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铜钱待火灵怪整个脑袋钻进钱眼,猛地喝一声疾,那铜钱霍地收紧,便如一道铜箍,牢牢的箍住了火灵怪脖子,那火灵怪猝不及防,昂头一声叫,将一个脑袋乱甩,又去山边岩石上猛撞,撞得岩石纷飞,但却撞不掉勃子上的铜钱。
臭铜钱哈哈大笑:“这世上不论是人还是怪,只要跌进了钱眼,休想脱身出来得,只除非是死了,那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笑声中,火灵怪猛地一声大吼,脖子上赤鳞蓦地张开,臭铜钱身子一抖,急双手捏诀,脚踩八卦,显然火灵怪这一挣之力大不简单。
“动手。”陈子平伞一旋,急跃而下,半空中一声长喝:“幻影流星伞。”飞扑而下的身子化出一长串幻影,急射向火灵怪挣动的身子,第一个幻影连人带伞去火灵怪身上一旋,霍地消失,第二个幻影立即又削了上去,一眨眼间连削十八下,最后只剩一个真身弹开。
以陈子平功力,再这么从高处旋转飞下,这一削之力,当真能削平岩石,然而削在火灵怪身上,却只撞得火灵怪身子一斜,连鳞甲也未能斩破,更别说斩进火灵怪身子了。
不说陈子平的惊骇,便是雪槐也暗暗昨舌,暗叫:“好个硬皮憨物,这等皮实,只怕奇光散人的奇光剑也伤不了它。”
雪槐早就发现,奇光散人的七宝奇光剑厉害处便在于那刺眼的七宝奇光,剑气却并不很锐利,果然,紧跟着陈子平,奇光散人也是连人带剑扑下,一剑横劈在火灵怪头顶上,可怜,那剑在火灵怪头顶护甲上弹起老高,除了一条白印子,竟连粗皮也未能划破半分,却就惹得火灵怪恼了,头一摆,一条火柱便向奇光散人卷来。
在奇光散人想象中,他那一剑,不说将火灵怪脑袋一劈两半,至少也要劈得火灵怪重伤,根本就没想过伤不了火灵怪反要挨烧,因此火灵怪这一股火可说烧了他个措手不及,百忙中急往外一翻,却早给火苗子卷着,头发胡子烧去大半。
他这里忙着扑火,铁流儿李伶儿也分头扑下,铁流儿却是从地底下钻出,双钩一分,钩住了火灵怪腰身,他也想得天真,便要以双钩之力就这么将火灵怪钩住,不想火灵怪感觉不便,腰身一拱,反把他一个身子从土里拨了出来,那情形,生似拨出个大萝卜。至于李伶儿,他兵器便是双手云袖,双袖翻飞,在火灵怪头顶舞来舞去,舞是舞得好看,打在火灵怪身上,却只当是在给火灵怪打灰。
雪槐看了陈子平五个情形,又是吃惊又是好笑,想:“他几个枉自身怀异术,今天只怕切不开火灵怪这一身硬皮。”却又想:“火灵怪这身鳞甲固是天生,但经得起奇光散人的奇光剑,主要还是因为练成了内丹,陈子平几个破不得它内丹,绝对斩不了它。”
不过火灵怪显然也吃了苦头,外表护甲虽未破,内里却大受震荡,这时狂吼一声,身子霍地盘成一个圆圈,不绝的游动,怪头昂在中间,口一张,一股火柱便向陈子平几个喷过来。
奇光散人这次有了防备,火灵怪口一张,他立刻涌身急退,铁流儿便往地下一钻,陈子平则把伞往下一罩,将整个身子护住,只李伶儿退得慢了些,立时被包在了火中,身陷火中,他仍是死性不改,拖长了腔板唱道:“啊哎,火烧眉毛也。”叫声中,脸上那两个眼窟窿里,突地流出泪来,那泪给火气一逼,竟散成两蓬水雾,他同时间双袖急旋,带动水雾也是旋转不停,那火竟是穿不过水雾,烧不到他身子。
“竟能以眼泪灭火。”雪槐又惊又奇,暗暗点头:“这人言行滑几,但身上确实有真功夫。”
奇光散人身法如电,火灵怪火柱一收,他倏地又射了回来,在火灵怪身上连劈两剑,陈子平铁流儿几个也是一样,钩伞齐下,砸在火灵怪护甲上,叮叮铛铛,便如敲一块顽铁,却敲得火灵怪好生恼怒,口一张,又是一股火喷出来,陈子平几个急又退开,待火灵怪闭嘴,便又扑上,如此反复数次,火灵怪喷出的火柱渐弱,显然有点撑不住了,低吼一声,将头一摆,便向洞中爬去。
“孽畜要回洞。”陈子平大叫,飞身急扑,奇光散人几个也急了,伞钩齐下,在火灵怪身上一阵乱砸,虽砸得火灵怪痛叫不绝,却就是切不开火灵怪的护甲,眼睁睁的看着火灵怪要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回去,陈子平急了,霍地行险,身子一翻,挡在了火灵怪前面,火灵怪见去路受阻,口一张,一股火柱喷出来,陈子平不但不退,反将伞罩了自己身子,迎着火柱便冲了上去,扑的一下,连人带伞塞在了火灵怪嘴里,伞张开,刚好将火灵怪的嘴塞得满满的,火灵怪又惊又怒,巨嘴往下一合,伞骨受不住压力,往下合拢,陈子平急以手死命撑着。
先前铁流儿几个见陈子平竟往火灵怪嘴里塞,都看得呆了,这时反应过来,李伶儿急叫:“我来帮你。”飞身过去,脚在火灵怪獠牙上一蹬,双手撑着伞的撑骨,两人合力,复又将伞全部撑开。铁流儿两个也飞扑过来,陈子平急叫道:“沿嘴缝下手,那里是软肉。”
他这话提醒了铁流儿两个,铁流儿在左,奇光散人在右,一剑双钩,照着火灵怪左右嘴缝便是一阵猛砍。这回算是挑对了地方,正如陈子平说的,火灵怪通身上下,还就这嘴缝处是软肉,一切就进,污血飞溅中,火灵怪一张嘴给越切越大,先前陈子平李伶儿要合力才能撑住伞骨,到后来火灵怪嘴筋被切断,再不能合拢,两人便抛了伞,一个揪了上唇一个揪了下唇,两面猛扯,而铁流儿两个砍发了性,自是再不停手,破竹子般一路破将下去,上面臭铜钱眼见得手,收了铜钱,长笑跃下。二柱子功力太低,先前一直插不上手,这时便也来帮忙,可怜一个洪荒巨怪,眨眼功夫,便给剖成了两片,腹中一颗内丹,粗若大海碗,色做赤红,灼热逼人,火灵怪喷出的火柱,显然便是此丹发出。
陈子平早有准备,以一个玉匣子收了火灵丹,众人一齐跃开,相视大笑。陈子平虽有伞挡着火灵怪喷出的火,但侧面绕过来的火仍烧到了他身子,李伶儿和他一起,自也一样,因此两个人这时都是发焦毛乱,衣服破烂,奇光散人起手就烧了一下,铁流儿中间钻得太慢,也把头发烧去了一半,因此都是一身狼狈。
臭铜钱叫道:“这次倒还真是多亏了陈兄,否则那孽畜便溜回去了。”
奇光散人几个一齐点头,陈子平笑道:“哪里,若无大家帮手,靠我一个人,休想斩得了这孽畜,所以我说啊,真要论功,当以李伶儿功劳最大。”
李伶儿急忙双手抱拳,叫道:“啊呀不敢。”他拖着唱腔,十分滑几,众人心中愉快,一齐大笑。
臭铜钱叫道:“即有了火灵丹,咱们这就去玉真子那里吧,这么多年未见梅娘,我可真是等不及了呢。”
“慢着。”铁流儿忽地一扬手,两眼去陈子平几个脸上扫来扫去,叫道:“有一件事不知你们想过没有,这一次梅娘得保清白,玉真子立功最伟,如果她醒来,就此宣布要嫁给玉真子,则又如何?”
陈子平几个顿时都呆住了。他五个都喜欢梅娘,这么些年不惜一切要救梅娘,为的也是心中一份爱慕之情,但如果说千辛万苦救出梅娘,却是为别人做嫁衣裳,谁的心中都不甘愿。
但难道就此不救梅娘?
几人面面相窥,陈子平猛一顿足,道:“不论如何,总之一定要把梅娘救醒,至于她要嫁给谁,由她自己决定。”
“就是这话。”臭铜钱向铁流儿几个脸上一扫,叫道:“走。”
几人纵身而起。雪槐在二柱子袋中暗暗点头:“这几人虽各有怪僻,却都是真性真情之人。”
约半个时辰,到了一座山中,在一座巨大的坟墓处收术落下,雪槐心中嘀咕:“难道这玉真子竟是住在坟里?”正自疑惑,那坟墓却格格向两边分开,陈子平几个急步进去。竟真的是玉真子居所。
玉真子住的这坟墓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却是金碧辉煌,极尽奢华,光坟顶上装饰的奇珍异宝便是数不胜数。雪槐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了,但看了玉真子如此之富,也自点头暗叹。
坟中一个玉台,上面一座玉棺,玉棺旁边一个男子盘膝闭目而坐,这男子高冠古服,面如古玉,可说得上是美男子,雪槐一见这男子之面,便暗暗点头,想:“这男子必是玉真子了,怪不得铁流儿几个担心,若论相貌,玉真子确是远在他几个之上。”
玉真子见陈子平几个进来,微微睁眼,却不站起来,两眼无神,一脸真气衰弱之相。陈子平急道:“玉真兄,我们已取得火灵丹,却不知如何用法。”说着取出玉匣子打开。
玉真子一见火灵丹,眼光一亮,急伸手道:“给我。”接过火灵丹,一张嘴,竟将火灵丹吞了下去。那火灵丹粗如大海碗,照理说人嘴是无论如何吞不下,但玉真子这一张嘴,竟是出奇的大,真可以用血盆大口来形容,雪槐看得暗暗凝眉:“这家伙不是人,却不知是什么东西得道后借人身成形。”
玉真子吞了火灵丹,盘坐一会,蓦地里长身而起,纵声大笑,状极欢快。
陈子平几个看了他这样子,也自高兴,陈子平道:“玉真兄看来伤势全愈了。”
玉真子点头,道:“是,多谢诸位费力找来火灵丹。”说着向陈子平几个脸上一扫,又是一阵大笑。
臭铜钱急道:“玉真兄即全愈了,那便请开启玉棺,要不要我们助力?”
“不必。”玉真大笑摇头,转身向着玉棺,双手抱腹,口一张,一股青气射出,如线一般围着玉棺连绕几圈,猛地里大喝一声,那玉棺竟寸寸碎裂,化为粉未,玉真子同时间长袖一拂,玉粉飞扬,整个坟墓里刹时间玉蒙蒙一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闭眼。
不需要闭眼的只有雪槐,他天眼看得清楚,但见玉粉中现出一个丽人,躺在玉台上,肌如玉,衣如雪,确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