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群喝得半醉的人,那一些商量该如何去请人的人,哪里还注意到易文的行迹。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凌岚丽见易文还没有回来,心中暗自焦急。
就在此时,“嗷——呜——”一声震响山林的虎啸远远地传入了屋中,打断了正在谈话的众人。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来,“呜——呜——”又一声虎啸从远处传了过来。
“不好!这畜生晚上出来害人了,各位快回家,关好门窗,小心牲畜!”凌伯脸色一变,急忙道。
“爹,”凌岚丽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可是刚才易文他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啊。”
“啊!那该怎么办?”有着多年打猎经验的凌跃也焦急了起来。
杨鸿之却面色一冷,小声嘀咕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知死活者,莫害了他人。”只是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声,慌乱之中并没有人听到。
“我,我的剑不见了。”就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杨鸿雁突然插了句,弄得众人都有些懵。
“等,等等!我的箭壶跑哪儿去了?”一摸手边空空如也,凌跃也奇怪地说道。
乔老三惊道:“我的长弓也不在了,难道都是易兄弟取去了?“
凌岚丽咬着手指头想了想,猛地脸色白了下来,颤声道:“他一定是上山了!刚才还说明天要送张老虎皮给我,我以为他是说着玩儿的,现在看来……他真的去了!我,只是一件衣服罢了嘛,我……,我……”说着说着,凌岚丽已经泣不成声,如果易文真是这样便一去不回了,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乔老三一拍大腿,站起来道:“那我们赶快上山去找他,大家都打上火把,不要落单,相信老虎也不能奈何我们!”
“对!”凌跃也一惊而起,酒意全消道,“马上通知全村所有的猎手,都带上火把随我们一同上山去找,可能还来得及。”
眼看众人即将出发,杨鸿之有些遗憾地说道:“自不量力,还连带着我们受罪。”
“是啊,”另一个叫吉龙的青年猎手也附和道,“死了也是该死。”
“你们怎么说话的?”乔老三眼睛一瞪,怒喝道,“人家赶在如此深夜独上虎山,只凭这份胆量,我们哪一个能比得上?”
乔老三与杨鸿之等人的父辈都极其相熟,以至于杨鸿之等人都他都噤若寒蝉,暗地里却将易文骂了一千一万遍,心里极是气不过。
凌岚丽见众人准备出发,忙道:“我也去!”
凌伯眼睛一瞪,肃然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是留在家里照看病人的伤势比较好,深夜跑出去,危险!”
“爹,”凌岚丽擦干了眼泪,坚定道,“我一定要上山,我一定要去。再说大家都走了,如果老虎来了我也没办法,跟着大家一起,又都拿着火把,怎么会出什么意外。”凌伯狠狠地看了凌岚丽一眼,却见她毫不相让地望着自己,愣了半晌不由得松了口气道:“好吧,那把通儿和你二婶叫来,鸿雁总需要有人照顾。”
凌岚丽开心地笑了笑,杨鸿之和吉龙等人却气得想要把易文砍成七八十段。
第三章【菜刀当手】
易文的眼睛极亮,便像是天空中的星星,这样满天星斗而没有月亮的天气,非常炫目。
对易文来说,这样的光线已经足够他在黑夜中看清山野里的一切,包括那些听到他的虎啸而惊走的狐狸和野鼠……不错,那几声虎啸其实是易文特意发出的,他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用这样的方法去吸引老虎是最直接不过的了。
风吹得很轻,很缓和,让人想放松全部精神好好地睡上一觉,但易文却更紧张了,因为他的耳朵刚刚捕捉到了一种很特别的风……很狂野,也很迅捷。云从龙,风从虎,这种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老虎的奔袭,包括那种折断树枝的声音。
紧张之中易文暗自盘算着,应该怎样去对付这凶猛的百兽之王。他没有开弓,因为他害怕这弓弦声响会让这猛兽惊回老林,到那时候恐怕就真像凌伯说的那样,麻烦多多了。
“——嗷……呜——”两声巨吼,比易文发出的要凄厉摄人得多,竟然震得虚空中的寒风都有一丝丝颤抖。
可是在老虎越来越近以后,易文反而感觉不到恐惧和寒意了,他觉得自己体内流动的血液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使得他充满了斗志和力量。已经有一个月未曾真正活动一下筋骨了,这次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对一个剑客来说,这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幸运,就像是在和生命做游戏……易文运了运劲,发觉自己已经好得八九不离十了之后,诡异地笑了笑,似乎更加享受这种刺激了。
也便是在这时,他听到了遥遥地传来一片锣声和嘈杂的叫嚷。他知道肯定是凌伯等人上山来寻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激,但也更下定决心要将这猛兽除去。
倏地,两道暗影,四只像是暗星一般的眼睛在不远处出现。那是一种饥饿,残忍和野性的光亮。是两只恶虎。
那四只绿星般的眼睛缓缓地想易文逼来,易文却晒然一笑,用更缓慢的步伐像两虎移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便像是可以让山岭都为之震动一般。在微光之下,易文看清了两只老虎的面貌。一只足有丈余长,另一只也近丈,黑夜中深黄色的皮毛似乎在散发着阵阵光亮。
它们巨大的身体上覆盖着黑色的横向条纹,头脸滚圆,脸颊四周环绕着一圈黑红的颊毛,它们的耳朵很短,形状就像是初七、初八的月亮,两耳之间的额头上怒写着大大的“王”字,尾巴又粗又长,上面带着一圈一圈的黑纹,恍若两条钢鞭。
“啪啪啪啪!”四声弦响之后,四只劲箭先后以最快的速度拖起一阵狂烈的破空之声,向两只猛虎钉去。两只猛虎一声狂吼,只避开了一支箭,却都被射向自己的另外一支穿透了耳朵。
并不是易文的箭技太差,而是他不想破坏那完整的虎皮,因此没有去射它们的身体,并且这样做更容易激怒这百兽之王,以免它们吃痛而逃回山林之中。
果然,两只老虎被激得暴怒而起,像两颗大陨石一般向易文凌空扑来。
易文正放下手中长弓,拔剑准备前扑,却被一股恶臭的腥风给活生生挤了回来。
“他奶奶的,这畜生怎么这么臭啊,肯定从来没洗过澡吧,怪不得这么难看……额?难看和臭有关系么……”易文一面不知死活地抱怨着,一面连忙腾身而起,抓住了上方一支斜斜伸出来的枝桠,就那么悬挂着,两只猛虎却从他的脚底下冲了过去,那竖起的尾巴也抽了个空。
趁着两只老虎还没回头,易文单臂一甩,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与这对狗男女……不对是虎男女调换了位置,同时拍了拍手,从袖中滑出那一柄大菜刀。
两只老虎扑了个空,还被易文拍手的声音惊了一惊,顿时更是暴怒地转身扑去,带起一阵响彻山林的虎啸。但这一次它们很是聪明,不但分成前了后两次,还是从两个不同的方位飞扑而来的。
易文右手一抖,整个菜刀上便覆盖了一层迷蒙的绿光,还好整以暇地笑道:“你们这次倒是学乖了,只不过,爷爷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行走江湖再加上人生的大起大落,让易文完全不复当年小孩子任性和胡闹的脾气,反而变得充满了痞气,连老虎也要气上一气。
话音刚落,易文身子猛地一旋,若旋风一般从一只猛虎侧边滑过,正迎上另一头的飞扑之势,脸色微紧之下身子便想一杆木头一般直挺挺地倒下,刚待得那头猛虎由头顶扑过,易文便适时一脚倒踢而出,“噗”地一声闷响正中老虎的腹部。
“嗷呜!”那头猛虎肚子遇袭,一声惨呼,向一旁翻去。
“易文!你在那儿——”与此同时,风中凌岚丽和其他村民的声音越来越近,想必是被连连的虎啸给吸引了过来。
易文的手肘在地上一按,像是一跟石柱一般迅速向一侧翻滚而去,刚好躲过那暴怒回身的公虎的扑击。将将躲过之后,没有丝毫停顿地,易文身子一弹而起,在空中好像漂浮着一般冲向那正在痛苦之中翻身而起,体型较小的母虎。
见易文飞向自己的相好,公虎更是狂怒,又一次向易文扑来,似乎就只会扑击一般。而这一次带起一股浓烈的腥风,像是倒塌的大山一般朝易文压了过去。
可是它这一扑并没有扑中易文,因为易文使出了尘封多日的“浮光掠影”身法,身子堪堪止住了下降的趋势,更是在它头上一踩,背后一点,借力再次高高升起,双手挥舞着菜刀向母虎的头颅斩去。扑空的公虎尾巴一剪,却根本扫不着易文的身体,而从空中重重地坠下。
母虎也似乎感觉到了易文那一刀之中蕴含的杀气,竟懂得向一旁翻滚而去,避开易文这要命的一击。易文的身子却始终不离地斜掠而过,再一次伸脚向那母虎肚皮上踢去,母虎又是一阵惨叫,身子向旁一歪,诺大的体型并不能完全承受易文这一脚。而公虎救伴心切,不顾一切地由易文身后撞到。
易文一声长啸,竟然盖过了凄厉的虎吼声,手中的刀刃反转,并不避公虎的冲撞。
公虎冲力太大,根本刹不住身子,竟让易文一刀斩上他头上的那个“王”字中心。
这一冲之下,几百斤的体重全部撞了过来。易文早有准备,身子一震之后迅速向后倒翻了七八个跟头,卸去这股子强大的冲力,公虎却嘶吼一声,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其实虽然猛虎前冲之势非常吓人,但易文这一刀并没有用上腕力,否则这虎头即便是铜做的大概也会被劈开,不过易文也的确要留下大部分体力开卸去虎扑的冲击力,不能随便动腕,否则他也会经受不起猛虎那巨大的冲击力量而手臂乃至全身骨折。
因此,公虎并没有死,只是易文那一刀切入了它的头颅,受伤颇重。
见同伴到底,这次换成母虎不顾身上的伤痛,再次对易文飞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