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雪槐躬身,一脸沉痛,道:“娘娘当日施金风玉露救舍妹之恩,雪槐永世不忘,但娘娘堕身邪道,大义当前,雪槐不敢循私,雪槐虽对娘娘下手,但心中实在是很沉痛。”
“是夕舞,夕舞。”不等他说完,西王母猛地嘶声长叫起来,但这么一激动,一口余气却就这么散了,话声便如断线的风筝,从洞子里远远的飘开去。
听到夕舞两个字,雪槐心中一跳,急纵身过去道:“夕舞怎么了?”
但西王母再也答不了他的话,一双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
听到西王母的惨叫声,洞外守候的弟子急冲进来,陈子平几个却又兜后围上,更不留手,将西王母几个弟子杀得干干净净,王母雪山这一支派自此灭绝。
西王母虽堕身邪教,终是一派宗师,众人将她尸身埋了,雪槐在坟前叩了三个头,想说几句祷词,心中哀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中洛城又拖了两天,时间越紧,一行人当日便急赴天安,仍是由定天公主带仁棋。碧青莲眼见雪槐始终不开笑脸,要引开他心思,凑到他耳边道:“槐哥,告诉你个好消息,王子和定天公主有点意思了。”
这话果然吸引了雪槐的心神,看了她道:“是吗?”
“是。”碧青莲点头,笑道:“昨日傍黑时分我偶然看到了王子和定天公主并肩赏花,有说有笑的,很淡得来呢。”
“并肩赏花不能说明什么吧。”雪槐摇头。
“并肩赏花是不能说明什么,但定天公主的眼睛可把什么都说出来了,那小眼睛里啊,有三分羞,有三分喜,有三分衿持,还有三分期待,更有三分故意装出来的漫不在乎。”
不等她说完,旁边的冷灵霜狐女齐笑起来,冷灵霜笑道:“看不出,我们的小青莲还真是淡情说爱的行家呢。”
“那当然,我可是过来人了呢。”碧青莲一脸的老气横秋,但随即自己也笑得软倒在雪槐身上,雪槐也给她那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心中一点伤痛倒是散了。
急赶数日,一行人进了天安城。七杀教在天安的气焰较之中洛更又要嚣张得多,城内城外,到处都是一队队胸前绣着杀字的七杀教徒横冲直撞,稍看着碍眼的人,立时截住盘查,两句话不对,轻者拳脚相加,重者乱刀齐下,肆无忌惮之极,堂堂天朝国都,仿佛竟成了邪教的总堂。
阴无主十分能干,早已将一切安排好,雪槐一行人到,便住进了一座大宅子,不知通了什么关系,七杀教徒也没来骚扰。
阴无主随即说了天安城中的情况,道:“七杀教这些日子疯狂扩张,光在这天安城里便招收了数十万弟子,城外霸池边则是二十万巨犀军,由神威大将军牛城武统领,整个天安城,已完全在七杀教主掌控之中,大皇帝给软禁在宫中,七杀教主虽有野心,但暂时还不敢动大皇帝,只是让大皇帝下诏,令天下诸候会盟霸池。”
“父皇。”定天公主悲叫一声,双泪齐流,仁棋略一犹豫,伸过手去,抓住了她的手。
雪槐最担心的是敬擎天和夕舞,看着阴无主,道:“这七杀教主冒名顶替了我义父,我义父可能也是被他软禁了,阴坛主,不知可有我义父和夕舞的消息?”
阴无主看一眼冷灵霜,道:“雪将军义父的消息我没有打听到,夕舞的消息倒是有一点,因为七杀教主和闻香会会首七里香在暗中做交易,据说七里香答应只要七杀教成功册封国教,她便嫁给七杀教主,做七杀教的教母,夕舞可能是听说了这件事,和七杀教主大闹了一场,离开了天安城,不知去了哪里。”说到这里阴无主又补充一句,道:“不过安全方面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义父是绝不会娶七里香的,这更证明这七杀教主不是我义父。”雪槐越发坚定了心中的信念,阴无主与众女对视一眼,都不吱声。
定天公主心神略定,轻轻挣脱仁棋的手,拭了眼泪,看阴无主道:“阴坛主,你可有煞无缰的消息。”
“有。”阴无主点头,道:“煞无缰就在天安城里。”看着定天公主,略一犹豫,道:“七杀教主占了公主的定天府做七杀教的总堂,包括煞无缰在内,七杀教所有的重要头目现在都在定天府中。”
定天公主眼中露出愤怒之色,看向阴无主,道:“不知坛主可有杀煞无缰的妙计。”
定天公主最担心的就是煞无缰,先已和冷灵霜说过,请阴无主策划,阴无主点头,道:“照公主吩咐,我们的人盯了煞无缰几天,大致摸清了他的情况,煞无缰邪功极高,足可列身一流高手之境,但最可怕的还是他的一身瘟毒,杀人于无形之中,便是功力高于他的人,一个不好,也会遭他毒手,因此在一般情况下,想杀他绝不容易。”说到这里,他略停一停,看向雪槐,道:“但我们发现煞无缰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极为好色,每日必去城中妓院寻花问柳,这两日尤其迷上了金枝楼的红妓醉金枝,每夜必去,他去金枝楼,身边只带着四大瘟煞和十几个弟子,防护极弱,寻花问柳之际,他本身的警戒心也会放到最低,正是杀他的绝好机会,所以我们针对这一点,拟定了两套刺杀他的计划。”
“两套计划?”定天公主大喜:“阴坛主快说,两套计划都是怎样的。”
阴无主拿眼瞟一眼冷灵霜碧青莲几个,脸上微带了笑意道:“我这两套计划,一套是吃醋的计划,一套是不吃醋的计划。”
他这一说,三女都是又惊又奇,冷灵霜微红了脸,嗔道:“什么吃醋计划不吃醋计划,你直说吧。”
阴无主拱手应了声是,脸上笑意却越发浓了,道:“我先说那不吃醋计划,便是请雪将军伏于金枝楼外,等那煞无缰云雨方浓之时,破窗而入,加以击杀,这计划有个缺陷,就是雪将军靠近时,守在楼外的四大瘟煞一定会发觉。”说到这里他看向雪槐,道:“我忘说了,煞无缰的这四大瘟煞并不是人,而是给他瘟毒害死后的厉鬼,再给他以邪功练成,十分邪异,全身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要诛除这四大瘟煞,最好的办法便是先杀死煞无缰,因为四大瘟煞心神是和他连着的,煞无缰死,四大瘟煞也就死了,但正因为心神是连着的,所以任何人只要靠近金枝楼,四大瘟煞一发觉,煞无缰也就惊觉了,当然以雪将军的神功身法,四大瘟煞虽能发觉雪将军也绝拦你不住,但问题是煞无缰有瘟毒,他发觉不妙,必会抢先放毒,雪将军身法再快,煞无缰放毒的时间还是有的,这样就非常麻烦。”
“我看这计划可行。”雪槐想了一想,点头,道:“我不怕煞无缰的瘟毒,即便煞无缰惊觉放毒,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只要把煞无缰逼在楼中,十招之内,我有把握能收拾了他。”
“雪将军是说屏住呼吸吗?”阴无主摇头:“煞无缰的瘟毒极为厉害,人不一定要吸气,只要肌肤沾着一点,整个人便会中毒。”
“不是屏住呼吸。”雪槐摇头,道:“我腹中有青莲的千年青莲子,千年青莲子可避百毒,当年白城道人的僵尸阵便拿我无可奈何。”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阴无主大喜点头。
碧青莲却插嘴道:“千年青莲子虽能避毒,但万一煞无缰的瘟毒特别厉害呢?”说着看向阴无主,道:“阴坛主,那吃醋的计划是怎样的,你也说来听听。”千年青莲子避毒的功效,碧青莲是最明白的,但她心爱雪槐,不愿他冒一点点风险。
第六十九章
“我这吃醋计划嘛。”阴无主看一眼三女,脸上重又现出笑意,道:“就是请雪将军假扮嫖客。”
“什么?”听了他这嫖客两字,三女齐声惊呼,冷灵霜咬牙叱道:“阴坛主。”略一定神,看一眼狐女碧青莲,却又点头道:“好,你往下说。”
阴无主不敢再开玩笑,神色一正,道:“是这样的,如果雪将军扮成嫖客,先占住醉金枝,那么等煞无缰来时,只会误认雪将军是那不识风的嫖客,不会往其他方面想,且醉金枝也在房里,煞无缰当不会一起手就放毒,只会暴怒驱赶雪将军,这时雪将军可装作害怕的样子退出房中,与煞无缰错身而过时暴起突袭,西王母在雪将军突袭下尚且一招丧命,功力上煞无缰还远不如西王母,必也挨不了雪将军一招。”
他这计策确是可行,但雪槐可不敢接口,碧青莲三女对视一眼,心意相通,一齐点头,冷灵霜道:“好,就按这套计划,阴坛主,请你布置,今夜就开始行动。”
阴无主抱拳答应,自去安排,各人回房,碧青莲坐到雪槐膝上,搂了他脖子娇声道:“那醉金枝名动京师,必定是千娇百媚了,但是槐哥,我先跟你说清楚,你可不许真个去碰她的。”
她一脸娇嗔,旁边冷灵霜狐女也是一脸紧张,雪槐暗笑,想:“阴坛主说得好,这还真是个吃醋计划了。”故意逗逗三女,笑道:“难道抱一抱亲一亲也不可以。”
“不可以。”三女一齐摇头。
雪槐越发好笑,故意装出为难的神色道:“那怎么办,如果装得太正经,可不象个嫖客的样子,岂不惹那煞无缰生疑。”
他这一说,三女都不吱声了,却都嘟起了嘴,看着三张满布着醋意的脸,雪槐再掌不住,哈哈大笑,将冷灵霜狐女也一齐搂在怀里,笑道:“好了,逗你们玩的,有了你们三个,还有夕舞,我眼里便再不会有美女,别说醉金枝,便是醉神仙,我也绝不会碰她的。”
“原来是骗我们的,坏人。”三女六只粉拳齐挥,闹作一团,虽是笑闹之中,但夕舞的名字却象一道巨大的阴影,横在了三女的心里。
阴无主说去妓院要摆阔,否则吸引不了老鸨,不会冒险让醉金枝先接待雪槐,雪槐现在这样子只是个寻常汉子,要重新装扮过,这个自然仍是冷灵霜亲手打理,碧青莲狐女在一边帮忙,将雪槐装扮成一个一身富贵气的阔公子模样,但一张脸却给弄得又黄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