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起宫廷里静心点缀布置的景物格局,这样自然生长的树木和溪流更加显得生机勃勃。惹人喜爱。
苏谧漫步林中,心绪禁不住飘飞到两个月之间,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一开始,对于山间自食其力的生活,两人简直是束手无策,齐皓贵为亲王,从来都是锦衣玉食,虽然比较起那些尸位素餐的皇族贵戚一说,豫亲王殿下可谓行事独立,多才多艺,但是在这些细微的生活小事上,也向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从来没有自己动手的时候,苏谧亦是出身高门贵阀,在义父家中的时候,家人照顾地无微不至,从来没有过独自生活的机会,进了宫中,更是不用说了,就算是当过一段时间的宫女,收拾的也是宫殿锦绣,铺床叠被,干些家务尚可,却没有白手起家地经验。
尤其是,两人都不会做饭!
所以,最开始的生活简直是一塌糊涂,闹出了不少的笑话,幸好有附近的村民帮衬着,才慢慢习惯起来。
苏谧现在每每想到那时候两人出地丑,还会忍不住发笑,心认错里又会有一种甜意弥漫上来。
虽然两人就算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不会缺少衣食,但是日常每天都空闲无事也是一种折磨,两人总要找点事情来干。
日子稳定了以后,齐皓开始跟随众人进山打猎。
居住了不到半个月,村中一位长老家的孙子得了急病,正是午夜时分,全村地人都束手无策,恰逢其会的苏谧帮上了大忙,几针下去,濒死的孩子就回转过来,全村上下立刻对这对年轻的夫妻另眼相看了,虽然之前,齐皓打猎时候的武艺就已经让他们大吃一惊了。
于是,闲暇的时候,苏谧就在竹舍中开馆行医,两人的〃夫妻生活〃倒也过的似模似样。
苏谧渡步走到溪流边,清澈的水流蔓延在山石之上,顺着低伏的地势向西边流去,间或有一片两片的花瓣漂浮于水上,顺着水流漂移远去,给明澈见底的溪水增添了几分动感的秀色。
苏谧将手伸进水里,感受着水流所带来的清爽怡人的快感,嘴角禁不住浮起愉悦安心的微笑。
顽皮心起,眼看左右都无人,干脆把鞋袜都一并除了,下到水中,任清冽的水流抚过纤巧的双足。
站的累了,她又寻了一处洁净圆滑的岩石坐下,深吸一口山间特有的清爽空气惬意地闭上双眸。。。。。
难怪古人常说〃偷得浮生半日闲〃。
正在静心享受着这份浮生难得的静好,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扑簌扑簌〃像是什么鸟儿落到地上的声音,打断了她悠闲宁适的美梦。
苏谧轻叹一声,睁开双眸,站起身来。
两个月以来,如果不是有这个声音在时不时地提醒着她,这惬意悠闲到极致的日子几乎让苏谧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过去的生活,就融化在这一片花开花落自无声的宁静祥和里了。
终究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回过身去,快步走进了竹林,一只洁白的信鸽正停留在竹舍的后门口,探头探脑地向着四周看去,偶尔〃咕咕〃叫唤两声,拍拍羽翼。
苏谧抱起它,取出附着在脚上的密信,殿了开来。
门掩黄昏
消息很短,只有寥寥几句话而已,但其中的意思却让苏谧惊喜难抑。
葛先生和温弦已经启程开始返回北方了。
脱离了大齐京城那高深城墙的束缚,苏谧与外界势力的联络自然畅通无阻。早已经得到准确的消息,南陈的京城在三月末就已经被倪源所破,但是战事却并未完结。倪源的这一仗功绩虽然辉煌,战果却不甚满意。尤其是南陈的摄政太子被忠心的部将拥护着,突围出了京城,更是给倪源下了一步征伐留下了极大的隐患。
仔细想想现在的时局真让人忍不住心生感慨,北齐和南陈,这天下两大强国的京城都落入了敌军的手中,而帝王却同样脱身在外,谋求着复国反攻的时机。
如今南陈太子退宁南部的詹冶一带,据说前不久,就城詹冶举行了登基大典,继位称帝,尊落入齐军手中的南陈帝为太上皇。
新帝继位之后,立即发布光复檄文,号码南陈各地的勤王势力汇聚兵马,同时又联络南方的山野部族,重新纠集力量,准备反扑京城。
而倪源率军入城之后,一直忙于整顿京城事务,安抚民众,一时之间也腾不开手,无力南下,只好放任南陈新帝召集各方势力,厉兵秣马。
如今南方的局势暂且陷入僵持。
记得上一次苏谧接到葛澄明的飞鸽传书,说他即将入朝拜见南陈的新帝,共谋对策,不知道事情成了没有。这一次诚亲王的突然去世使得葛澄明也受了很大打击。不得不在南方滞留了很长时间,处理一些事务。
苏谧又看了看消息出发的日期,计算着两人在路上的日子,正在思索着,却听见外面一阵大嗓门的呼喊声传来。
苏谧抬起头来,隔着敞开的大门远远看去,是他们地邻居裴顺正从山间道上回来。
听到他的声音,裴家嫂子赶紧迎了出去。〃你不是说赶集之后晚上要去妹妹和妹夫家里探望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提了,哪里还有什么集市啊,我上午那会儿是去了集市,却发现集市早就都散了。〃裴顺摆摆手,垂头丧气地说道。
〃啊,好好的怎么就散了?〃裴嫂吃惊地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京城里面的那些蛮子,如今他们四处烧杀抢掠,比山里的野狼还凶,哪里还有人敢把东西摆在集市上啊?〃裴顺叹气说道,〃原本不是都呆在城里头不出来的吗?如今倒好,四处抢,弄得我们乡下的集市都不敢开了。〃他今天本来带着猎物前去山下的集市交易地。却白跑了一趟。
〃唉。这些天杀的蛮子,真是作孽啊!〃裴嫂忍不住恨恨地道,忽然又注意到裴顺的两手空空,禁不住变了脸色,惊惶地问道:〃那你带去的货物呢?莫不是也被抢了?没有伤着人吧?〃一边拉住夫君的手上下打量,裴顺出门的时候带了不少的野味山珍前去贩卖。
〃我没有伤着,不用担心。〃裴顺摇了摇头道:〃我见到集市散了,就索性直接去了妹子家,谁知道。。。。唉,别提多惨了。
苏谧记得以前听裴嫂提起过,裴顺的妹妹嫁到了京城附近务农地村子里,日子过地颇为殷实富裕。
〃怎么了?!妹妹家不是被抢了吧?〃裴嫂关切紧张地问道。
〃可不是吗,那群天杀的辽军,都抢光了。存粮一颗都不剩,家里饿得都揭不开锅了。好在地里头的种子早就种下了,都已经抽出绿芽了。本来妹妹说就先用这些充充饥,偏偏妹他他倔地很,死也不允许家里人动这些苗子。〃
〃幸好我今天过去一趟,就把那些本来想要卖的猎物都留下了。让他们暂且度日,再晚上两三天,恐怕真要饿死人了。听说附近的庄子都杀了十几个,十几条人命啊!而且东西也都被抢光了,以后还怎么活啊。恐怕以后。。。。唉,真是还不如一刀杀了痛快呢。〃
〃不是说那些辽军都是呆在城里不出来的吗?城里头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咋还要跑到我们乡下来抢啊。〃裴嫂惊恐地说道:〃他爹,你说会不会抢到我们这里来啊?〃
〃我们这么穷的村子,他们是看不上眼地吧。。。。。〃裴顺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已经走得远了。
苏谧在屋里听到这些话,心中忍不住一黯,辽军开始行动了,这也是预料之中,前些日子天气严寒,行军不便,如今春暖花开,正在抢掠搜集粮草的最好时机。
南方的战事尚且没有完结,倪源并没有与辽军翻脸,墉州地线路必然是通畅的,如果单说军队的补给粮草的话,辽军应该不会缺乏,如今却要四处抢掠,看来是想要尽快储备起更多地粮草,为将来形势有变作准备。
当初京城里的那一把大火,手段虽然高明,但却不仅害得京城里地百姓,连同这些周围乡野山村里的百姓,日子都要艰苦了。
正在思量之间,〃吱丫〃一声推门的响动传来,苏谧抬头一看,是齐皓回来了。
他一身洁净简单的粗布衣裳,为了行动方便,袖子挽了起来,完全就是寻常山中猎户的打扮,却依然掩不去高贵优雅的气质,不再穿文士长衫,儒雅之中的那份英武更加昭显无遗,只是手里头还提着两只兔子的耳朵,偏偏那两只兔子都还没有死,用力地跌蹬着腿,有点儿破坏了形象。
〃在想什么呢?〃齐皓将手中的兔子拎进了屋子,随口问道。
〃在想。。。。难怪最近村子里面的小姑娘都喜欢从我们的门前走过呢。〃打量着齐皓俊逸出众的面容,苏谧心中泛起顽皮之意,调笑道。
〃难道村子里面的小伙子不喜欢从我们门前经过吗?〃齐皓打趣地反驳道。
苏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吧?〃齐皓问道:〃刚刚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也没有什么。〃苏谧说道,一边将刚刚从裴顺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齐皓点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这都是无法避免地,辽军必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京城,将来不知道要有怎样的大战呢。如今京城里抽粮草储备绝对不超过三个月,这还是将城中各家富户贵族搜刮一空的成果。依我看,就算是墉州的道路保持通畅,以倪源的老奸巨滑,也不会允许他们储备起足够的粮草,只有从周围的地方掠夺了。〃
苏谧并没有问他这样准确地消息是从哪里来的。这些日子两人虽然身处山野之间,但是与外界的联系不断,不仅苏谧,齐皓在京城也有着隐藏的势力,自然有他的情报来源。
苏谧接过他手中的小兔子,问道:〃你今天怎么逮了这两只小东西回来?〃
〃别的东西又不会弄,我又有什么办法。〃齐皓叹气道:〃只有这几只兔子,做起来还简单一些。〃齐皓猎到的当然远远不止这些。但是其余地猎物。两人也用不到,就干脆送给村中地人家了。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