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城中官仓府库的缴获,查抄官吏和贵族产业的所得,有了这么一大笔预期收益做担保,行台就可以发行更多更大规模的军事债卷,而将无数统治区的臣民家庭,直接或是间接的绑上大唐对外扩张的战车。
虽然这会是一个格外漫长的周期,但作为东方来的征服者们,显然不缺乏时间和耐心,将木鹿城打造成一个征服者处理占领区的模板。
只有适合生育年龄的女xìng和身高低于车轴的孩童被允许留下来,但是失去家庭支柱的她们,在日后艰苦的岁月中,必须依靠于外来者组成新的家庭,才能继续在当地生存下去。
这也是对木鹿城惨烈抵抗的一种惩罚,而城中零星的抵抗还在继续,城中心占地百亩的蓝底大清真寺,硕果仅存的埃米尔穆赛亚布,带领着一只数百名残兵,外加上避难的穆斯林百姓两千多人,躲在了这座由拜火教通天塔圣殿改造而来的宏伟寺院中。依靠坚固厚实的古代建筑,构成了继续负隅顽抗的最后一点抵抗力量。
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的阿赛伊在战前就已经失踪:人称呼罗珊之风的因布斯,重伤死在破城之前:来自锡吉斯坦的人称“虔诚的木阿兹穆斯里姆”在反攻城区的战斗中,被一块巨石砸的尸骨无存:设拉子的蝮蛇一埃米尔吉普拉伊尔,在城破后就不知所终。
退守木鹿城中的四大外援埃米尔,加上三个本地新旧提拔的埃米尔,连同副官在内数十名将领,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为至高献身的光荣时刻到了”
一片诵经声中,穆赛亚布高声的鼓舞到“满地清泉和瓜果的天国中,七十二个纯洁天女的温柔怀抱,将会迎接shì奉你们的英灵。”
“但在之前,流干我们的最后一滴血流,把更多的敌人送进地狱吧……”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一片参差不齐的狂躁或是绝望的叫喊声。
在每个厅室的入口,都被堆起了大堆柴禾,并淋上动物的油脂。大量呼罗珊城中聚敛和搜刮的财富,也胡乱的堆积在这里,由最虔诚最勇敢的战士拿着火把看守着。
巴格达人艾布都握着长矛,在低声祈祷的人群外,微微颤抖着,哪怕庄严肃穆的宗教厅堂,也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他从战场中好容易培养起来的信心和意志再次被粉碎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城破的杀戮和动乱中逃出xìng命来的,只知道和他一起来自巴格达的那些志愿兵同乡们,都已经死伤殆尽。
作为重点经营的据点之一,这里短时间内不缺乏食物和水,以及武器,再加上许多人保卫宗教场所的决死之心。因此尽管随着城中各处的逐一沦陷,这里看起来一时半会还是难以攻克的,但是艾布都反而更加绝望了这只是拖延了临死前的煎熬而已。
唯一支持他们继续战斗的信念和理由,是来自远方援军的,当他们出现的时候,许多人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奋不顾身的加入到对优势敌人反攻中去希望能够击败但是这种奢望很快随着总督的旗帜冲出城后,战斗和号角声也逐渐远去而彻底消失了,这种希望到绝望的落差,不由让他们失望而变得更加士气消沉。
很多幸存来下的士兵,开始sī下咒骂那位信誓旦旦将他们召集起来与敌人进行血战,最后又抛弃他们而逃走的总督大人。
从他守卫的角度可以看到,几次进攻失利后,敌人开始将投火的弹射器推上台阶,另一些人则将铁轩和绳子钉上外壁准备拆除那些外围的支柱,他们的用心已经昭然若示了。
他才不过二十三岁见识过新型大城市的繁华,却还没有充分享受过年轻的美好,甚至是女xìng的温柔怀抱,哪怕是妓女,他有些不甘心。
最后一次祷礼终于结束了,那些敌人举着加固的大盾,也开始如墙壁一般的缓缓推进,藏在头盔里的红sè卷发和青sè瞳孔,再加上佝偻在盾牌后的粗壮身躯,让他们看起来犹如熊怪一般,这是来自冻土冰原边缘针叶林中的黠戛斯人。
就算化们不穿甲胄,但他们壮实的身体和肥厚的皮肤,见算是箭矢射上去,也很难造成致命的伤害。
那些全身披挂xiōng前绑着弹药的塞利斯掷弹兵和辅助兵,紧紧的跟随在他们身后,艾布都突然一个jī灵。
他在一切目瞪口呆的瞩目中,高举着长矛冲向那些敌人,狂奔下台阶突然丢开武器,举手过头跪倒在地上,用一种结结巴巴的口音高喊道“救命,我是被迫的……
“我不想死……”
他的表现似乎吓了那些敌人一大跳,甚至连战斗推进的节奏都被打断了,然后是一片和箭矢从背后射倒那些跟他一群冲出来而在敌人盾墙前不知所措的人,痛苦的翻滚在地上挣扎,艾布都因为冲的最前,反而第一幸免。
但是这片箭雨并没有吓住人,似乎像是一个信号般,剩下没死的人也纷纷丢了武器,趴在地上学者艾布都喊起来,而清真寺的大厅中也传来了一阵怒吼声,然后竟然有更多的人从建筑的边缘里逃了出来。
他的姐夫教给他那些并不熟练的塞里斯用语,最终救了他一命,本来按照家庭的安排,他会到鼻位远房亲戚的商队里,从一名随员作开始,因此作为东方流行的主要语言,塞里斯话,是必须的。
但是他最终还是听从了那些讲经人的号召,和众多热血青年一般,毅然参加了哈里发的军队,为了保护东方的信仰和真理,为神圣的事业浴血奋战……然后他在东方的经历最终也变成他最大的噩梦。
被人背手捆绑了起来,跌跌撞撞推向临时的军营中,心中反而轻松了下来,似乎不用马上死掉了。
内布沙尔地区,却陷入一片哀悼中,男女老幼全部穿上了黑sè的丧服,为英年早逝的王族幼鹰服丧。
死去的是皇太子麦海迪之鼻子哈伦本穆罕默德本阿布杜拉,生母海祖兰是来自也门的女奴,却深受麦海迪的宠爱。因此哈伦出生后就被送到了首席大臣家,在伯克迈尔家族的哺育下长大。
相比tuǐ有残疾,长相不讨人喜欢的兄长哈蒂,哈伦自幼天资聪颖,受到宫廷良好的宗教和文化教育通晓伊斯兰教义、教法酷爱哲学、诗歌、音乐,且文武双全。麦海迪率领大军赴援东方之行,也带上了这位受宠的次子,这也是年少王孙的初阵。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也也会成为历史上的第五代哈里发。虽然他在位的时间并不算长,却大大托张了国家的版图,兵临君士坦丁对岸将拜占庭人逼迫的纳款求和,而取得“赖士德“的称号(公正英明之人)。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是个妹控终身不许自己的妹妹嫁人,并以此为由剪除了如日中天的伯克迈尔家族。
而他的儿子麦méng,更是领导了阿巴斯王朝最鼎盛的时代,也是伊斯兰文化的黄金时代。
麦méng在位最伟大的成就,就是建造了名为智慧宫的大型学术机构。由众多图书馆、研究院和翻译馆组成,是继被焚毁了的“亚力山大图书馆”之后最大的学术机构。
为了搜集珍本和校勘写本,麦méng先派翻绎家萨拉姆到君士坦丁堡拜占廷皇帝宫廷重金索取希腊语著作珍本,后又派侯奈因遍访伊拉克、叙利亚和埃及等地征集古籍。智能馆的图书馆收藏有希腊语、古叙利亚语、bō斯语、希伯来语、奈伯特语、梵语、阿拉伯语等有关哲学、自然科学、人文科学、文学及语言学的原本和手抄本数万册,为学者进行翻译、研究和教学提供了大量珍贵文献。
从君士坦丁堡和塞浦路斯搜求到的古籍,都被运到巴格达收藏在智慧宫内。当时的巴格达成了汇集古典文化的海洋。
作为有史以来最重视知识和文化的哈里发,他不惜用重金通过各种渠道求取各种知识和书籍,甚至创造了用等重黄金获取书籍的神话,因此这也是被称为“百年翻泽〖运〗动”的历史时期。
这个时期阿拉伯的学者们翻泽了希腊各个学科的最重要著作重泽了托勒密的《天文大集》,翻绎了毕达哥拉斯的《金sè格言》和希bō克拉第与格林的全部著作以及柏拉图的《理想国》和《法律篇》、亚里士多德的《范畴篇》。
至阿拔斯王朝前期结束时,古希腊科学典籍中的全部重要著作和大部分较次要的著作,都已泽成了阿拉伯文,其中有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天生灭》、《气象学》、《幼物志灵hú形而上学》、《伦理学》、《政治学》、《诗学》、《问题篇》等等:柏拉图的《政治家篇》、《法律篇》、《国家篇》、《智者篇》、《辩解篇》、《蒂迈欧篇》、《斐多篇》、《高尔吉亚篇》、
《普罗泰戈拉斯篇》、《斐德罗篇》、《斐利布篇》、《泰阿泰德篇》、《巴门尼德篇》等:玻菲利的《亚里士多德(范畴篇)导论》,毕达哥拉斯的《金sè格言》及有关音乐的论文,此外还有医学、天文学、数学方面的各篇译作。格林(盖伦)的《解剖学》(7卷
技》等全部医学著作:希bō克拉底和保罗的大部分医学著作:获奥斯科里的《药物学》、《医典》:托勒密的《
大文大集》、《四部集》、《地理学》、《光学》等:阿bō甸尼罗斯的《圆锥曲线》、《比例截割》、《有限极数》等:欧几里徐的《几何原数据》、《现象》、《光学音乐》等:阿基未徐的《论球和圆柱》、《圆的测定平面板的平衡浮体》、《定律》等等。
这场历时二百多年,地跨亚、非、欧广大区域,交融bō斯、印度、
希腊、罗马、阿拉伯等古代东西方文化的翻评活动,对于古典文化的保存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后来的文艺复兴也基本是建立在重新引进这些仅存于阿拉伯世界文化遗产的基础之上。
但在这个时空,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哈伦的身死,间接的埋葬在了这个无名的新土丘之下。
我们终于离开了这个国度,虽然从君士坦丁大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