盯着雪槐。
雪槐又一声震天狂吼,催动屠心诀,这一回不但是口中鲜血狂喷,两耳两鼻双眼中亦同时有血珠渗出,竟是七窍流血,而全身内外五脏六腑,更是无处不痛,就象有千万把小刀在绞动,屠心诀之霸道,直是不可思议。
但雪槐已完全感觉不到己身的痛疼,狂吼声中长剑一轮,将攻来的法一双袖两道长剑一齐荡开,更将前面阻路的群僧扫开一大片,身子闪电般便到了山门处。
屠魂诀催动的功力可支持半柱香时间,随后会急速下降,但雪槐可以肯定,半柱香时间完全可甩开五观三寺中人的追踪。
眼见雪槐便要带了夕舞逸走,撞天僧忽地口宣佛号,将手中破莆扇向空中一抛,那破莆扇在空中风轮般急旋,眨眼便到雪槐面前,对着他一扇扇下,风声凌厉,那情形,便如半空中突然扇来的一个大巴掌。雪槐大惊,当头一剑急劈,在他想来,以他剑力,这一把破莆扇还不一剑劈个稀烂,但出乎意料的是,那破莆扇给他一剑劈得飞出去数十丈,却并未劈烂,竟又闪电般掠回来,又是一扇扇下。
原来撞天僧这破莆扇非比等闲,还是他师祖大癫和尚传下,历经高僧佛法打磨,看似破,实蕴无穷灵力,一扇之下,若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