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凝住不动,天音圣母冷冷的看向雪槐。
雪槐回视,眼光冷厉如刀,高举的手,似要把天地劈开。
他已没有退路。
蓦地里灵光一闪,点将台前现出一朵青莲花,莲花开处,荷叶真人盘膝而坐,双手齐弹,指尖两朵青莲花飞出,分头飞向木台上的冷灵霜和点将台上的定天公主,倏的一下将两人吸在了莲花中,青莲花随即闭合,飞入荷叶道人袖中。定天公主身手不弱,却是抗拒不了青莲花的吸力。
雪槐激怒之中,早把荷叶道人说要找人来相助的事忘了,这时突见荷叶道人现身,更以青莲花护住冷灵霜,又惊又喜,胸中杀气弥于无形,急命收弓,飞身过去,喜叫道:“荷叶真人。”
荷叶道人冷眼看着他,叫道:“混帐小子,你很威风啊,我若迟来一步,你就要大开杀戒了是不是?”
“荷叶真人,我。”雪槐伏身拜倒,却不知如何辨解。
“狂妄糊涂,敌我不分,我真不知道你在战场上是怎么打的胜仗?”荷叶道人冷哼一声,转眼看向台上的法一几个,法一几个忙合掌见礼,叫道:“荷叶师伯。”
“你们也一样。”荷叶道人仍是沉着脸,道:“个个糊涂透顶,顶着个正教的虚名,全不知正落在别人的阴谋里。”
法一几个齐齐一愣,道:“请师伯明示。”
“你们知道她真正的出身来历吗?”荷叶道人霍地向天音圣母一指。
天音圣母眼见荷叶道人以青莲花收了冷灵霜和定天公主,已觉不对,只是还不能确实的摸到荷叶道人的意思,荷叶道人这么一指,她立知荷叶道人确是为对付她而来,又惊又怒,叫道:“荷叶道人,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荷叶道人冷笑一声,左手食指一弹,又飞出一朵青莲花,青莲花绽开,现出一位中年女子,天音圣母一看那女子,立时惊呼出声:“闭月。”
那女子冷笑一声:“羞花,你还认得我,我还以为你做了天音教主又是公主的师父,再不认得我了呢?”
“闭月羞花?”法一蓦地惊呼:“你们两个是当年逆星宫主的贴身双婢闭月羞花?”
“没错。”闭月点头,看着天音圣母,道:“没想到吧,堂堂天音教主,挟天子而令诸候的定天公主的师父,其实是出身逆星宫。”
逆星宫当年事虽不成,但逆星流过于惊人,即便千年后传说仍是不绝于耳,此时一听说天音圣母竟是出身逆星宫,群雄一时惊呼不绝。
荷叶道人蓦地举手道:“我要说明一件事,定天公主并不知她师父的事,之所以惟命是从,是因为被她师父的倒行逆施邪法所制。”
“怪不得定天公主前后变化这么大,原来是中了倒行逆施邪法。”法一几个恍然大悟。
这中间最高兴的却是雪槐。定天公主的翻脸无情就象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心上,现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象千斤巨石突然搬开,身心真是说不出的舒畅,他先前为杀气所激,脑中狂乱,这时恢复清明,不由暗地害怕起来,想:“荷叶真人若迟来一步,一通箭雨下,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倒行逆施大法也被揭开,天音圣母知道再瞒不了人,恶狠狠的看着闭月,道:“是你告诉他的,是不是?”
“不是。”闭月摇头,道:“古话说,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为,羞花,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当年宫主何等神功,还不是身死魂灭,其实雄霸四海又如何,独尊天下又如何,睡的仍只一张床,吃的还是三餐饭,到闭眼,更是什么也带不去,本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又何必费尽心机添烦恼,羞花,醒来了吧。”
“住口。”天音圣母厉喝:“闭月,你不但不遵宫主遗训,更出卖于我,你到底得了荷叶贼道什么好处?”
“闭月并未得我任何好处,乃是自己悟通了天人之道。”荷叶道人宣一声道号,看了天音圣母,道:“羞花,此时悔悟,尚还来得及,否则身死魂灭,那时便悔之晚矣。”
“身死魂灭?哈哈哈。”天音圣母蓦地里仰天狂笑,双手戟张,狂叫道:“谁是我对手,谁杀得了我?谁?”她眼光四面扫视,台上台下近万豪杰,却无一人吱声,逆星宫主与逆星流的传说千年不灭,场中群雄谁没听说过,面对逆星流绝学,确实是谁也没有半点办法。便是雪槐,这时也是心中无底,暗暗思忖:“一气尊者两个当日说我来自第七幅星图上的玄功便是逆星流,也不知到底是也不是,若只是似是而非,我只怕也对付不了她,天星遁魔大法虽然了得,但对着她也只得一个快字,真交上手,力道再大她也给你逆转回来,伤的可只是自己。”
眼见无人吱声,天音圣母纵声狂笑,闭月蓦地低喝一声:“羞花,不要那么狂妄,逆星流并不是天下无敌,宫主当日如此神功,最终也只落得个一箭穿胸,你若不悔悟,天下之大,终有制你之人。”
“终有制我之人?”天音圣母更是狂笑:“天虎魔女合力,以魔龙手发天宇流星箭,虽射死了宫主,他两个也被宫主所伤,可以说是同归于尽,他们也死了,还有谁能制我?”
江湖中早有传说,逆星宫主是给箭射死的,但并无任何一人亲见,所有人也都是半信半疑,想来也是,逆星宫主如此神功,什么箭能射死她,这时听了闭月两个的对话,群雄这才知道确有其事,一时惊呼声四起,就中雪槐更是心潮澎湃,想:“当日灵霜说我是天虎与魔女之子,也不知是真是假,难道当年竟是我的爹娘射死了逆星宫主?那魔龙手和天宇流星箭却不知又是什么?”
“你不会是说制我的人就是你吧。”天音圣母霍地收住笑声,斜眼看向闭月,冷冷的道:“你来这里,不会无因,当年我两个同闻逆星流秘法,你这些年苦修,看来是大成了,有制我的把握了。”
“秘法大成,如何敢想。”闭月摇头,看了天音圣母道:“而且当年我两个在宫主膝下,名为婢女,实与女儿无异,我两个更是亲如姐妹,我也实不愿与你动手,但眼见你一步步走入岐途,做姐姐的却也不能不拉你一把。”
“拉我一把。”天音圣母大笑,点头道:“说得好,这话真是说得好,好吧,你这做姐姐的就拉我这妹妹一把吧。”右手一抬,便向闭月伸去。
闭月不敢大意,暗凝神功,迎上天音圣母的手,两手互握,闭月的脸突地变得通红,那情形,仿似全身的血突然之间全部涌到了头上,却又随即变得惨白如纸,不见半丝血色,但随后却又变红,忽红忽白,一瞬间连变三次,到第四次发红,闭月再撑不住,一张嘴,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同时飞跌出去。
在边上人眼中看来,这只是短短的一瞬,但闭月与天音圣母其实却以惊世绝学互斗了三个回合,天音圣母伸手那一握里,凝聚了全身功力,闭月也以全身功力相迎,天音圣母攻入,闭月以逆星流大法将天音圣母攻入的灵力逆转回去,却又给天音圣母以逆星流逆转回来,闭月便再又逆转回去,闭月的脸一红一白,就是天音圣母的灵力打了一个来回,连红三次,便是天音圣母连攻了三次,到第四次闭月终于撑不住,给震得飞跌出去,身受重伤。
她两个以逆星流交手,外人自是看不出来,只是眼见闭月喷血飞跌,知道是她输了,一时齐声惊呼。
包括雪槐在内,所有的人都盼着闭月能赢,现在闭月也输了,还有谁是天音圣母对手?
闭月飞跌出十余丈,身子一跄,站住了,脸上一脸惊怒,指着天音圣母叫道:“你的逆星流大法里含有魔种的力道,神魔珠在你手里?”
她这话出口,全场大哗,雪槐也是心中一跳,闪电般想到那夜神魔珠出现,天音圣母却仍在闭关的事,暗想:“什么心急出了岔子,原来神魔珠根本就在她手里,但定天公主当时的情形好象不是作假。”不过念头一转,随即明白:“她当时虽还未对公主施倒行逆施邪法,但神魔珠的事,必然是瞒着定天公主的。”
“没错,神魔珠就在我手里。”天音圣母仰天狂笑:“待我借神魔珠彻底练成逆星流大法,那时整个天下就是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说到这里,笑声倏收,冷眼看了闭月道:“你违背宫主遗愿,不配拥有逆星流大法,现在我就替宫主收回来,从此天下就只有我一人会逆星流大法了,哈哈。”大笑声中,飞身扑出,一掌击向闭月胸口。
闭月身受重伤,绝接不下天音圣母这一掌,雪槐虽无把握对付得了天音圣母的逆星流大法,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闭月丧命,一声厉喝:“休要猖狂。”身子一闪,到了天音圣母侧后,一掌击向天音圣母左胁。他不知第七幅星图与逆星流到底有没有关系,也不知道天星遁魔大法的力道在给天音圣母逆送回来后自己接不接得下,所以这一掌只运了七成功力,但时机方位却拿捏得恰到好处,必要叫天音圣母放弃打闭月的一掌,回身自救。
雪槐掌到时,天音圣母手掌离着闭月已不过两三尺距离,却不得不放弃,回掌迎击雪槐掌力,双掌相击,雪槐的感觉中,天音圣母体内象有一张大磨,他掌力送过去,围着磨心一转,又原样不差的倒了回来,完全没有半点落到天音圣母身上,自己却反要承受倒回来的这股力道,不过他预有准备,急运功抵挡,他自己的这股力道容易抵挡,但紧跟而来的天音圣母的掌力却不是那么好挡了,只觉天音圣母掌力紧跟着自己掌力排山倒海般击来,此时气机牵引,躲是无论如何躲不开的,只有运起全身功力硬架,脑中却闪电般想到:“我硬接她掌力,她又可以给我逆转回来,再又加上她自己的力量打我,我运的力越大,逆转回来的力道也就越大,等于是个恶性循环,这下糟了。”
他念头急转,天音圣母却是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上当了,闭月已是半个死人,我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