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带领回纥走向一个全新的时代,可惜大多数掌握权力的人多是目光短浅,他们更在乎眼前的利益得失,或者说更喜欢维持靠征战和抢劫家致富的传统捷径。
于是常年远离权力中枢的叶护,也不可避免的成为阴谋的牺牲品。
回纥能够在草原上崛起独霸一方,固然与唐的藩属有密切的关系,但这种关系随着回纥成为一个国家的独立意识,终究达到一个临界点,如果不是有来自安史之乱中获得大量财富和人口的战争红利,再加上依靠差价悬殊近乎勒索的绢马市,数十年不断给回纥输血,让回纥汗国继续支撑几十年,这种矛盾重重的草原政权,早就彻底崩溃了。
但在这个时空,显然因为我的存在,让回纥人的现实和预期收益,都大打了折扣,于是分赃不均的现世版提前上演了。王庭没有足够的资源,收买分化那些实力派,于是靠强力手段解决内部问题的全武行就上演了。
从这一方面说,我这个无妄之灾,也受的不是没有缘由,显然唐人使团的到来,倒成为回纥人内部争议激化的导火索了。
现在又有传闻,唐人打算另立门户,重新扶持一个可汗,如同当年回纥于薛延陀的故事一般,虽然这个谣传的源头未免是处于恶意挑拨的目的,但也不是空穴来风。前些日子我在富贵城,打着保存回纥王氏血脉,支持正统的旗号,找了不少小部落来玩效忠的游戏。
现在回纥可汗有些着急了,我却不着急了,让杜佑他们慢慢与回纥人交涉,合胡禄那里是没的谈了,流血只能用更多的流血来清洗,但是牟羽可汗这里,却是大有可为的,反正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无论是血债血偿还是作为唐人使团的物质和精神损害赔偿,都是师出有名的,这么多唐人的军队呆在草原的腹地,别说是名义上同仇敌忾的回纥可汗无法彻底放手一搏,就算是那些内九外十一的回纥大氏族,也不能放心过冬吧。
再说我抢劫富贵城,那些战利品都已经输送回去,但是那些附属的人口,那些工房的匠奴,虽然大多数人掌握的工艺技术层次很低,我根本看不上,但是对王姓药葛罗氏来说,却非可有可无的存在;此外我手上还有白登、仆固达干名下一万左右的部落义从,也是一个重要的筹码。至于他们本人的意愿,在这个国家层面上的交涉中,已经是无足轻重了。
当然也不能真的过于贪得无厌,前后汇合的四万大军,不可能真的都留在草原上过冬的,这么多人的吃喝就是个大问题,足够引草原上的生存危机,还有吐蕃入侵河西的局势,耽搁的时间长了,不知道会糜烂掉多少哦。最短的时间里,利用形势制造最大的优势,获得足够的好处。
“为什么不应回纥可汗之邀,合力攻打合胡禄……只让骑军找他们外围的部众来抢……”
“帮助回纥可汗攻打合胡禄,对我们好处够大么……”
面对某些内部的疑问,我如是说……
千里之外的阿的尔(伊迪尔),可萨海(里海)边上明珠,阿拉斯罕草原和高加索地区的贸易枢纽,一座在伏尔加河出海口冲击平原上建立的城市,
这座插满大卫六芒星旗帜,充斥着清真寺圆顶,天主教堂方尖顶,犹太祠堂平顶的城市中,这段时间充满了欢心鼓舞的味道和商业繁荣的活力,继阿的尔最娇美的花朵,马扎尔人的公主艾琳,嫁给了现任拜占庭的皇帝,君士坦丁五世,并为他生下了共治皇帝利奥四世,使拜占庭和可萨帝国结成了稳固的政治和军事联盟,他们又迎来了一位塞利斯人的公主——独孤雯。
虽然这位彪悍的塞利斯人公主,在欢迎的宴会上,被劝酒劝的过多,而暴起用酒杯和腰带痛打了大小伯克和他们的将军们抱头鼠窜,但是这个流传出来的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大多数马扎尔人对,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大国结成亲密关系的无限期许。
虽然伊拉尼可汗有二十五位妻子六十个妾,还有为数众多的阉人侍从和奴隶。但这位塞里斯公主用她强势的出场表现,昭示了她无论是是名义还是实质上,都将是可汗后宫唯一的女主人。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称,她将会为阿史那氏王族,生下一个强壮的继承人。
另一个热门话题是,这位塞里斯公主没有过多的侍女和仆从,却带了大量的家将和各族武士组成的追随者。
可汗与伯克住在阿的里岛宫殿前,作为陪嫁的珍宝和货物的车马,几乎排满了广场,各种唐人出产的事物,随着公主送亲一同前的商团,迅充斥在大街小巷,乃至成为马扎尔人的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话题。无论是白种可萨还是黑种可萨,无论是希伯来人还是基督徒,甚至是斯拉夫奴隶和匈人……
作为陪嫁的还带来数千件塞利斯人制造的,品质优良的刀剑和铠甲,由希伯来人的大长老会提供金钱,用这些武器把那些从沿途何种诸国招募来的勇士武装起来,他们将组成一支塞利斯公主名下的卫队,为马扎尔汗国和塞利斯公主的荣誉作战。
很多年纪大的马扎尔人甚至对着祖先名字涕泪纵横,他们似乎看到一个美好的未来,从最西的可萨利亚(克里米亚)到最东的泰伯里斯坦,从黑海到亚海,一个对来自南方咄咄逼人的阿拉比亚民族,进行大陆包围的巨大战略联盟,正在逐渐形成。
自从三十年前第二次可萨—阿拉伯战争中,可萨帝国攻入倭马亚王朝都大马士革以北地区,在北阿拉比亚的腹地,击溃了艾穆哈人的大军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一次足够让人鼓舞的辉煌胜利了,来自南方可萨军队的一连串失利的消息,让负责敲钟的报丧人,也变得麻木无力。
因此这些日子,无论高贵还是卑贱,商人还是官吏,他们成群结队穿过城市,聚集在王宫前的栈桥周围,准备好金钱和小珠宝,等待的每一个来自王宫那位女主人,事无巨细的消息,然后回家作为炫耀的谈资和话题。
虽然他们大多数时间,只能看到一个叫做马前卒的塞利斯人太监,作为那位新王后的代言人,趾高气昂的坐着华丽的敞篷马车,前呼后拥的出入而过。
(关于历史上可萨人真实典故之一,764年君士坦丁五世大举进攻阿拉伯阿拔斯王朝,可萨人就在外高加索地区积极配合拜军行动,迫使阿拉伯帝国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最终打败了阿拉伯人。挫败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曼苏尔,对小亚细亚的野心)
第五百零七章 结束、开始
第五百零七章结束、开始
洛阳城中。燃烧的烟柱和哭喊声,在城中此起彼伏的交响了一夜。
“内弓箭库拿下……”“南外库拿下”、“军器弓枪库拿下”、“军器弩剑箭库拿下”,“军器什物库拿下”、“宣德楼什物库拿下”,“仪鸾司,洛阳武库署、洛阳守宫署克复……”
“已经天亮了许久了,怎么还没拿下圆壁城……”
经历了一个特别难熬的夜晚,姗姗来迟的白天时光,对上阳宫内的某些人来说依旧像是一种煎熬。流水一样的禀告声中,让人高度绷紧的神经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都畿道八关三十九府的外军,可都不是死人,东都留守行司的名头,可压不住他们多久。”
吏部侍郎崔器一夜不眠,红着眼睛道
“第五琦和仆固怀恩虽然都远出在外,可都是变数……”
中
“你以为那套清君侧,除奸佞,解救陛下于小人挟持的说辞,还能骗人多久么……”
殿中御史宋若思突然站起来说道
“宫城已经打了,含嘉仓城也抢了,那些人还妄想能够置身事外么……”
起居郎知制诰贾至沙哑着嗓子宽慰道
“报,卤簿行驾已经到了河阳桥了……”
一名虞侯闯进来在殿中通报道
众人有些骚然起来。
“不要紧张。消息还没走漏,我已经使人重修河阳桥……”
脸色苍白的工部右司郎中李揖开口道。
另有给事中刘秩、吏部员外郎判南曹裴遵庆、卫尉寺丞李藏用等人,满身大礼朝服的穿戴,或坐或站,表情各异的等待着最新的消息,一边低声的交头接耳,个别缺少主张的,干脆坐立不安的象无头苍蝇一样,不停的雕花藻井的大殿上打着转转。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新朝及立后,因为某些缘故,被逐渐边缘化的臣子,又在某些势力的暗中操作下,让他们聚集在洛阳附近,从而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次举事,多少吸取了阉党宫变,贪大求全,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把摊子铺的太大,以至于对局势失去控制的教训,
实际参与反乱的核心成员,不过数千人,乃是参与密谋的各军将的亲军押衙队组成,也是唯命是从最坚决最敢死的反乱骨干。然后他们巧妙的利用了时势,费了可观的功夫,动用了多年秘密经营的资源。短时间集齐一批可观的力量。
象洛阳诸军中的右武卫、右威卫所部,前身乃是原吴王李邸、虢王李巨旧部,打散重编的新军卫,在长安之乱中失去朝中的后援。
还有部分东都留守行司的团结军,洛阳左监门卫,在长安之乱中,曾经相应阉党假传诏书,幽禁了宰相李泌,围困了龙武军的河北粮台,一直隐隐担心受到清算和报复;
还有驻守南苑的神策旧部,在阉党倒台后,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他们多数或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又比不上朔方系或是河东系的根深蒂固,庞根错节的背景,甚至连名存实亡的河西系,也无法相提并论,在枢密院军力检点之下,很可能就是最先成为被裁减或是大换血重编的命运。
因此,在来自上层某些势力的暗示或者说煽动下,这些上层的军将们,不免对将来充满悲观和惶然的情绪。普遍担心被编遣或外戍,或干脆降格成漕军或工程军那样的三流屯守,因此早早就在急切的寻找新靠山,由此与地方某些势力一拍就合,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