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削发为尼了。”小芹说完便往外走,从进来到出去,她一张小小的脸始终扳着,就是说着夕舞要削发为尼的事,她一张脸也照旧是冷冷的,仿佛是说的别人事情,但听在雪槐耳里却仿似五雷轰顶,急追上去道:“夕舞要削发为尼?为什么?她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她。”
“小姐不想见你。”小芹说着,挑一把土,借遁术飞掠而去。
“小芹。”雪槐急叫,回头看向碧青莲三个道:“我要去见夕舞,义父这样了,夕舞一定很伤心,我要去见她。”说完急追小芹而去。
冷灵霜张口想叫,却终又忍住,看碧青莲两个,碧青莲两个也不知道怎么办,呆了一会儿,碧青莲道:“夕舞其实也很可怜,我看得出来,她其实一直爱槐哥的,只是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情人,让她无从割舍,所以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冷灵霜点头,道:“夕舞是槐哥最后的心结了,不打开这个结,槐哥这一生都不会快乐,我只盼望,这一次不会又是夕舞的阴谋。”
狐女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不说槐哥已彻底知道了他们的真面目,就冲着敬擎天与七里香联手也害不了槐哥这一点,我想他们也不可能再敢打槐哥的主意。”
碧青莲点头,道:“我也相信不会。”
冷灵霜看了她两个一眼,张了张口,却终于没有说出来。
雪槐叫小芹不住,便只好跟在她身后,打定主意,小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相信小芹一定会回夕舞身边,到时他自然也就能见到夕舞了。
这是雪槐第二次见小芹运使遁术,遁术虽是借的五行本元之力,但自身灵力若没有一定的基础那也是不行的,悟性一般的人,若没有什么异遇,要运行遁术,至少要十年苦练,而小芹这会儿也不过十六七岁,就是说,雪槐在巨犀的时候,小芹也一直在跟着夕舞暗暗练功,而雪槐却是盲然无知,一直只把她当作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丫头。
一个小丫头也轻轻松松的骗过了他,意识到这一点,雪槐摇头苦笑,但看着小芹的背影,雪槐心中却并没有半点恼怒的感觉,只有一点微微的酸楚,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亲切,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巨犀那些如风的岁月里,雪槐来找夕舞,小芹说一声跟我来,便袅袅婷婷的在前面带路,那么很快,夕舞就会在他眼前出现。
夕舞的表情永远都不一样,有时是古灵精怪的,那是想到了捉弄他的主意;有时是一脸冷漠的,那是不知什么原因又在生他的气了;有时则是一脸狂喜,象个疯丫头一样拉着他又叫又跳,那是碰上了她非常高兴的事情,要他和她分亨。
不论哪种表情,现在回想,都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让人迷醉。
这次再见夕舞,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时间不长,但这些日子,经历的却实在太多也太剧烈,她少女的脸庞上,是否还有那些如梦的颜色?
掠行了大半日,小芹在一座傍山的宅子前收术,走了进去,雪槐一路跟进,进二门,入一个小小的院子,还在门口,雪槐一眼就看到了夕舞,白衣如雪,乌黑的长发随肩披散着,静静的坐在那儿,雪白的脸是如此的削瘦,在她对面,一个老尼正在讲经。
“夕舞。”雪槐痛叫。他能明显的感觉出,现在的夕舞,较之不久前他见时的夕舞,又要瘦了好多,虽然清冷依旧,但那种内里的憔悴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他。这时的夕舞,就象霜雪中的小草,虽然挺立着身躯,却只是在竭力的强撑,内里其实已是非常的脆弱。
听到雪槐的叫声,夕舞眼皮动了动,却终于没有抬起来,那老尼却回过头来,一眼看到雪槐,转头对夕舞合掌道:“施主有客人,老尼先回避了。”收了经书出去。
“夕舞。”雪槐扑到夕舞面前,猛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时令早已入夏,但她小小的手却是如此的冰凉。
夕舞终于抬起眼皮,看着雪槐的眼睛,她眼里同样没有半点温热,微张嘴唇,道:“现在你都知道了,爹爹只是一个邪魔,我也是。”
“不。”雪槐痛叫:“不论发生了什么,你永远是那个夕舞,在我心中,你永远都不会变。”
夕舞眼皮颤动了一下,却又微微摇头,道:“不,我已不是那个夕舞了,就象河里的水,流过了就永不回头,槐哥,谢谢你还能来看我一眼,现在请你回去吧。”她说着,微微的往外抽她的手。
“不。”雪槐再难以控制自己,双臂猛伸,一下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夕舞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抬眼看着雪槐,叫道:“槐哥,你真的不怪我吗,我一直都在骗你。”
“我不怪你,真的。”雪槐用力点头:“不论你做过什么,在我心里,你是永远的夕舞,永远都不会变。”
“槐哥,你为什么永远这么傻?”夕舞伸手,轻轻抚着雪槐的脸,眼光终于越来越热,猛地双臂一张,箍着了雪槐脖子,火热的唇抬起来,吻住了雪槐的唇。
这一吻,是如此的火热,如此的疯狂,她火热的身子,更象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在雪槐怀里疯狂的扭动跳跃。
“槐哥,我要你,我要你。”夕舞的声音里也象有火。
雪槐略一犹豫,终于伸出手,解开了夕舞的衣服。
小芹一直站在院子里,双手紧紧的绞着,听到里面亲热的声音,她却缓缓的跪了下去,低声哭叫道:“雪公子,你莫怪小姐,老爷以死相胁,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狂涨的潮水退去,雪槐将夕舞搂在自己怀中,替她理了理颊边汗湿的头发,轻吁一口气,微笑道:“夕舞,我的小夕舞,我们终于完全融为一体了,你以后不再是自己的,你还是我的,我会永生永世,这么好好的呵护着,这么疯狂的爱你。”
“槐哥,你是说真的吗,也许我还会骗你,还会伤害你呢?你也不怪我吗,也还会这么爱我吗?”夕舞趴在雪槐的胸膛上,似乎刚才的疯狂耗尽了她全部的力量,没有力气抬头,她的声音,更有一些不真实的悠远。
“当然。”雪槐用力搂了搂她,道:“我说过了,不论你做过什么,也不论你以后还会做什么,在我心里,你都是永远的夕舞。”
似乎是受不了他的搂抱,夕舞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看着雪槐,道:“但男人的话,一直都是不可信的呢,要我信你啊,只除非。”
看着她转动的眼珠,雪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心怀大畅,点点夕舞的小鼻子,笑道:“你又想到了什么鬼花样,好吧,放马过来吧。”
“不是什么鬼花样,而是一个咒,是专用来对付那些负心男人的,你一旦负心啊,就会变成石人,你怕不怕?”夕舞脸上有微笑,眼光却更深更让人不可捉摸。
“好啊。”雪槐却越发高兴了:“我学过七个咒,但能变成石人的咒,却还真没见识过。”
听了他这话,夕舞却又不动了,反把头又伏在他胸膛上,雪槐笑了起来,轻抚她的裸背,道:“怎么不念咒了,是不是忘了啊。”
夕舞的身子又抖了一下,幽幽的道:“那你先闭上眼睛,因为我这个咒和别的咒不同,是以我的女儿红为咒媒的,我不要你看。”
“你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不能看。”雪槐呵呵而笑,却依言闭上了眼睛。
夕舞抬头,看着雪槐微笑的脸,眼中忽的涌出泪珠,心中低叫:“槐哥,你莫怪我,你和爹爹之间,我只能选一个。”
抬起手,她的中指上,有一抹血,那是她的处女之血,她的手颤抖着,好久好久,终于点在了雪槐的眉心上。
一股睡意袭来,雪槐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于是他伸出手,搂住了夕舞,舒心的叹了口气,慢慢的睡了过去。
先是雪槐的脚慢慢僵化,到腰,再到胸,最后是头,在昏睡中,雪槐变成了一个石人。
夕舞并没有说谎,她对雪槐施展的,真的是化石咒,此咒与其它咒都不同,自古以来,只在女孩子中秘传,并且一定要以处女之血为咒媒。
当一个女孩子不惜牺牲自己的处女之身,要借自己的处女之血施咒时,这个咒就有了巨大的力量,纵便以雪槐之能,也是无法抗拒。
化石咒还有一个特点,一般的咒都是可以解的,化石咒却没有解咒的咒语,其心法源于处女一旦破身,永不可重圆。
夕舞从雪槐僵化的双臂中钻出来,细细的替雪槐穿上衣服,随即转身,对院中的小芹道:“请老爷来,就说雪槐已化成石人了。”她的声音象雪峰顶上吹过的寒风,没有半丝丝的热气。
敬擎天旋风般赶来,一眼看见僵卧床上的雪槐,狂喜上心,纵声长笑:“雪槐,你终于死了,终于是死了,哈哈哈。”
心中得意,煞气乱窜,全身上下,到处钻出人头鬼手来,夕舞小芹都没见过他的血煞箭功成后的模样,一见之下,齐声惊呼,小芹猛一下钻进夕舞怀里,夕舞心间却是越来越凉。
两人的尖叫声惊醒了敬擎天,忙凝神收拢煞气,传来白城道人,道:“起十万尸兵,于天安城外列阵,我七杀教要一战成功,谁敢拦着我,让他粉身碎骨。”又转身对夕舞道:“我叫人来抬雪槐,见他化成石人的样子,正教魔门也就没有斗志了。”
“不要。”夕舞猛地厉声尖叫:“他是我的男人,我不许任何人碰他,我自会带他去天安。”
看她情绪有些激烈,敬擎天忙陪笑道:“好好好,一切依你,一切依你。”
白城道人将十万僵尸兵在天安城外排成阵势,敬擎天又令搭一土台,将化成了石人的雪槐立在台上。夕舞果然不准任何人碰雪槐,亲自扶了雪槐立在台上,随即便在雪槐身边盘膝而坐。
一切准备妥当,城中法一冷灵霜等也得报上了城头,白城道人过去厉声高叫:“雪槐已给我家教主施大法变成石人,正教魔门所有人等,即刻出城投降,否则格杀无伦。”
虽然土台离城有些远,但冷灵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