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侄女儿,塞进太孙身边。太真娘娘正当得宠,宫中的争风夺宠,风波险恶,也不知道让她吃了多少苦头,才被太孙一力保全下来……”
“长安沦陷,太孙随圣上西幸,多少妃主随行,你以为她是被无意落下的么,不过是乱局中的人心险恶而已,连太孙都以为她难以幸免了,……这才重立了独孤氏……”
“但是没想到,当年从逆贼孙晓哲杀妃主大臣血祭安庆思,到安庆绪弑父逆乱杀掠全城,乃至河北联军血洗洛阳,其中几次三番反复动乱,她屡屡逃过一劫,也算难为她了……”
“今上好容易把她寻回,自然珍爱异常,不过也碍了别人的眼,好歹是皇长子的生母啊,本朝虽然抑制世族,可是皇后的尊位上,也没出过寒门庶族的出身啊……不要说七大氏族。就是京畿所在的崔韦裴卢高陈张那些宰相、后妃世系……多少人想把自家的女儿送进中宫”
“今上当年还是太子,自保有余却庇护不足,而举天下之大,还有谁能够想你一般,同样是不起眼的寒门出身却手握权要,与太子关系亲密相善,又有今上、太上渊源。只有送到你府上,才能断绝大部分人无谓的想头啊……”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历史上广平王领军在外,沈妃在光复后的洛阳大内突然失踪。却也有别样的意味了,按照正史的展,这可是一个未来皇帝的生母,一个潜在的庶族皇后和太后,很难说那些门阀氏族,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了。
我也叹了口气,就算在我家,也不是照样有人敢打主意。可见这背后的水,是如何深的。独孤氏或许有这个动机和想法,但是未必愿意犯这个大不韪,但是其他人……或许小白老早打算好了,从一开始就和她的命运,就和我家牵扯在一起了……
河西西境。
一群伤痕累累衣衫褴褛的军人,正坐在一个凹地里休息。
这也是一个典型的战锋队编制的小组,按照本朝行军的体制,大军出外立营,所部分为战锋队和驻队两部分,轮流当负备敌和守营任务。而这些战锋组是由各营团队,在战前按照需要临时组成的,一般一名资深什长带若干名槊兵、刀排手、射声健儿、掷弹兵等组成。
只是这只小组未免太凄惨了些,
两面大排被砍的稀烂,却没舍得丢掉,槊倒有好几只长短不一,显然一只还是骑兵用的马槊,三名射声手中,两具弩机已经彻底损坏丢弃了,只剩下一只铁臂弓还能用一用,其他两人只能用捡来的角弓作为辅助,唯一一名掷弹兵身上,绑挂火弹的背带被砍了一个大大的裂口,又用草绳扎起来。
两名负责背负弹药箭矢干粮的团练,身上已经没有那种沉重的负弹背篓,一个在用扁壶里那点可怜的烧酒,小心翼翼给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众人清理伤口,另一个,正在用一小布包的细沙,从浅浅的泥水坑里。滤出一些可以勉强引用的浑水。
他们小声交谈着
“吃完这最后一个罐头……烟火管制令就自动失效了”
“路军头有令,多收集贮备食物饮水,今后要化整为零在山里和那些逆贼周旋了……”
“那那些伤者呢……”
明显是学兵的年轻面孔突然问道。
其他人声音一滞,却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转而言顾,没有回答他。
他们有些是随拓揭军,在山里被打散的学军和教导团的成员,以往的野外生存训练,让他们的存活比率,比那些普通将士,要搞的多,因为封锁的放松,而突出来,试图投奔静边城,却遇上静边城破逃出来的路嗣恭一行,合流击退了追兵,转而逃进那些胡马不擅长的山中。
作为军阶和官职最高的路嗣恭,率领这些幸存者,因为还带出来数量不少的火器,因此可以依仗举火火力的优势,与敌军且战且走,在敌占境内顽强的活动者。
象他们这样的小队,还有若干只,却是那些幸存者中,能够凑出最完好的阵容。仅仅是因为朝廷二路讨伐军已经到达苍头河的消息,他们负责的是摸清这次西北边乱具体规模和幕后的一些东西……
听着山下满营帐的灯火和獒犬的吠声,显然这次武装的任务并不轻松……
“都是这些破烂,你叫我怎么和那几位大人交代……”
数十里之外,攻克了静边城的部落军队领,却没有多少胜利者该有的喜色,看着一堆堆从倒塌的砖石下清出来,已经烧的扭曲变形的器械,正在大光其火,
“石炮、车弩,旋风炮,弹射具,我要完整的样品……”
“不是还有几百具大致完好的弩机吗,……”
另一名头领,小心的问道。
“那些机弦和小件都被锯挫破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他没好气的回答道。
突然远处腾起一股黑烟,慢慢的扩散开来,却是营地的方向。
“大事不好……”
惊慌失措的奔过来名骑手,落地喘声道。
“贮放那些火器烧起来了……”
“混账……”
他怒从胸起一脚踢翻这个带来噩耗的骑手,
“不是叫你们好好看守么……”
“我们是按照上师的吩咐,把这些火器用沙土埋起来贮放……”
片刻之后,他满脸铁青的站在烧成一片焦黑的营帐前,
“是那些库藏的火器被做了手脚,搬出来没多久就无故自燃起来,烧的很快……已经死伤了好些看守帮运的……还着了仓房和马厩……”
为了完好夺取这些东西,他故意让出一线让那些人跑出来,准备逐而俘之,结果被半道杀出的伏兵给破坏了……,就算如此,能够得到这些剩余火器,也足够成为他向那些背后支持者交涉巨大好处的重要资本,要知道,另一路去袭夺火器产地的,几乎是什么东西都没得到就铩羽而归。
现在居然两头落空,让他不禁愤怨的想吐出血来。他又想到一件事。
“那上师呢……”
“上师和匠头们正在检查那些火器,不想突然起火,裂溅的到处都是,上师当场被撩伤抢了出来,匠头们有小半都没逃出来……”
脸上几条鞭子抽出血痕的部将,不敢捂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
那些匠头可是部落里宝贵的财富,一个大部也就那点人,如果不是他有私心,想找出一些火器的奥妙,把仅有的一点人手召集起来配合上师研究……
他更烦闷的是,前来讨伐的唐军主将,什么悍将卫伯玉,简直是卫乌龟,数万人马盘横在中陵川那点距离走了整整三天,一遇敌就结寨,几次试探性的接触战,也不乘胜追击,却派人四处大掠草场河川,……不管派去多少诱敌的饵,都一口吃掉,就是不肯加快进军的度。
而迎战的这些部族之军,要它们召集起来四处流窜劫掠容易,但是要它们长期聚拢藏匿在一个地方,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光是一天就要吃掉上千只牛羊,仅仅这一个月,就有不少小部的人,担心自家的草地和牲畜,试图偷跑而被处决。如果不是靠大敌当前和强力手段的约束……
而
幕后约定前来招抚的人,也迟迟没有动静,彷佛就从来就没有生什么事情过一般。当然,他也多少明白,被招抚也要体现出足够招抚的价值,只有打痛那些官军,又让朝廷觉得继续进剿是在得不偿失,才有招抚的可能性。
不过,只要,只要能完成那个目标,想到自从多年前他被派来主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在背后一直支持他吞并和收服众多部众、土地,一点点的经营成一个举足轻重的部族势力的那些人,他顿时捏紧了拳头,看了眼那些在他盛怒面前,手足无措的部下和族人,突然下了个决定。
就把他们全搭进去也不要紧吧,反正是一些杂姓的部落,就算全折损光,也伤不了真正的根本。作为草原人的生存法则,也不会轻易把召集将来,寄托在唯一的道路上。既然已经铤而走险,就没有回头的机会,充分运用作为棋子的身份,左右逢源,从几方多捞一些好处才是正理……
“切波节热……我的手足”
高原的山口,一行漫长的队伍蜿蜒而下,人人具是满脸风尘和疲惫的颜色。
为的男子,被骑士簇拥着迎上一片早就驻扎好的营帐,身后是漫长的车队,驮载的是今年提前上缴的番供。
“我的贵人,您可回来了……”
切波节热微微让过他的把臂握膀的招呼,谦卑的弯下腰来摊手,向这位尊贵的年轻人行礼
自从这位大人留守在南诏北部的苏毗族人组成的军队动乱,连同新封的领地一起叛逃到唐人那儿之后,他这个八牦牛氏族中,最有希望的领部大臣,就被颜面尽失的大弗卢,“高升”为驻留在勃律国的押藩使,名为奖赏,实际上却远离了他的部族军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这个位置上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所谓的押藩使是一个相当尊贵的头衔,专门管理那些派驻在周边藩属的藩官,对那些从属于吐蕃的藩国部落来说,这些吐蕃派来的藩官,就是生杀予夺的太上皇,也是当地吐蕃驻军,各位千户的监军,这个位置尊崇而荣耀,比那些小国的君王和大部族的领们更显赫无比,但绝对也远离权力的中枢。
但是他居然也被招回来,虽然只是暂时的。
“马向居然下令从天竺和黎域同时调集粮食和金钱,连泥婆罗和小勃律也不例外,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啊……”
由于吐蕃常常沿着当年王玄策,攻破阿罗那顺的路线,袭掠东天竺诸国,因此那里也被称为“吐蕃麦庄”。而泥婆罗和小勃律国,乃是吐蕃在东天竺和黎域保持控制和影响力的重要据点,也是最手笼络的藩臣家族,与王家是世代的姻亲,每代吐蕃王的大妃中,必然有一个来自泥婆罗的妃子,而前代的勃律王则取的是赞普的妹妹,吐蕃的大公主。
大弗卢的征收,已经波及到这些亲缘的藩臣身上,显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