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够山贼塞牙逢的。”
他这么一说,无花越发的愁眉苦脸,岩刀只在一边叫:“不去,我家王子又不是武将,凭什么要他去打山贼?”
“不去怎么行,这不是公然违旨吗?”无花苦着脸叫,转眼看向雪槐,雪槐却猛一挥手,叫道:“去,这是王子真正扬名东海的好机会,为什么不去?”
他神采飞扬,无花岩刀可就有些发愣,一卦准则是在一边冷笑:“扬名东海,哈哈,两手空空拿什么扬,我只怕到头来是魂归东海吧。”
那传旨官催着动身,无花一则没办法,二则对雪槐实有点盲目信任,当即上马,赶赴宣州。
三天急赶,到了宣州。宣州城不算小,设有知府衙门和指挥使衙门,编制有五千守军,有居民十余万,这时加上大量涌来的难民,城内城外,到处是人。
闻得讨贼大将军到,知府白芒和指挥使孟奇一齐出城来接,一见是无花,却是两个人都愣了,白芒叫道:“王子,怎么会是你?”孟奇则探头向无花来路张望,叫道:“你的兵呢?不会就这几百人吧?”
对无花在朝中的情形,白芒两个自然是清楚的,这时危急之中,望眼欲穿,盼来的却是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而且只带了区区五百人来,轻视失望甚至是愤怒便明显的写在了两个人脸上。
如果是无花自己来,他无法处理眼前这种场面,但还有雪槐,这三天中,雪槐一直在用天眼看这边的情势,一切了然于胸,早有定计,并已先行告诉无花如何行事,这时无花便脸一沉,喝道:“废话少说,去大校场,点兵。”
他这么沉声一喝,倒也有些威势,孟奇两个一时摸不清深浅,只得随他去大校场。孟奇点兵,说是五千守军,入在眼里却最多两三千人,而且一个盔歪甲乱,整个一群乌合之众。
孟奇列好队伍,请无花训示,无花却看了他道:“孟将军,这里有多少人?”
“守军五千。”孟奇不知道他的意思,还在叫苦:“这一点点兵,实在太少了,根本无法镇压山贼作乱。”
“我是问你实有多少人?”
“就是五千啊。”无花眼光明显不对,孟奇却不在乎,甚至还有些不耐烦了。
“实数是两千三百三十七人。”无花猛地怒喝出声,怒视着孟奇:“朝庭给你五千编制,让你镇守边庭,你却大吃亏空,中饱私囊,以致坐视山贼蜂起却无力镇压,你说你该当何罪?”
孟奇脸上终于有点变色,看着无花道:“王子,你这话说重了吧?”
“还有更重的。”无花怒呵:“你在军中作威作福,草奸人命,士卒稍不如你之意,便是大祸临头,弄得军中怨声载道,这样的军队,又如何去为朝庭出力剿灭山贼?”
无花越说越怒,孟奇看出情形不对了,叫道:“王子,你想要做什么。”一面便往后退。
“斩你的狗头,以报朝庭,以安军心。”无花怒喝一声:“来人,给我拿了。”
“你敢,须知这是我的地头呢,你这无势的王子来这里逞什么威风,来人,给我把这鸟王子打出城去。”孟奇一面叫,一面便往后退。他在宣州为将多年,自有亲信,这时便要冲上。
“谁敢动?”雪槐猛地站出来,大喝一声,双目如剑,去场中一扫,他眼中杀气之烈,有若实质,顿时再无一人敢动。
孟奇与雪槐眼光一对,心胆齐裂,叫道:“你——你是什么人?”一面踉跄后退。
“我是杀你之人。”雪槐怒喝一声,一步过去,一剑便斩下了孟奇脑袋。场中顿时大哗,但给雪槐眼光一扫,刹时间又悄然无声。
无花趁势道:“大家不要怕,我受朝庭之命斩此狗官,以安军心,然后才好与大伙儿齐心合力,共剿山贼。”
一边的白芒早吓了个双膝发软,这时当先跪倒,道:“愿跟随王子,誓死效力。”众军一齐拜倒,齐称愿效死力。
自进城来,无花一颗心便一直悬着,这时才落下地来,转眼看向雪槐。
林国舅兄妹让无花来讨贼,明摆着是要借山贼作反之机除掉无花,这种情势下便是巫灵也无话可说,难道对无花委以重任让他去讨贼因之战死有错不成?谁也不能说东海王有错吧,否则养这样的儿子干什么?当然,林国舅必已同时派人往巨犀求援,一旦巫灵硬要翻脸,巨犀自会插手,所以林国舅兄妹不怕。害死无花还让人无话可说,这算得一条毒计,但其实雪槐却非常喜欢他们这条毒计,如果林国舅兄妹将无花迎回去高高供起,即不伤着他也绝不让他掌权,还真是个麻烦,但让无花来讨贼,无花却可掌握兵权,有兵权就有一切,所以当时雪槐一听到诣令,立时神采飞扬的让无花领命,然后这三天他在马上细查情势,早看出孟奇不得军心,便教了无花这一招下马威,斩了孟奇,以稳军心。宣州兵本不多,如果还军心不稳,还怎么打山贼?要想打败山贼,借林国舅兄妹这条毒计翻身成为未来的东海王,只有创造奇迹,雪槐也只有出奇招,下狠手。
感应到无花的目光,雪槐知道还得他来加一把力,电目向场中一扫,喝道:“都给我站直了,站好队,整理衣甲。”他声音不是很高,却如轰雷般在所有士兵耳震响,众士兵一齐站起,乱糟糟列队整衣甲,重新站好,到也精神一振。
“都看着我。”雪槐再喝。
众兵士一齐抬头,与雪槐目光一对,都是一震,许多人立即就想低头错开目光,却又不敢。雪槐运起玄功,目光中威势如山,一个人站在那儿,却就象有千军万马。
“在此之前,大家一定很害怕是不是?只想山贼一来就开跑?”雪槐一句话就直喝到众军心里去,所有人脸上顿时都现出羞愧之色。
“但其实你们错了,兵贵精,不贵多,山贼虽众,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其实没什么战斗力,所以王子才只带五百人来,因为王子确信,你们和他一样,根本不把那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你们会和他上下一心,将山贼彻底消灭。”说到这里,雪槐略停一停,猛地喝道:“王子对他自己很有信心,对你们也很有信心,但你们呢,你们有信心没有?相不相信王子将率领你们打败山贼,创造奇迹?”
他的目光似乎要看到每个人心里去,他的威势更完全控制了每一个人的心神,众军在这之前确是怕得要死,但这会儿却突然什么不怕了,一齐振臂高呼:“相信,相信。”
不但这些士兵,便是无花,这时也觉得必能取胜,心中气血翻涌,想:“木兄弟真是绝世的将材,有他领军,一能挡百,千能抵万,必能百战百胜。”
雪槐知道已激起军心,已可一战,当即重新清点军士,布防城头。但他心里清楚,靠这点人,绝打不败山贼,因为他天眼看得明白,山贼裹胁各地饥民后,声势极大,足有近二十万之众,宣州治下五城,这时已全部失陷,最多三日,这股巨大的洪流便会涌到宣州,区区两千余人,是绝阻不住这股洪流的,虽然他神勇无敌,但在千军万马的大战场上,一个人起的作用实在是有限得很,除非他会作法,但别说他不会作法,就是会,他也不会使用,这也就是他让雷电双鸦跟碧青莲去的原因,因为他绝不愿无花夺得王位后,让人说是借助邪力。
他只能凭人力,借剑眼,出奇计,这样胜利后,无论敌人还是自己,都无话可说。
但计将安出?他心里却还没有半点头绪,他曾想过调横海四十八盗来,因为宣州城外十里便是夷水,夷水发源于南夷十三国,穿过夜白国后绕宣州城进入腾龙江,水流极盛,横海四十八盗的大型战舰虽进不来,中型船只进来却绝对不是问题,但问题在于,横海四十八盗太远,而山贼太近,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
怎么办?这几天雪槐心中一直在为这件事焦虑,不过面子上并没露出来,因此无花几个看不出,今日又露了一手,无花更是信服,认定他一定有破山贼的把握,又怎知雪槐心中其实一点底也没有。
这时雪槐正和无花在白芒陪同下察看城防,忽闻喧哗声起,而且越响越大,抬眼看去,但见远处一排屋子外,挤了无数的人,至少有好几万,而且四面八方还有人不绝涌过来。
雪槐无花不明就里,白芒却一下变了脸色,叫道:“不好,这些家伙想造反,要抢粮仓,王子,木将军,请速想法镇压。”
无花也是脸上变色,雪槐却是眼光一亮,道:“过去看看。”便就从城墙上过去。
到近前,声势更加惊人,简直就不知有多少人,粮库守军早已缩进库中,只在院墙上引弓戒备,但饥民势大,持弓的手不免有些发抖,不过饥民一时间却也不敢冲撞院墙,只在墙下不停喧哗。
乱嚷嚷中,一个声音猛地破空而起,喝道:“不要吵,听我的。”喝声中,一条大汉跳上了附近的一处矮墙,这大汉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极是魁梧,刚才那一喝更是中气十足,雪槐暗暗点头:“这汉子身上有功夫。”
大汉这一喝,喧哗声果然就静了下来,齐听那大汉说,那大汉却向城墙上望了上来,原来他眼看八方,竟就看到了雪槐几个,向上一抱拳道:“上面是王子和白知府白大人吧?小人莫猛有礼。”
白芒喝道:“你想做什么?想造反吗?”
莫猛呵呵一笑:“大人不要乱扣罪名,莫猛若想造反,便去加入山贼了,免得在此挨饿。”
“那你想要做什么?”
“想讨口粥喝。”莫猛抱拳:“大人,实在是饿不过了,大家伙的要求也不高,求大人搭几个粥棚,每天施一顿粥吧。”他话未落音,身后已是哄声一片:“施粥,施粥。”
叫了一回,莫猛一挥手,叫声齐止,莫猛复抬头看上来,白芒脸上变色,看向无花,无花是个心软的人,刚要点头答应,雪槐却猛地喝道:“竟敢胁迫官家施粥,好胆。”
莫猛转眼向雪槐看过来,眼中一亮,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