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突骑师降人,曾有大食使节重贿那些首领……”……
胡罗珊,名为圣战的大进军还在向北方蔓延着,
“加把劲,把这些赛里斯人,赶出我们的土地……”
随军的经师和教长,发出如此的豪言壮言,得到的却是响应者寥寥的回应,
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在为圣战献身的狂热逐步消退后,变成另一种极端的低潮。他们一边拖拖拉拉的传达和回应着军官们的号令,一边交头接耳讨论自己近期的收获和成果。
随着战线的拉长,是圣战者们糟糕的后勤,以及指挥上的混乱对正规军带来的拖累,麦海迪不得不下令抛开大多数行动龟速或是乱哄哄的圣战军,而让自己的主力超前赶路,以免贻误战机。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在进攻状态下,所发动的圣战,在内部沙尔的总军需官并不能总是及时足额的提供粮秣的情况下,圣战军的狂潮,自然而然变成一场规模浩大在新光复区内抢劫和侵爆地方的盛宴,
麦海迪为首的指挥层,也开始反省和归纳初期的战斗之后暴露出来新的弊端,这却是有着历史原因的。
由于阿巴斯王朝的版图辽阔,因此随着距离权利中枢的距离越远,那些行省总督实际获得自主权也越发大。
按照阿巴斯王朝的体制,除了赋予特殊使命的全权总督外,王朝的财政大臣和派驻各省的财政总监;驿站和情报大臣以及行省的驿站长官;从中央到地方的大小宗教法院;都由哈里发任命,并直接对他报告工作。除此之外,还有长期派驻行省负责监督总督在内官员的大监察官,他们任期往往比总督的任期更长,这也是哈里发确保集权和控制地方的重要保证。
除了听命与哈里发的国家常备军外,行省各地也有数量庞大的地方警备部队,他们也是地方日常生活和社会底层治安的维持力量。由各省总督根据局势需要和财力情况,而从地方募集维持数目不定的地方武装,因此这些警备部队之间因为地域和民族的差别,战斗力和作战方式上也有不小的差距。
这给具体指挥上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和周折,也让击败了敌人后,很难取得较大的战果,因为除非有强势的命令驱使,否则那些士兵会停留在当地进行搜刮和抢劫,而不是辛苦的去追击敌人。因为除了高地各省的兵团和本地志愿兵有固定的薪饷外,其他人都快眼看战利品来发财。
借助圣战军的掩护,李睿等极少数幸存下来的秘密人员,也得以重新回到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以一名“麦瓦利”的身份,拿着刀矛出现在志愿兵的序列中。
历史上,改宗伊斯兰教的非阿拉伯血统的穆斯林,阿拉伯人称他们为“麦瓦利”,麦瓦利人除免纳人头税外,必须缴纳包括土地税在内的各种赋税,参加军队也只能当步兵。未改宗伊斯兰教而仍保持原来信仰的原住民,阿拉伯人称他们为“迪米人”。迪米人的社会地位更低,他们必须缴纳包括土地税和人头税在内的一切捐税,并且不能担任公职,也不得反对穆斯林。
阿巴斯王朝就是打着这些民族赋予平等权利的口号,推翻了伍麦叶王朝,但掌权后却背弃了当初大多数承诺,二代哈里发虽然致力于建立起一个高度集权代表社会各个阶级和职业的官僚系统,但在地方上顾虑到那些王公贵族的上层利益和特权,所能做的改变却是相当有限,这也成为各民族不满和反叛的来源。
因此为了充分调动当地和周边诸省的战争潜力,作为最高军事统帅的麦海迪,在众多伊玛目的见证下,以祖先荣誉的和哈里发赋予的权柄发誓,凡是参加圣战的“麦瓦利”,都能得到传统阿利比亚穆斯林的待遇,而愿意襄助神圣事业的“迪米人”则得到比同“麦瓦利”的社会地位,哪怕不亲自参加,也可以通过武装和雇佣他人来实现,只要有圣教神职人员的在场见证……
“如果帝国的海军足以担当重任,我们又何须借助东方盟邦的力量……”
《伊苏利亚王朝兴亡录:利奥五世在元老院上的演讲》
“沿途所见,令人震惊,从波斯湾到红海,从阿拉比亚半岛到东非沿海诸王国,广大而漫长的海岸,这里似乎变成了赛里斯人任意出入的后花园……到处是他们的殖民地和贸易点,”
“无所不在的赛里斯人据点,数量之多和密集的存在感,甚至让我生出一种错觉,我并没有离开赛里斯本土”
“他们的海上优势,让他们可以选择登上任何一处海岸线,轻而易举的抢劫和掳掠那些人口聚居的村镇和城市……无论是异教徒还是基督徒,然后再附近的军队赶来之前,满载而归……”
“无论是印度人、埃及人、还是波斯人,或是阿拉比亚人及其附庸的民族,都在他们面前失去古老传统和优势,”
“他们一次次的努力和反抗被毫无意外的击败,最后只有恭敬的合作者,才被有代价的允许通行在他们控制的航线上。”
“于是到处都有与他们合作,并为之服务的人……不限种族和肤色”
“为了方便在这些沿海殖民地的往来,赛里斯人甚至专门发明了一种运送人员和传递信件的特制快速帆船,巨大的风帆和尖长的船体,让他们从西印度抵达埃及南部,只要一周多一点的时间……”
“他们甚至用这种船来递送新鲜的水果蔬菜和不易保存的高级消费品,以满足某些王公富人对奢侈生活的需求……因此即便你生活在炎热潮湿的印度,也依旧可以享受来自遥远埃及的沙漠特产”
“这些殖民地中,以印度西海岸的卡利库特和柯钦最为著名。这里与印度洋诸岛、马来群岛、安南、中国、阿拉伯半岛、波斯、非洲和埃及均有贸易往来”
“主要的出口商品是大米、棉布、铁器、硝石、香料和糖;进口货物有马匹、珍珠、铜器、珊瑚、丝绸和汞等。”
“上帝保佑他的子民,仅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在沙丘吹来的炎热而干燥的热风中,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阿克苏姆王国的海岸线上……”
“他们也是赛里斯人在非洲最有势力的合作伙伴和贸易对象……”
“据说这个刚刚从内战中复兴的古老王国,无论是宫廷中还是军队中,都不乏赛里斯人的身影……”
“他们的士兵,甚至成建制的参加赛里斯人组织的对海掠夺作战……”
“在这里,我丝毫找不到昔日横行海上阿拉比亚海军的存在痕迹……他们建立的贸易点和殖民地,都被打上了塞里斯人的印记……”
“虽然有大量沿海的也门人和黎巴嫩人的商船出现在航线上,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悬挂着赛里斯人赋予的旗帜……”
“很难想象,近百年前他们所拥有的庞大海军,沿着大洋直逼到君士坦丁城下……”
“在马萨瓦港的短暂停留格外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当地居民居然毫无隔阂的,在欢庆赛里斯人的节日”
“阿克苏姆人将沿海的港口和土地,大量的租借给这些外来者作为殖民地,然后从中获益,……终日充斥在港口中的奴隶、珍宝、香料,是我对这些地区唯一的印象”
“又经过四个日出月落,我们终于看到了埃及充满绿色的海岸线……”
“然后我意外的被告知,其实我们不需要停船换乘……”
“因为我们这只的坐船的载重和体积,足以直接抵达地中海……”
“随后我看到的是一条宏伟的人工运河,从波光粼粼的海口,一直蜿蜒向内陆,大量的奴隶和骆驼在岸边牵引这船只,直到它进入尼罗河。”
“河水两岸是大片被新开垦灌溉出来的土地和村庄,站在泥土和沟渠里劳作的,几乎都是皮肤黝黑或是黄褐色的奴隶,……”
“充满咸水的大湖被引入的尼罗河水所冲淡,因此当地人得以开发那些原本只是以生长芦苇和鸟类的盐碱沼泽……”
“从我在航船上的视野,以绿清白灰为主要色调……”
“白色的是赛里斯人的盐场,他们有大量制取海盐的先进工艺,以此牟利并作为对当地统治者的租税……”
“绿色的是沼泽淤泥堆积成的农田,里面种满了大小麦、油瓜、洋葱、韭、豆子、小扁豆、大蒜、萝卜、卷心菜、黄瓜和莴苣。”
“青色的丘陵上开辟的果园,种着大片的枣子、无花果、葡萄、石榴和各种瓜类。”
“灰色的是沼泽分割出来的水塘,用来养殖鱼和禽类……”
“赛里斯人同样大量的使用奴隶为主要劳力,并使用先进的农业技术和工具,其中金属制品的比例很高……据说是来自印度和波斯。”
“但无论走到哪里,都轻易可以将那些赛里斯人,与当地肤色相近的土著——科尔普特人区分开来,”
“因为与那些习惯终年袒露着大部分身体的本地人不同,无论天气多么的炎热或是烈日当空吗,他们都整齐穿戴着故国风格的衣冠,而保持着一种充满礼教和沉稳的生活态度……”
《小马略日记,从大河到大海》……
意大利西北的军团驻地,特别租界区的首府,威尼斯小城,繁忙的港湾中再次迎来满载而归的排浆船队。
来自意大利的主教孔特诺里亚,赶忙带人迎候上去。
这些来自沿海各大行省的船只,又送来一大批保罗派的信徒,不过与前几个批次青壮年有所不同,这次多出了许多老弱妇孺,几乎是以家庭为单位,集体被迁徙到了这里,曾经的边境地区和新光复行省的大后方,虽然属于帝国疆域之内,破败荒芜和恶劣的周边环境,却是形同流放一般的处置。
因为只有在这里,这些军队中不愿意该宗的异己分子,才能继续保持有限公民权,并以军人的身份为帝国服役。
保罗派虽然是基督教徒,却深受受波斯摩尼教的影响,主张善恶二元论。他们认为现实世界有上帝王国(善的世界)和魔鬼王国(恶的世界)两部分。
教会和教产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