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让你做情人你又不干……”
靳宁突然明白一些事情,赵小雨的潜意识里是想和靳宁在一起的,可是他又想尊重她,又想让她幸福,他又无法让她幸福,况且还有苏静这个很大的阻碍。
“不是我不干,我觉得你对我没有从前那么尊重了,但是如果你真的爱我,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怕了!你太善变,我怕你像从前一样,再次离开我,那我真的没勇气活下去了,你明白吗?”
旅馆。
赵小雨进来朝里面喊:“姐,开个房间!”这句话让靳宁听得有些别扭,但细想也没什么。
老板娘出来,特意看看靳宁,靳宁笑着点点头。
房间有点小,不过很干净。
赵小雨问,“没有靠窗的房间了吗?”
老板娘说,“没有了,就剩这一间了。”
一张双人床,一张被子,却有两个枕头。
两人坐下来,赵小雨似乎非常累,躺在床上。“累了吧!你也躺会吧!”他的手放在胃那儿。
“你胃疼吗?我帮你下楼买点儿药吧!”她说。
“不用了,没事。”
靳宁把枕头拿来,躺在他身边,如果这是蓝天草地,也许会非常惬意,可是这个空间让他们有些拘束。
她递给他口香糖,甜橙味的。她看得出赵小雨的眼神一直那么焦躁不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他的冷漠总是让她无所适从,他怎么会如此冷漠?他到底明不明白她的心情?他怎么会不懂?只是他在逃避罢了。
安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还是无语相对的尴尬,其实两者都有。
“最近混得不好,前几天又赔了四万多。昨晚喝醉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来的,今天早上才知道是李艳送我到这儿的,就是那个在商场里卖服装的,算是我的小妹。”他说。
“你整天到底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闲着。”他打开电视和风扇。电视上正演新拍的《宝莲灯》。
“《宝莲灯》里天上人间都可以相爱,我们算是两个世界的人吗?”靳宁问。
“你别总是生活在那些虚幻的故事里,行吗?全是骗人的!”
“骗我的不是那些故事,是你!”
赵小雨不说话了,他很疲倦,不愿再争辩什么了吧!
靳宁拿起赵小雨的手机,随意地看着。
“最新款的,很漂亮。”
“看电视广告买的。你手机换了吗?”
靳宁拿出来手机,“换了,去年从你这儿走之后换的。”
“改单项收费了吗?”
“没有,很少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也很少接。”
“我呢?”
“你知道我的固定电话。”
靳宁无意中看到电话簿里有个“老婆”的电话号码,不是她的,她知道是谁的,但还是忍不住想问。
靳宁像逗一个小孩子似的表情:“这个‘老婆’是谁啊?”
赵小雨看了一眼犹豫一下:“苏晶。”
明知道答案让自己失望,干吗还自讨苦吃呢?靳宁表面上无所谓,拿起遥控调电视。
“她的病怎么样了?”
“在住院。”
“化疗吗?”
“恩。还要进行五次化疗,总是在电话里跟我哭,每次化疗都要用好多钱,我又赔了那么多,我都要疯了!”
“你怎么不去陪她,她需要你。”
“我有事。她妈在陪她。”赵小雨闭上眼睛不愿面对那些事,尽量避开那个话题,或找些方式让自己麻木。
“别这样了,整天愁眉苦脸,会变成小老头儿的。”靳宁看着面前这个不成熟的男人,他对任何事都选择逃避。刚才靳宁发现赵小雨的手机里并没有存储她的电话号码,可她并没生气,因为他的心里已经牢记她的号码。他的手机里存着苏晶两个号码,一个从前的已经是空号,存储的名字是“老婆”,而近期她用的号码被他存储的只是她的名字苏静,不再是“老婆”。
赵小雨睁开眼睛,看看靳宁,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仔细地看着。
“你是不是病了?脸色太差了。”
靳宁看着他,犹豫一下说:“我——患了脑瘤,活不了多久了,也许会先于苏晶离开。”
赵小雨惊讶而担忧的表情。
靳宁接着说,“所以我抓紧人生所剩无几的时间做我想做的事,我来找你,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什么遗憾,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未来会怎样,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赵小雨的表情变得很感伤,他突然紧紧抱住靳宁。
靳宁微笑,她感受到小雨是很在乎她的,她满足了。
靳宁轻轻挣脱小雨的怀抱:“骗你的,傻瓜!我健康着呢!脸色差只是因为太累了。”
赵小雨怀疑地看着她,她笑了。
“以后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靳宁依然微笑,因为她寻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别让爱成为一种伤害。
天渐渐黑了,靳宁发觉小雨一直那么不安,他,有时候天真的像个孩子,那么可爱,那么无邪,可有时候阴沉的可怕,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呢?她知道,两个都是真正的他,人都是双重性格的。
赵小雨接了电话,回头对靳宁说:“我有事得出去,可能很晚回来,你锁好门,有事打电话。”
靳宁点点头。
靳宁无聊地看着电视节目,心一下无法安定下来,见不到他,她不安,见到他还是一样。因为根本抓不到他的人。即使他在你身边,仍然觉得很遥远。
夜里9点多,靳宁坐起来,躺下去,反反复复,他没回来,也没一个电话,这算什么呀?她饿了,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饭,也许一会儿他就回来了,然后一起去吃烧烤……她自我安慰着。
我的心好累,人好倦。
花期的错过,会让人很悔。昨夜,多日不见身影的你,悄悄的给我留下了约定:明日来看我。可你出来了,为何那样吝惜时间?未待我反映过来之时,你已经匆匆的转身,留给我的是你远去的背影;留下的是满心失落的我、满心遗憾的我;留下了因等你而孤独的我。
你的一句话,让等待中孤寂的我,重新点燃了念想。多日以来期盼的失落,我把它重新寄托在这一句我认为清清凉凉的话语中。
难熬的漫漫长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心里涌动着的是苦?还是疼?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心里反复的质问着自己:我这是为何?
不知不觉,11点多,她再忍不住拨打电话,他竟然拒接,她很失望。
靳宁发短信:雨,在哪儿呢?又和朋友喝酒吗?少喝一点儿,我等你!路上小心!
没有回复,这次见面也许错了吧!
12点,她无法入睡,敲门声,她想都没想就开门了,但立即怔住了。
是赵小雨的小弟孙阳,“姐,小雨哥让我过来的,你没事吧!一个人害怕吗?”
“哦,我没事,小雨呢?他怎么没回来?”
“快了,他有事要办。”
“谢谢,还麻烦你过来。”
“不客气,你没事就行,那我走了,有事情你就找我。”
“好的,天黑了,小心点儿!”
12点15分,靳宁静静地躺在双人床上,呆呆地望着天棚。
靳宁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被放弃的人应该更寂寞,那么遗弃别人的人,会不会偶尔想起被他遗弃的人呢?”
敲门,这次是赵小雨。
靳宁笑了:“你总算回来了!”
“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陪你出去吃点什么。”
“不用了,太晚了,一会儿就睡了。”
“孙阳刚才来过。”
“啊?他来过?”他的表情有点惊讶,原来并不是他让孙阳来的。
她没多想,“孙阳比去年帅多了。”
“呵。”赵小雨点着一支烟,靳宁看他那夹烟的手指头,那是烟瘾很重的人手指节才有的颜色,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和她相处的晚上没有吸一支烟,因为他知道她讨厌烟。
他心不在焉地调着电视节目,正演《学警雄心》,他说,“这个电视剧挺有意思。”
“恩,我看过,很喜欢苗侨伟的角色,我从小第一个崇拜的偶像就是苗侨伟。”
“我还有事,一会儿还得走,你在这儿睡吧!”
靳宁怔了怔,心里有些压抑,但是她能说什么呢?能说“你别走”吗?她说不出来。
赵小雨看看她,向外走,她用余光看着他,没再说什么。直到他关上门那一刻,她哭了。
电视一直开着,灯也一直开着,手机更是一直开着,哪怕还有最后一线希望,也要等待,不禁想,也许有时等待也是一种幸福,有等待就有希望。
赵小雨在黑暗中行走着,孙阳跟在身后。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城,为何从未感到过亲切,感到过温暖?也许自己只是一座被阳光遗弃的冰窟林野,也许老天忘记了好好安排这个苦命的小孩。
北风乱,夜未央,笑傲黑暗,更嘲弄命运不堪,一夜的惆怅如此委婉,情长路漫漫,剪不断,剪不断……
凌晨1点零5分,头疼,背包里只有正痛片,这时她发现没有水,又把药放进包里。
电话终于响了,她笑了,但又有一点担心,接起来。
“喂?”
“睡了吗?”
“没有。”
“你自己在那儿睡害怕吗?”
“你不在,我睡不着。”
“等我一下,我看看我们这锁门没。”
“好。”
很快赵小雨又打来电话。
“你来我这儿吧!”
“你在哪儿?”
“白天我们见面的地方。”
“桥头吗?我不记得了。”
“你让老板娘开门,东西不用全拿出来,就说先不退房,明早回来,你出来后向南走。”
“我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南,你告诉我是左边还是右边吧!”
赵小雨叹了口气:“右边。”
“知道了,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