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他的勇气和运气似乎也彻底用完了。
与其他人经营矿山期投入的暴利不同。阿弩已经没有那么多本钱。依靠会社的关系他干脆选择其中某项特殊物的经营权。用贷来的钱从边州大量招募边民。又收买更多的南蛮奴隶。从士兵手上账。给家族寄了一批金银制品后。也成功的从家乡诱骗了一票抱着同乡家族子弟到南平来帮忙。
开始大范围种植米椒高良姜等佐味之用的香料作物。仅仅用了一季。依靠这些价#39;不菲新兴作物的独家生意很快就赚的盆满钵满。又与流民大营的酱料工场合作。随班师的龙武军一路生意北进。一直做到了长安城里。现在黄字号卖的辣酱泡椒辣子粉红油黄冻疮膏高良酒等佐食材料和药。几乎占据了长安东市中三成份额。虽然后来剑南其他的方也有引种但是南诏水种出来的那种独特风味却是独此一。决难仿冒的。
凭着优势和口碑他很快就坐到了东市里最大的味行会首席行东。连胡商云集的西市。有他的十几家加盟的大小铺子。
“都在这儿了么”
他接过行会的公帐签章。丝毫不理会那些眼巴巴等着会见的。从后门重新换车。
“去东来府……”
他吩咐道。
一刻之后。
东市边上长乐坊最大的最著名的食肆东来府。却是闭门谢客的时光。往日那些奔走如飞的店堂伙计小厮搭理。还有从来都不会少的歌姬胡舞。都已经看到了。只有冰冷漆黑的门板。反射着耀目的阳光。
不时有形色匆匆的人敲门。然后出示身份。才被引进去。
这是大明叮叮的“南社”。在长安以来第一次临时召集的特别年会。本来还有月会。无非是商议一些行会的条陈。协调各个领域的纠纷。已经足以解决大多实际问题。反而是看起来更重大的年会。更像是一场以议事为名的庆典。也是推荐新会员入会的见面场。
新进的会员报报账。以及公布一会员对组织的贡献度增长情况。以决定会员身份等级的升降评定。
但今天显然有些不。石阿越带着抱着账本战战兢的本家账房。紧步走进来的时候
一楼的大堂。已经坐了小半场的人。几乎都是各个领域。各个的域。各大行会的头面人。满堂是淡素清雅的服色如果不是其中实在不乏一些大腹便便或是明显油水过剩的存在。简直以为这是一场文人雅士的欢会。
大白天用昂贵的蜂和鲸油烛火。像烧柴火一样点的满堂银华。燃烧出来的独有香味。又飞速旋转的人力风扇抽散。一点都不显的闷气。满桌精美的菜肴。一在更换。却无人理会也无人动著。低低交投接耳的声音。不绝于空中。连那些最信的跟班。或是随来见识的子弟。也一脸肃然。大气都未敢出。
作为原始会员之一。他直接被引进靠前排的位置。所谓的身价巨万。在这里更本不算什。而二楼雅座的座席上还空无一人。那是南社中高级乃至核心会员的位置。迟到历来是强势者的专利。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多人肚子开始咕咕作响了。往日表演歌舞的台子上。突然出现一个影。声音沙哑的道。
“人都到齐了么……”……
“他们倒是忠心的……”
离开年会会场的一辆马车上。各怀心思的谈论到。
“什么忠心。商人只忠实于自己的利益而已……没有什么不可市易……只是价钱还不够让人动心而已……”
“那位可是号称;石成金。虽然这些年已经不大出手了但是据说早年的他指点一夜暴富的比比皆是……为了看似丰厚眼前期许。放弃深有潜力的远之利……这些人也不傻啊”
“这次行会内议虽然号称隐秘。但是瞒不了权势人家。不知道被派了多少眼线在其中。又怎么肯乱说话……”
“反正我们是来看热闹的你又介怀什么……在京兆府若想有所作为少不要打个交道的”……
“阿爹为什么……”
另一辆马车上却是年轻而尖锐的声音
“以我们的本钱。立门户未必不能。何苦还要受制于人。”
“愚蠢……”
苍老的声音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斥道。
“让你多结识一些等人家的子弟就让你迷失出身的根本……”
“你以为和你交往的那些都是什么人。还不是看在我的身家上……”
“我就是想不通。我们可不比赵胖子他们与军中牵扯的太深。也不比那群剑南那群人。靠人家的的头上逃生活。更不比那些南边的新进之辈。要巴结这一条门路。才能在下线捡些残羹……”
“就凭阿爹你振臂一拉走一人。走到哪里都是举足轻重的能耐……买一个官身也不是问题啊”
年轻的声音很不服气。
“就算要受制于人。凭我们手上掌握的钱和人。若是投到其他门下。不是可以换的更优厚的条件……”
糊涂啊。你以为我不知道肯放下官家身段你交往货么你不会是想找个弱无能。或是任比胡作非为的靠山吧……”
“换了一个我们不怎么熟悉的靠山你又用什么来保证。他们用完我们之后。就不会被舍弃……”
老人继续苦口婆心的道。
“虽然那位的名声不好。而且心狠手辣。但是天下厉害的人物谁不是如此。南社背后的那位。所不同的是对自己人固然优待。对敌人也够狠绝……这样才有长久保证”
“只要在这个体系内。有百般的便利。无论是南边的矿产田庄。还是北边的那是半卖半送。你要谋差事就给你弄个好差事。所求的不过是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出点。如果连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投靠谁都不会到重用的。况且我们在这里是元老。亲信。到了别人那里凭这点东西不够看。而且一个轻易背叛旧主的人。新主必然不会信任。你还是绝了这该死的心思吧。”
“就算人家可接受但轻易背主之人。或许能的一时重用。但是未必能到人家真正的信任……”
“对那些上位者而言。我们本来就是棋子。无论是这位还是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做这位的棋。起码还有可以遵守的规则……只要不触犯这个底线。万事还有的商榷……”
看着一脸倔强的头语的儿子。老者剩下的话。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所谓在商言商。有付出必然有收获。不怕官员的贪婪也不怕上位者狠毒。只要你能投其所好。无不可以交涉和交易。却怕不受规矩约束而肆意妄为的人。也意味着难以承受的风险……
“曹公。为什么不让我出头……这些不过是些满身铜臭的商贾而已。就算捐了名。”
七拐八弯确认没有跟梢。才变向驶向宫城的一辆马车上。同样也是年轻的声音。却多了一种世家子特有的骄傲和自持。以及久于事物的然冷漠。
“小段啊。你太看的起自己了……”
他口中的曹公。却是一个面白无须。看起来却有些杀伐果断气概的内官。用明显久居上位的声音。毫不客气的给他泼了盆凉水。
“什么……我就不信。那位还真的事无巨细。肯为这些人出头……根本无需出面。只要些许手段。”
名为小段的年轻人。而有些较上了劲。
“你以为。为什么人家宗正寺吃饱撑的要眼巴巴的求他挂职那个宗正左丞……”
曹公却是叹了一口气道。
“除了借助他家两口子的名号约束那些宗亲之外。还不是看重了那人的手段……”
“什么手段……”
“难道你不知么。|位殿下家的男人。除了鬼更嫌。扒皮疯子蛮子之外还有一个点石成金的外号么……”
“说的就是那人有可思议的运气和头脑但凡是他看中的东西。最后没有不流为时尚。没有不赚钱的……”
“连朝廷九寺五监之中。军器将做太府这些在国家丧乱中当属最是吃力不讨好。遭人嫌弃的清冷门。经他之手重建和经营。都能变成炙手可热的肥……”
“宗正寺靠什么维持啊。要满足宗室们的需要。又不能败坏皇家的体面……难道折下身段来。与那些内官中使一般的取豪夺。截流不成那只好另辟径开源了……那位新寺卿。可是明白人……”
“而那些诸亲王嗣王郡王中。又有多少是与他门下合办的营生……你以为他们的排场和体面。就靠点皇和田的。就能维持的……”
“你参其他什么的都好。参这一项不要紧不知道多少人要恨你坏了他们的财路……”
“不要那人动手这些人先找上你的麻烦了。不你以为一直以来为什么厅下都是私下往来的勾当……有时候宁愿损失一些外围。也要控制住风声……”
说到这里曹公一眼瞪的小段。赶忙低下头去。一副泠然受教的样子。
“我是带你来见的。不是让你来发威的。不然以我新掌的京师房。也未必保的住你……
“是……”
察事厅的各房主事中。西南房是最式微不可计略的。基本只要能平安的度过到任上。就算成功了。
而江淮房是经营门路最多成分最杂的。只要有钱赚。那些人什么都敢卖。各种挂名和靠身的人。连主官也未必能搞清楚。
西北房有商路之利。但是各种将门世家和胡商势力盘根错节。赚钱和花钱一样厉害。
河北房是最赔钱的方。主要活动都针对军中。没有多少收益项目。
但是说到京师房。却是人员最多。干系最多。最害。花钱也最厉害的的方。如果不是前任出了意外。还轮不到他这个在外监军的……
另一个的方。驶出安的马车上。冲走下两个身影。迅速汇入早市熙熙攘攘的洪流中。
“可惜了这次机会。李善人居然坐了缩头乌龟。宁愿坐视……也不愿与那位争斗起来……”
一个看起来相当养尊处优的中年人。叹息道。
“没甚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叔……”
待到来人走远不见后。他身边的年轻随从。才转过头来不忿道。
“什么小诸葛。不一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