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复的说明,作为最新一代的军用热气球,与当初龙武军在关内战场使用的皮囊气球,有着天壤之别。
首先用的最新的材料,闽中白叠织造工艺和南海棉,用水力纺机织成专用厚实密纹布,本来是作为帛甲的用料,浸过防火油再内刷以杜仲胶,比之前的数代产品,不知道轻便了了多少,虽然变薄却更结实耐用,就算用直接用刀子划,也不容易划开,更别说远射的箭只。
造型也变成便于空气流体的纺锤形,增加调整方向和高度的副翼,更加集火和输出热效高的专用油炉,大大增强和载重和持久性,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调整配重,或是牺牲部分浮空的时间,顺着气流来进行小范围的调整机动。
一般情况下,可以载四个强弩手兼望哨,或是两人一门小型床弩,当然装备这些人手并不是指望他们的战斗力,而是利用这些武器本身发射的响箭鸣镝,或是烟火轨迹来为军队指明进攻或是防御的方位。
牵引索也变成数根,其中一根涂油光滑可以用来滑降传达复杂指令和信号的木牌,另一根用来拉升收取地面传达的指令。
原本就可以伴随行军中使用,用专用马车为牵引,悬空长达两个时辰,只要不是在特别狭窄的林中秘道,其视野足够为军队提供强大的预警功能,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准备,还可以在战场就地对敌情进行更详细的描述和判研,甚至绘制成专门的图表。
如果用来攻坚,则敌人在城寨的布防,几乎是无所遁形的,就算什么都不做,时刻被敌人肆无忌惮监视和围观的心理错觉下,对他们的士气军心斗志什么的,也是有着不小的影响。
这对进入陌生地域作战的军队,起到了很大的辅助作用,在安东、南平、安南等地的开拓和殖民性的小规模战斗和冲突中,已经充分证明了其价值,毕竟在这个时代,有能力对高空俯瞰的视野,做出足够战术欺骗的敌人,还是属于麟毛凤角的存在。
虽然其观测范围往往会受限于气候和地形,不过在古代战争水准下,太过复杂的地形或是恶劣的天气,同样也不适合大规模战斗的需要,冷兵器时代战争下的料敌先机,可不而已……
阿姆河以西,刚刚被称为飞船的观测气球俯瞰下,可以看到贯穿沙漠的狭长绿洲,正在鏖战的尘烟所笼罩。
绿洲用夯土和木条堆砌起来的城垒,在游牧骑兵擅长撞木战术的捣击下,终于崩毁了一个缺口,围绕在土墙下的各色士兵,像是得到了一个宣泄出口的洪流,猛然汹涌而入。
据垒而守的士兵们绝望而义无反顾的迎来,他们都是最坚定的穆斯林,为了守护信仰和家园,而自动留下来的志愿军,不缺乏勇气和牺牲的决心。
但首先迎接他们是投掷爆裂的火团,密集堆簇在一起的人体,让几个制作简易火罐的威力被发挥到了最大,冲进城垒的唐军,直接捅倒或是越过那些沾染火焰哀号的人体,从那些为了躲避火焰而散乱开敌兵硬生生即开一条通道‘
奋战在血水和兵刃一起飞舞,冲撞成一团的人群中。
贾嘉尼加,挥舞着沉重的大铁刀,将对面凹颊褐目的敌兵,连同链甲卸肩劈开,闭眼闪过兜头瓢泼喷溅的血水,弓腰撞进另一名抢空隙的敌人怀中。感受着对方激烈的吐息和惊慌失措的情绪,倒拖刀柄捣在敌人缺少防护的下身,用钝尖搅了搅残忍的发出某种破裂的声响,向中箭的兔子一样尖声嘶嚎起来,然后顶着他撞在几柄伸过来的长矛,接着长矛卡在体内的,将握矛的手臂砍断……
半只枪头正卡在他的肋骨,肩膀的甲片被砍得稀烂,血块和碎甲凝结在一起。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战斗意志,干净利落就像一只善于猎取的野兽。
他们是噶西嘉尼,出自故吐蕃四大勇士之地,被吐蕃征服和掳掠而来诸多民族杂胡混血而成的职业战斗部落,每一个新出生的孩子从五岁开始就要开始学习徒手搏斗和使用各种简陋的武器和工具,随大人一起牧猎,与恶劣的自然环境和野兽抗争,直到十四岁成年,加入基本战斗的序列,随各自从属的东岱,到四方边境去作战。
因为在被称为吐蕃为了挽回国势而倾尽全力,最后绝唱的星宿川之战中,噶西嘉尼们的及时倒戈动摇了达扎路恭的阵脚,因此作为胜利者的唐军,也让这一部约两千名噶西嘉尼,得到了从财帛、牛畜到土地、奴口的嘉赏,并全部赐予了汉姓,这个范例大大鼓舞了这些噶西嘉尼。
作为高地大国的吐蕃覆亡后,散落在青唐到孙波茹、叶茹的十余万口噶西嘉尼,也是最先转变过来,继续为新统治者服务和效力的部帐。他们赖以为生的本事,就是战斗和狩猎,这也是大唐青唐都护府所需要的。
从某些非方面说,他们勇猛无畏的士兵,在大多数情况下,可以漠视生死而很难为伤痛所动摇,有时候也会单纯的遵从命令,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只要有战争能让他们获取财富和赏赐,他们无所谓面对的敌人是谁。
因此,接到援战安西的征集令后,这些以战斗为世业的噶西嘉尼大小聚落,凑出近万名青壮,约四百个曲堪勒,与青海部、皇协军、效节军等编制一同沿北贺兰山而下进军安西,
因此在新建立的军事序列中,他们也被从那些吐蕃各部遗民组成的军前炮灰——敢死效节军,单独区分出来,归在城傍、藩军之后义从的辅助军队序列中,在异域的战场继续效力。
一个时辰之后,贾嘉尼加拄着砍卷的大铁刀,脱力的坐在犹有余温的尸堆,龇牙咧嘴的接受医护兵的包扎,作为义从,他们的武器都是自备的,要想换好的,也得用斩获赏赐和战利品去换。
他已经累计斩下十一个人头,究竟换一个女人马传宗接代,还是先换一套更好的行头。
城垒中最高建筑的烟火,被慢慢点了起来,缺少城垒的庇护,守卫者的负隅顽抗也就是推迟被屠杀的时间。
“只要尔等奋勇敌前,为王师驱道……”
作为行前兵马都知的骁卫中郎将尚可孤,在河中各国王公的簇拥下,策马提鞭大声道
“所过之境,财帛子女,予取予求……但凡事地能带走的,都是你们的”
“那天朝王师又所求何在……”
人群中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问出大多数人敢想不敢说的心声道。
众人目光缩聚之下,却是新任康居都督府安远州别驾,由布哈拉贵族子弟和有产者组成三营赭羯武士之一的左营统将摩赫。
“王师所求,不过是土地,以及土地出产的资源而已……”
尚可孤的身边,行台参军李萼,用一种平淡的声调回答他们……
在来自国内的幕后之手推动下,
被大唐征服的众多国家和民族的士兵,以各种理由离开自己的家乡,不远万里迢迢跋涉,汇集在安西境内,他们风格迥异的相貌和装备,成为当地一道独特的风景,也象征着大唐赫赫武功的征服史。也让他们的敌人要面对层出不穷的战斗风格而无所适从,更让敌人对他们番号和编制的侦查,变成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哪怕是后世的史学家也为之困扰不已。
错误的情报和被夸大的虚假消息,让唐军的规模一路攀升,以至于有三十二万大军的说法,但是以当地供养和维持军队需求的承受力,再加安西都护府境内出土的军需库存平均水准推定,连同主力的唐军和藩国士兵、仆从军、辅助部队在内,八万到十万人,是比较靠近事实的数字。
依据出现的金吾等几个卫和边镇的番号判断,大致作为主力部队的唐人士兵,约占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二强。
这些士兵不需要任何鼓励,对于杀死对手也没有任何喜悦,每个人都具备丰富的实战经历,深谙格斗中的进退之道。只要让他们排成紧密的队列,就很难再被驱散,每一列的枪和剑都交叠在一起,如同在进行一场角力比赛一般。前方一旦有人伤亡,很快便会被后面的战替换。如果他们开始觉得乏力,就会小范围的重新列阵相互交替的脱离战场。
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的稳妥战略,虽然进度缓慢,但也让敌人大多数依照熟悉地形环境,所采取的各种策略很难产生足够的效果,就算被击溃一隅偏师,足够的后援距离,也让他们难以扩大战果。
中亚通史补:碧血黄沙。
幻之盛唐第六百四十二章再向西作品相关
第六百四十三章同步
天竺
波尔瓦特高原位于巴基斯坦北部,在喜马拉雅山和旁遮普平原之间狭长地带的西端。高原的北边是属于低喜马拉雅山的哈扎拉丘陵和皮尔彭贾依山地,盐岭呈近东西向横直于高原的南侧。印度河及其支流杰卢姆河则构成这个区域的西界和东界。
在这个天然的分界的东面,暂时构成了大唐新成立的北天竺经略,从高原到低地边缘的势力范围。沿着河岸上的渡口,一些人正在拖家携口的渡河,首领卡塞尔,留恋的望了眼这片土地,去奔赴自己不可预料的前程。
他们是穿着奇异的服装,以大篷车为家园的罗姆人,天竺当地特有的流浪民族,被称为罪孽深重者子孙的低层种姓。由于他们属于不可接触的阶层,不被允许在任何地方长久停留,只能居无定所,常年活跃在天竺大大小小的城邦之间,在歧视和欺凌中,以歌舞技艺乃至扒窃占卜为生。
但作为外来者的唐军,用血与火的手段,大大改变了地方上的社会格局。
由于战争,这些歌舞卖艺为生的流浪团体也受到极大的影响,萧条和凋零,笼罩在这些以家族血缘为纽带的流动艺人头上,为了一点点饥饱,吧女人支使出去卖变成一种频繁的现象。
比如聚集在唐军前沿临时驻地附近,就有好几只这样的团体,因为这些外来异族人没有当地人根深蒂固的传统种姓概念,对这些社会最底层的贱民女子并不怎么嫌弃或是忌口,相对的生意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