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有名字,叫玄飞。”赵欺夏说着就大步往前追上去。
走了几步见阿灏没有追上来就回头问:“你来不来?”
“我来,我来。”阿灏怕赵欺夏出事,就硬着头皮跟在后头。
玄飞见十三叔站在何六的坟侧,用脚顿了下,熟练的又在别的地方踩了几脚,就这样,这里几脚,那里几脚,来回的踩踏着,看了半晌,玄飞瞧出了玄机:“十三叔,您老以前是搬山将军?”
“小子眼力不错。”十三叔停了下,对准其中一处地方用力的跳起身,借着全身的力量往下一顿。只见坟门突然开了,里面现出个夹层来。
这里瞧不见何六的尸体,应该是在夹层往里的那一层。
只见十三叔矮下身在满是黄土的夹层里拿起一个方形的物体,拍打了几下,尘土之下露出一个雕琢精美的盒子。
以金线为骨,银线为脊,东珠为眼,彩线为须,南贝为齿,朱砂形五爪,盒面上骇然浮雕着一条跃跃欲飞的巨龙。
盒子没有安装任何的锁具,只是在盒缝中涂着白蜡,看着毫无防范,但玄飞、赵欺夏这样的人,一眼就瞧出盒上布了个血亲局。
果然,十三叔慢悠悠的道:“挨个来试试。”
“我先来,十三叔,我不怕疼。”柱子兴奋的说。
“滚犊子,没你什么事。”十三叔将他推开,递到了赵欺夏的前面,“姑娘,你先试试?”
赵欺夏虽不抱任何的希望,可想必这盒子中装着的东西定然异常宝贵,不由得心动。咬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巨龙之上,满怀希望的瞧着盒子,半晌后没有动静。她才丧气的低下头,看着十三叔把盒子举到阿灏的身前:“小伙子,轮到你了。”
阿灏两眼放光,光是撬下这盒子上的金线、东珠就能值不少钱,就涎着脸道:“老头,这盒子肯定是我的,不用滴了。”说完,他伸手就想拿盒子,被赵欺夏一眼瞪了回去。
“试就试呗。”阿灏拿了把小刀出手划破食指,看着鲜血滴落在盒上,而和赵欺夏一样,盒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头有些不甘的说:“老头,这是不是埋太久了,失灵了?”
十三叔冷着脸不搭理他,又转向凌一宁:“小姑娘,你来碰碰运气?”
凌一宁摇头道:“十三叔,我不用了,还是让玄飞来吧。”
十三叔深深的看了她眼说:“还是试一试吧,让我这老人家好安心。”
在玄飞鼓励的目光下,凌一宁刺破手指,一滴鲜血滑落到盒子上,只见盒面掠过一层微弱的白光,让所有人都心头一跳,等着盒子自动跳开。
尤其是十三叔,都激动得眉毛都颤了起来:“快要打开了,快要打开了。”
好半晌,这盒子硬是不跳,十三叔着急的伸手去掰,也只掰开了一条缝。
“这奇怪了。”十三叔皱眉说。
当年何六可没交代这种情况发生时该怎么办。
阿灏突然大叫一声:“玄飞和他媳妇下午的时候行了房事,那他的精血就送到了他媳妇那里,带着玄飞的阳气和生气,他媳妇的血滴上去才有白光出现。”
大家恍然大悟,又同时唔了声,特别是柱子,他托着下巴在猜玄飞和他媳妇行房事的时候,是他送羊肉锅之前还是之后的事。
“就是你,快,快。”十三叔把盒子塞给玄飞,紧张急迫的喊道。
玄飞知道阿灏说得不错,大半也猜到了老爷子那半本秘籍真的是来源于何六,眼见盒子就在怀中,还是长吸了口气,才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上头。
只见血一触到盒面,顿时射出万丈金光,耀得人眼都睁不开,连十里外的村子都能瞧见。
大家都闭上眼,耳中听到“啪”的一声,再试着睁开眼,就看到那金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盒中躺着一只红色的布鞋。
“我终于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十三叔万分激动的指着天空,一时间老泪纵横。
玄飞拿起书那只红色的布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如若说何六真是他太爷爷的话,留只红布鞋为什么?
第三十七章 血哭
第三十七章血哭
玄飞抓着只红鞋在看,实在是一件很滑稽的事,但没人笑话他,事情实在太诡异了,连赵欺夏这样的修香人都睁大了眼,想听玄飞说出个子丑寅午来。
“这是一只绣花鞋。”
鞋纳的是千层底,用的是百家布,鞋面上画着只鹞子,瞪着双眼一副展翅欲飞的模样。
“我也瞧出是绣花鞋了。”阿灏翻着白眼在说,赵欺夏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
玄飞摸不出头绪,北三省的大姑娘鞋面最多绣个鸳鸯戏水什么的,绣个鹞子就透着不对味来了,何况这红鞋是何六坟里挖出来的。
“走,回村里说。”十三叔突然不嚎了,一本正经的说。
“哟,您老的魂回来了?”阿灏嘿笑一声。
这回连柱子都瞪起眼来了:“不许拿十三叔说笑。”
“你还是雏吧?”十三叔翻起眼皮子,瞟了阿灏的腰眼一下,接着冷笑道:“少打手炮,伤身。”说完,带着村长往村里走去。
玄飞慢悠悠的和柱子跟在后面,阿灏拉着赵欺夏的胳膊,一脸的郁闷:“他怎么看出来的?”
“你那右手手掌上都快生茧了,跟练了铁砂掌一样,人家能瞧不出来吗?”赵欺夏没好气的说了句,就快步跟了上去。
“有这么明显吗?”阿灏伸起右手平摊放在眼前砸嘴道。
一行人赶回村里,祠堂里的火烧得都差不多了,整个房梁架子都倒塌了下来,好在有经验的村民在外头围了一条阻火带,带起的火星才没又烧着别的屋子。
变异的香虫还在发愣,有的被倒塌的房梁压着在火中烧得噼啪作响,站在外围的村民都不敢上去瞧,那变成一滩烂肉的村民可就是眼前不久的事。
十三叔往祠堂里看了眼,摇了摇头:“都回去睡吧,烧不起来了。”
十三叔的威望比村长还高,他一开口,散去一大半,剩下十来个都是家里没媳妇,回家关了灯只能打手炮的闲汉。
十三叔就让他们去搬了几个矮凳摆在祠堂外头,唤着玄飞等人坐了下来。
“没事的都回家去,我要说的事不是你们能听的。”
听到这话,又走了七八个,剩下两三个硬着头皮就在旁边磨着,打算听个稀奇,回头也好去跟隔壁村的寡妇显摆。
“柱子,把人都给我撵了。”
柱子伸手就去地上抓碎砖,那两三个闲汉扭头就跑,还不忘回头咒骂柱子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世世代代做娼。
“现在能说了吧,老头。”阿灏早有些不耐烦了,拨弄着一条被定魂香定傻的香虫说。
这定魂香劲头大,赵欺夏发了狠,定的时辰超出了香虫的魂能承受的时间,基本上这批变异的香虫都交代了。
“故事还得从八十年前说起……”十三叔横了阿灏一眼,才慢悠悠的说道。
那时还是日本人才炸死张大帅不久的时候,整个东北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靠山村在何六上山采药时出了一件事。
某天夜里,靠山村西头的张寡妇突然发出一声非常凄惶的叫声,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惊醒了过来。
十三叔家住得近,他就抢先赶了过去。
张寡妇家住的地方是黄土坯成的茅屋,家里男人死得早,这几年都是靠帮村里人做些针线活才活下来,膝下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和人说话都小心谨慎得很,生怕得罪人。
村里的闲汉有想打她主意的,被十三叔和何六教训过去,就都绝了心思。
这叫声喊得让人心慌,十三叔暗骂了声,怕不是哪个吃饱了管不住裤裆里的卵蛋翻墙去找了张寡妇。
十三叔赶到门前,拍打了几下房门,喊了几声,里头没个答应,张寡妇的叫声还时断时续,他就说了声得罪,一脚把门踹开,撞了进去。
这一赶到里屋,就着油灯光一瞧,差点没把十三叔的魂惊没了。
就看张寡妇坐在床边,穿着件破棉袄子,左手搭在床头架子上,右手抓着大腿,眼睛里不住的往外淌眼泪,血红色的眼泪。
这血泪弯弯曲曲的滚下脸颊,到了脸盘子下面,直接就滴在了地上。
叭嗒,叭嗒!
一声,两声!
让十三叔不寒而栗的是自打他进屋后,张寡妇就不叫唤了,两只充着血的眼珠子就盯着他。
打小跟着父亲做搬山将军,光是被扔在后山的坟地里练胆都不知有几回,成*人了在长白山里打洞挖坟更是家常便饭,就算遇上个尸变什么的,十三叔都没怵过。
可今天,他是真怕了。
“是血哭。”玄飞打断了十三叔的叙述肯定的说。
十三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当时我不知道,后来才是由何六告诉我的。”
十三叔扭头就往外跑,还没到院门,就被张寡妇一把抓住了。平常连搬柴禾都要求人帮忙的张寡妇像拎小鸡一样的抓着百八十斤的十三叔,拉到了里屋。
“你怕我?”张寡妇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我不,不怕。”十三叔双腿发软,双手胡乱的在地上寻摸着,想找个防身的物件。
张寡妇家徒四壁,除了炕头和炕头上的床头架子,一盏油灯,哪有什么能攥在手里防身的东西。
十三叔摸了一阵,只摸得满手的灰,连颗线头都没摸到。
张寡妇冷冷的看着十三叔,像是在瞧猎物一般。
十三叔吓得面无人色,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让他惊骇的是张寡妇的眼睛还在淌血,这地上有一半都被滴湿了,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多的血。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别的村民来拍村救自己。
“你们猜猜是什么原因?”十三叔突然不再说下去,半闭着眼说道。
“会不会是张寡妇把眼眶给刺破了,故意来吓人?”阿灏试探着回答。
“当时我也是这样想,但绝不可能,眼眶就算全破了,能流出多少血?”十三叔摆手摇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