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是吗?这只是一个眼球,没有眉毛睫毛眼皮神经肌肉等等等等,只是一个眼球,可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它眨了一下眼。
我受到了绝对的惊吓,不由向后退去,靠到后面架子上,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还拍了拍,好像要安慰我。我一把拉住它,转身一看,却原来就是那只长着两颗眼珠在食指和中指上的手。
如果我会出声,这时候一定在大声尖叫,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大堆得烂肉内脏从它们所在的玻璃瓶里涌出来,蠕动翻滚着,向我靠近。
一抬头,贾贝贝在墙角看着我,用那种眼光,好像要把我的灵魂也要冻僵似的。
各种各样的人体部件,在地上,架子上好像鼻涕虫一样的爬行,我被它们团团的围在中间,防腐剂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可是它们好像太小看我了。一顿足,我跃起一米多高,在旁边架子上一接力凌空翻滚,我稳稳的站在它们的外围,突然下腹部隐隐约约的一阵疼痛,我知道那是我的缝合处,也许有些裂开了。背后铁架子翻倒在地,砸在不少的器官上,瓶子稀里哗啦的摔了一地,原本就有些呛人的福尔马林味道更浓了。就在贾贝贝的前面,一把抱起贝贝(我相信她是被人催眠了)转回身想故伎重演,向门口突围。
还没等我跳起来,所有的器官——从带头发的舌头到长着指甲的盲肠,猛地聚集在一起,不断的蠕动,不断的组合,不断的伸展,终于变成了一个有三米多高,臭味扑鼻,相貌丑陋的人形怪物。
挡住了我的去路。
第三章
马车颠簸,对面的绅士一言不发,沉闷的空气简直使人窒息。可是我感到他在打量我,虽然这里漆黑一片,但是他的目光好象已经刺透了我的衣服让我赤裸裸的暴露出来,不单单是肉体,甚至我的灵魂。而我却什幺也看不见,唯一有的感觉是马蹄铁均匀的在地上敲击的声音和随之马车的晃动。
这种沉默我觉得有必要打破,干咳嗽几下,我说:“先生,你以前来找过女士吗?”
没有回音,但是我似乎觉得他摇了摇头。呵呵,他还害羞,第一次难免的。
“路易莎,我叫路易莎,常在那儿附近转悠,你可以常来找我。”
还是没有回音,我有些恼了,最起码这是个不懂礼貌的绅士,不懂最起码的礼貌。
又是一阵难以仍受的沉默,我差一点逃走。幸亏随着马夫的吆喝,车子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
走下马车,雾仍然是那幺的浓厚,我努力的辨认着周围的环境,边问道:“先生,这里是……”突然我的脖子被一把抱住,如此的用力,勒得我简直透不过气来,眼前黑影一晃,高高的礼帽还是把它的容貌遮得严严实实,手里拿得却不再是手杖,而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闪烁着银光向我胸前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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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是如此的明亮,和我刚才的感觉形成强烈对比,我一时分不清那个是现实,哪个是梦中。我想把手抬起来遮住眼睛,却发现我的手左右拉开,被紧紧地捆绑在一张手术台上,还有我的腿也是,我就像一个十字,被束缚的一动不能动,甚至我的头。我只能直直的瞪着眼前的无影灯,它就好象一只八只眼的怪物,盯着我。
我努力的回想究竟发生了什幺事,对,我是阿茜玛尔,而不是路易莎。
那个由许多人体零件怪物组成的怪物挡住了我的去路,带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向我逼近。我一手抱着贾贝贝,靠在墙角,退无可退。在不知道这怪物的情况前,我也不敢贸然进攻,只用脚尖跳起地上的一只碎瓶,向它的面门(如果哪一大堆半腐烂的大脑下的东西可以称为面门的话)踢去,“喀哧”一声,那个瓶子被肉团吸住,然后逐渐的向里陷去,像陷入流沙一般被吞噬得无影无踪。而它仍然不屈不挠的往我这边挪动,慢慢的,却一点也不犹豫的挪动。
我把附近所有能够够到的所有东西都砸向这堆烂肉,其实也就只有玻璃瓶,我努力的把一个倒在地上的铁架子挪在身前,希望可以阻挡一下它,但是这个怪物好象没有完整的结构,在它通过铁架子的时候,那些铁条深深地陷入体内,就好象一滩烂泥一样。
它已经和我相距不到半米,还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眼看就要将我吞噬入他体内,我看了看怀中的贝贝,她仍然眼睛直直的没有反应,任由我将她抱来抱去。我一咬牙,一腾身,跳起有两米来高,一脚使足力道踢在烂肉中间。
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的脚牢牢的控制住,我无法再做出接下去的动作,接着我觉得它正在把我向它内部拖去,我另一只脚蹬住墙壁,使劲想拔出来,但那个怪物已经靠到了墙上,把我的另一只脚也吸了进去。我使劲的把贾贝贝向门口抛去,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接下去怎幺办就只能靠贾贝贝自己了。
我的双手在空中乱挥,想抓住什幺,但是却不能阻止我不断的向怪物体内陷入,陷入,陷入……一股腐臭从我的口鼻中直冲我的脑门,然后我就什幺也不知道了。
最终我却躺到了这张手术床上,被绑的牢牢的瞪着无影灯,脑袋昏沉沉的。我使劲的摇了摇头,却只能感到脖子上的肌肉扭曲,头却一动没动。
“啊!阿茜玛尔。格里西多小姐,你醒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温柔,体贴,充满了关心:“觉得怎幺样?一切还好吗?”接着一个人影在无影灯下出现,好象在打量我,可我却看不清他的面孔,我眯上眼,努力的辨认着他的样子。
“格利西多小姐,我很遗憾把你绑成这样,本来你不在我的计划中的,三天后你就可以出院了。”是的,我认出这句话了,这是邵励图医生的声音,就是那个给我开刀而为国争光的医生:“可是你的好奇心却把你带到了这儿,而明天早上,护士就会发现你因为并发症而死亡了。”
并发症!我想到了早上死去的女人,也是并发症。而据贝贝说,已经连续三天有三个人死于并发症。
那个人还在继续的滔滔不绝,但我已经可以肯定就是邵励图医生。:“我在做一个研究,一个非常伟大的研究!而在研究成功以前,是绝不可以对别人说的。如果成功,人类就会成为像神一样的生物,只不过需要牺牲几只小白鼠,是的,几只小白鼠!我觉得这是完全值得的。而今晚的研究却被你完全的破坏了!”他说到他的研究,越来越激动。到最后简直是在咆哮:“你必须补偿我,所以你会代替那只小白鼠来给我做研究,而至于贾贝贝,就放到下一次吧。”
他在床边踱来踱去,突然又凑到我的眼前,我完全看清楚了他的那张因为兴奋激动而扭曲的脸:“你是如此的美丽,”他说话的口气喷到我的脸上:“所以我决定不给你上麻药,当我切开你的肚子,掏出你的内脏的时候,我相信你一定会更美丽的。这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留念。不过你放心,明天早上你一定会完整无缺的躺在你的病床上,我的意思是除了生命。是的,谁也不会发觉你的体内不再是五脏六腑而只是些破纸烂絮!这是我在研究中发现的一种特别的本领,我相信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做到的。”说着说着他又得意起来。
一架摄像机架在床边,对准了我的躯体,邵励图戴上手套口罩,拿起一把锋利的剪刀:“为了伟大的医学研究,你准备好了吗?”我使劲的挣扎着,但是绑住我的带子十分牢固,我的努力只是徒劳无功,他看着我焦急愤恨的脸,又轻轻的笑了笑,用剪刀剪开了我的胸前的纽扣,把我的衣服巷两边扯开,露出了我的躯体。
突然他痛苦的哼了声,剪刀“嘡”的一声掉落在我的身边,他两手挡住了脸,好象吸血鬼挡住阳光:“哦——!那是什幺?你为什幺会有这个?”
我不知道他怎幺会突然这个样子,难道我的身上有什幺让他恐怖的东西吗?
“不,不可能的”他的声音有点恐惧:“我为什幺会害怕这个印章呢?没有原因的!”这幺说着,我却不见他靠过来。
原来是那个印章。今天上午我对哥哥和张子洛说了我的噩梦,张子洛为了安我的心,就拿出一枚小小的印章,让我在胸口印了一个,一个红红的小图案,他说这个可以安神定心,让我睡个好觉,我想着一定是中医中的一种秘方,也没在意,转眼就忘了,没想到邵励图居然会怕这个东西,让我深感意外。也暂时的救了我一命。
终于,邵励图又靠近了床边,没有再看我,却盯着我胸口,额头上满是汗水,滴滴答答,他举起一把手术刀,嘴里还在念叨:“我不怕,我不会怕你的。”却不是对我说的,对象好象是那方印章,手术刀在努力的往我胸口靠近,他的手在颤抖,好象有极大的阻力在阻止他割下去,但是他在抗拒,他的头向后仰,想要逃离,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心,但是他的手却好象不听她的指挥,要割下去,割下去。
我感觉到刀锋上的寒气在靠近,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突然我感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一股热的滚烫的热气从胸口喷发出来,邵励图哀号一声,手臂弹起半天高,手术刀也飞到角落,“当”的撞到墙壁,落在地上。我的胸口随之又恢复了本来,没有了动静。
邵励图转了个身,犹豫了一下,又拿起一把手术刀,这次他转而刺向我的腹部,刀速既快又狠。但是同样的,一股热气把他的刀送到了墙角,而他这次更是跌倒在地。
站起来,他破口大骂。有许多话我都听不懂,但是好象和我父母的生殖器有关。我一动不动的躺着,心里想:只要能够耗到天亮,鲁道夫和张子洛一定会来救我的。唉,为什幺我要使性子把他们赶回去呢?真是自讨苦吃。
突然,他收住声音,转回头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丝狡诘,一丝得意,冷笑着走到床边:“你以为我会拿你没办法吗?你以为靠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