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重罪,带回去搓扁搓圆都由我占理说的算。
这一耽搁回头来,亭子周围,却多了许多新面孔,亭中座不下,摊加铺陈了好多胡凳小几,正说的热烈。
什么鲜衣美服的风姿少年,惊才艳慕的青年俊士,丰姿飘逸的壮年文士,沉厚修气的中年雅士……甚至还有些青衫浅袍的下品小吏。
戴叔伦迎来过来,低声为我
:“他们多是是蜀流中,少年一代俊杰,随父兄出来
所谓的蜀流人士,相对朝廷中蜀党而言的。
这所谓的楚党、淮党、蜀党之类的是很长的历史渊源的,由于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经济发达号称“富甲天下”的富庶地区,丰裕的物产和充裕的生活,造成这些地方百姓士民的普遍文化水准也相对较高,所谓的人杰地灵,在历次的科举中相对突出的优势,在官场逐渐积累成为一股政治力量,然后因为乡党的渊源和地方的利益为纽带,政治上厉害关系逐渐形成的稳定的官僚群体。
他们扶持自己的代理人,赞助乡人,延聘宗师大家,兴学授徒,聚做学问,根据自己的文化和历史特点,也形成了南三北二的学术流派,所谓的以北方西京长安、东都洛阳为中心的,关陇学派和河洛学派,南方则以扬州为中心的淮扬学派;襄阳、江陵为中心的荆湖学派,以及益州、蜀州为中心的巴蜀学派,此外还有以广州、番禹为中心尚不成气候的岭南学派,各自又依州郡县乡地方细分若干,诸如淮扬学派最杂,又分吴派、淮派等,淮派又分江都、**、海陵派,世人简称“学流”,
这些人就是蜀流的代表人物。千秋在即,地方各路官员进贺献礼,上下活动的勤快,他们也顺势汇集成都,交游访友,也有通过诗唱文作,一举成名,乃至上闻达天听,为仕途做一个好铺垫的打算。
起头无非是“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当为国作养人才,于地方推行礼仪、教化万民”之类的官样文章,随后本地众名流们也一一引经据典附和,并出钱凑作彩头,对寻常学子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兼以名利双收。
此番文会,还有一个目的,有为郑元和办的初具规模规模的成都新学,挖角的意思,特别是一些不适合为官,只适合做学问的人。
刘长卿老头在十三友众人中最年长地位最高,好歹是个监察御史,又领太常大夫,资历和名望亦是最老的,面子还是大很,被公推为首席。自认有为国家发觉良才的义务,对兴学这种造福子孙的事情,还是相当的上心的。
陆续又有些人加入,话题已然转到时政上,
“朝廷新设北海节度使,统辖北海等四郡;设置上党节度使,统辖上党等三郡;设置兴平节度使,统辖……”太上追封册命今上的母妃杨氏为元献皇后,改元”
“安西藩国于阗王尉迟胜义赴国难,命王弟尉迟曜代国,自己亲自率兵五千入朝援助平叛,今上嘉其忠,拜特进兼殿中监”。
当然这些文抄上以鼓舞人心为出发点所谓的新闻,对我来说已经是旧闻了。对刘老先生摇了摇头示意后,就后排找了座位当听众。
讨论无非是一些“某愿提领五千虎贲,横扫**,气屯八荒,”YY式精神爱国,口水杀敌的话题,看来崇尚清谈,古今皆如是啊。
我轻轻摇头不已,年轻人有志气有理想是好事,但过度自大就是笑话了,要是打仗这么容易军人早失业了,宋朝也早把女真蒙古消灭了,中国早无数爱国青年的精神作用下灭日屠美……
说上一段,就要赋诗一首。
人人颇思情景交融,胸中片刻之间酝酿了洋洋千言的大赋,真个是文采华丽,千古名篇,只恨这时短,未展胸中所志?还是很有些锦绣华章。什么“雨沐天恩”“歌咏太平”“胸怀干戈”“忧民怀古”只是我目的不在于此,更感兴趣的也是那些奇巧技艺之士,……
“炎光延万里,
洪川荡湍。
弯弓挂扶桑,
长剑倚天外。
泰山成砥砺,
黄河为裳带。
视彼庄周子,
荣枯何足赖?
捐身弃中原,
乌鸢作患害。
岂若雄杰士,
功名从此大”。
好诗,我也不禁附和着叹好起来,不由多看了几眼,“弯弓挂扶桑”这年头居然还有把日本做假想敌的。
“这位是人称学籍半山的顾半山,蜀流中的少辈翘楚”
说话的是元结,他性散淡好结交所识广泛,正巧做我身边,便主动为我介绍其中比较注目的几位
“那是巴东治学大家傅抱亭的两位公子,人称大小傅,文风流”……
目光瞥到另一边后排几个锦袍宽幅的俊秀少年,形容忸怩娇柔,把手捏巾,揽笑无嫌的,不由一阵鸡皮疙瘩。
难道我们伟大祖国真是什么东西都渊远流长,连玻璃党、兔子流这种调调,都超前到能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邀行结伴,难怪后世大名鼎鼎的某江文学里多是“冲天脂粉透忱美,满眼尽是菊花党”的美少年和他们的多角爱恋。
“那个。女公子”
靠,又是个喜欢女扮男装的易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好色无害论
不由多看了几眼,又惹来好些白眼,还有胆大泼烈,明眸圆睁反瞪过来的,口中唾有声的,不由叹声好一群超级女生啊。
只是就有人英雄见美,不免头脑发热不乐意了,只是看我与皇甫他们端做一堆,形似亲近,吃不准身份,这才隐而不发。
“这位兄台怎的称呼”周旁终于还是有人按奈不住“久见足下观而不语,似有所见教”。
我看了他一眼,正是那位傅家兄弟的老二傅商,这不是没事找事,显然又是个热血小愤。他兄长傅绅倒显得沉稳有气府,劝拉不住自家兄弟,乃对我浅歉一笑。
“我只是想起一桩千古奇冤”
“哦”他被我说的一楞。
“登徒子好色赋之冤”。周旁几位闻声顿时一静,表情各异。
(该赋原文大意是:登徒子谏楚王,说宋玉这小白脸,容貌出色,口花花,性好色,让他行走宫廷,怕会发生丑闻,宋玉自辩,长相好,是父母生的,口才好,是老师教的,性好色,绝对没有这种事情,要知道我们楚国多美女,我家隔壁东家那个,更是巧然天成美女中的极品,经常扒东墙偷窥爱慕了我整整三年,我都丝毫没有动心,又怎么可能好色,倒是登徒子的老婆号称天下极丑,登徒子连这种货色都不介意。还生了五个儿子,不是比谁都更好色,是以从此登徒子同志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只色狼地代言人而流传千古)
他脸抽了抽。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忍不住接口道“这厮何冤之有”
“登徒子身为国卿,不过取了个丑妻,就被污为好色之辈,企不太冤枉了”
“这又与何干”
“因为我想,后来那齐宣王。谏于无盐氏。乃立其后,企不是超级好色”(齐宣王,战国雄主之一)
顿闻周旁哧哧有声,笑了一片。
“圣人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自行有道……”这下他听出了我言中只意,顿时涨红了面皮,反唇道。
“孔圣人确如此说过,但先圣玄元皇帝也有一句话——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这话一出,纷笑嗡然声,顿做一片无语状。我暗笑了起来,本朝奉太上老君为先祖,推崇尚在孔子之前,这是政治立场问题。真不会有人去辨证哪个圣人说的更正确,这笔糊涂账。乃继续忽悠道:
“这宋子渊。一代文学大家,体貌娴丽。口多微辞,为东家子私慕3而不动,却是矫情自高;明是招引锋蝶之辈,还要巧言诡辩,托词他人就太不厚道了,故该赋有言,宋玉盛称邻之女,以为美色。愚乱之邪”
“可是。
“要知道孔圣人还言。食色性也,喜欢美好事物,人之天性,那柳下惠大抵是天阉、不举之流,异性吸引,乃天经地义的自然之道,明明是无能之辈还要饰以道德,简直是误人子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硬非要标之以道德文章,那就是矫情无耻了”
我又故意看了那几位假相公一眼,假做目不斜视,却是偷偷竖起耳来的情形,显已然被挑起了兴趣。
‘人生的好看,自然有吸引力,你有什么资格不让别人看,除非她是你家的私产,在自己家想怎么样都可以,但问题是你干吗要把人带出来,既然要招显注目,又要假惺惺的说非礼勿视,这不是太虚伪了”
“……+。昏了头,竟一时搜不出言辞来应对。
“由己推人,宋玉之流就见无耻了,人家长的好地不是你的错,忍不住多要几眼也是自然的,难道你指望人人见了美女,都要掩面闭目,高喊非礼勿视,转头就跑吗”
这下轰然大哗,却有人实在忍俊不禁,如漏气的皮球,赫赫有声,连动了一大片听者。皇甫、元结之流,明知不妥,却更是禁不得一脸苦笑,乃至哭笑不得的情形。连那几位假相公,低头掩嘴轻笑出来。
饶是他面色青白变幻,自觉脸上挂不住,闷声讪讪扭头就走了。
真是个可爱的年轻人,要说这时代,论引经据典做学问,我未必如他,但是说起逻辑机辩,偷换概念,他又怎么说地过我。许多人对儒家的学问琢磨的精透,却往往学不明白其中的哲理和逻辑。所谓“儒”者,即人需也,一切都要从人的实际需要出发。
兄长傅绅倒是歉意对我一笑,告了声罪匆匆跟上去。
不远之处,这一幕情形,还落得好些个意外观众眼中,不由低声哧议起来。
“兄台可曾看的准了”一纶巾把扇的文士,乃对另一位博冠之士窃窃私语
“不曾看错”博冠之士低语道
“那人是否腰上挂了只,针功歪扭,鱼游下的绣袋”。
“不错”
“果然是他”他乃拍首撑额道,
“傅二真是昏了头,怎么会被撩拨去招惹这厮,争这口头之利,胜了不过是赢过个武夫,面上固然无甚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