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又是碰了壁回来了把”
“余中书那几位大老勋臣的,哪里会在眼,就是道州下的那些使君牧守们,我等这般小人物,门下没有当面摔出帖子就算客气了”
“仗着点故旧的干系,上次我们联决去拜会的,说是待主人回来,怕也是渺无下文的了”
“任你诗文绮丽,才气纵横,可这乱世,需的是虎贲之士,能寻个州下的有职事的品官,入幕安身,就算幸事了。”
“现在要的,可不是文章家世人品相貌,而是亲旧乡党,如果自己忍都安排不过来,又怎么轮的到你呢”
又听那沙哑的声音“今又去了景左坊新平里……”
我哑然,这不是我家?
只听其中一位同年,叹了口气说“你倒是被人耍弄了,别人大概是看得你勤拜的烦了,给你指了这条……那位梁大人虽然是武试主考之一,却是个地道的武臣,多好的是健力勇武之士,……”
“这也是无法的事情,有些干系的都投过了”
“况且传闻他似乎轻慢文士,而好蛮勇之辈,是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说辞,指引你去,怕是有心让你触个大霉头的”
又是一片叹息的……
“怎么这又冲冲的走了”
“人家可没这闲情,还要去写些条幅的,为晚上宿处谋计的”……
这里又说到我了。却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门下禀报,有好几个投贴却误投到我门上来了,说是什么世交年谊,结果发现找错人了,原来的人家不是早搬远了,就被杨党牵连自身难保的。
据李祁的说辞,却是关中一带逃过来太学生、士子之流。
平时光景,出于各种因由长期滞留长安的一年也有万把人,加上大比的缘故,如今倒是跑了不少过来,却苦无谋生计长,累于困顿,有投奔故交的,还有的就投贴各家大户权门,望偶得赏识之人,谋个差事,运气好的话,能够入幕有所发展那是最好了,许多人拘于困顿,要求早放低了许多,只求个饱腹。投殷实人家为教习,摆滩卖字画,有之。
第一百零二章 阉肉与学子
正在这时,一群华衣少年闯了进来,大声的喧哗,旁若无人的说话,噔噔直上得楼来,气惯指使的挥喝着有关人等,不免言语间,就和那些士子们对上,变得有些激烈的。
诸如“什么东西,看我家老头,革你的功名”这样的话就有点狂妄了。
现在的纨绔子弟,水准实在让我摇头不已,这种无聊无力的威胁算什么,要做想做个成功的恶少,起码有要有足够的心计,详细的分工和计划。
比较有水准的,如一群气汹汹的唱黑脸,做恐吓威胁的,然后一个做正人状唱白脸,稍微呵斥一下同伴的言行,先假惺惺为友人的抱歉,客套一番获得好感,套出你的身家背景来历,再做打算,或者直接算计到你家人身上。
在地方横行不法也要有资本的,起码善于利用自己的家世背景,虚虚实实制造一些强势,或是一张巧舌如簧的甜嘴和唱做具佳的,可以在长辈面前挑拨帮弄是非,护短的介入干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纭纭。
前两回就是有这么一帮人,都是些有家里有实权的官属,据说号称奸猾的很,就靠这一套屡试不爽的,祸害了不少人,而且善后有方,往往时候不是因为关键人士失踪,就是苦主告到最后不明原因的撤了状子。至今提起的还有咬牙切齿地。
可惜他们很不幸的遇到了小丫头这个不讲常理的小东西。惹得她老大不高兴,二话不说,就呼人上去一顿好打的莫名其妙,然后按照惯例随便安个罪名,拉回军中拷问一番,结果有苦主得了讯,以为罪恶终得报的,群起而告之。把龙武军的营门都被堵上了,害我还因为谁骚扰地方搞的这么大的场面,一见了我就“青天青天”地喊的人着实郁闷。
后来这事自然闹的极大,常年的积累恶行被翻出来,他们的长辈也担待不了,加上那时正是清厘杨党新旧汰换的动荡中。相互纠举把柄地,自然有人讨好上意为自己铺路,当作党争的借口发作了出来,去官的去官,流放的流放。
因为有官家的赎减之条,那些子弟倒没有判斩绞之刑,发配到了苦役营中,然后很快就渺无声讯了,后来据说承受不了沉重的劳役病死纭纭,又有传闻说是那些苦主们凑了份子买他们死。当然真正最主要的原因。我不喜欢留后遗症,特别是那种很有心计。又破罐破摔之剩烂命一条之类的,不然怎么会有人能轻易买通苦役营的监头。拉几个人出来,用石头砸用牙齿咬什么活活弄死,然后做暴病轻易了事。
有人在摇我手,打断了思绪。
却小丫头听的眼睛一亮一亮,如见到有趣地玩具般,宛求般的望做我,我无可奈何,摇头道“他们这算不上什么大过把。又不是什么欺凌弱小地……|
“欺负弱小”她笑的露出一口小糯牙“月月有办法”,一把跑了出去。就听一个脆生生的嗓音“这个叔叔的动作,好象猴子啊”
“叔叔”“猴子”,嗡的一声整座楼上楼下的,都忍唆不禁吃吃笑了起来。可以想象当事人满头黑线,青筋之冒的情形。
于是……
褪去裤子的那些公子哥倒挂在二楼地栏杆上,白生生的屁股沿街象晒阉肉一列排开,用竹板抽地啪啪响,抑扬顿挫起伏的哎哟声,煞是壮观,又是竹笋炒肉,又是麻辣肉丝的名目,
底下一大片围观的窃窃私语,其中一人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来不用我们出手的,让这位小祖宗玩的尽兴也就罢了,要是他身边那位认真起来,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我见那小丫头拿一秆子象打地鼠般,兴高采烈逐个敲打的哎呼做响的,不有生出几分恶意的念头,我这算不算在培养她的女王向?
看玩的差不多了,唤过对小丫头说“看见没有,人家为什么躲的远远的,”看着掌柜和小二都抱头躲在柜台后面,惶然不已的。
“因为他们怕我们走了,这些家伙找不到人,就论到他们倒霉了”
“要想替别人出头,也要讲究手段和后策的,最可恨的就是那种仗着本事惩一时之快而拍拍屁股走人,最后恶人加倍回来的报复,还是落这些有家也业走不了的人,本来不过是破财挨些拳脚的,怕连命都丢没了。”
我看了青城双剑一眼,继续毒害祖国的花朵。
“更别说那些,不懂斩草除根的傻瓜,非等对头跑回去,带一大对帮手来算计的时候,怕是哭都哭不出来的”
那两号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微赫的。
小丫头咋巴咋巴眼睛“恩”的一声,
“所以说,做这种事情就要讲究彻底,还要讲究对象和方法,不做无益之事,做了就要为自己最大限度的获得好处。”
“就象你上次在花里,叫青城双剑打的那个什么剑南四小公子之一,他家里有钱,全是靠食客什么帮衬抬举出来的名声,遇上我们这样有权势背景的恶人就没辄。”
“而且他家做盐井的家大业大,越有钱的人,越怕别人打他的主意,对官面上的人有些忌讳的,所以这种只是被人吹捧怀了的,又没有什么显著恶迹,不过好出风头名声的有钱凯子,先打后拉给点好处,可以收到门下来,也很有用处……
“还有些人,喜欢死缠滥打或是心眼狭隘的,不动手就算了,要是动手了,就绝对别留情,这种人没有用处,又是留得祸害的,一死百了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再象这种货色”我指着那排阉肉“你既然招惹了,最不济也要让对方
破胆,今后没有找你麻烦的勇气”……
正在说话同时,新小弟李祁很配合的以汉中世子这个身份登场了,开始唱起白脸,行使起那威逼利诱的手段,对阉肉们的身份很快也搞清了。
真还逮到几条大鱼,我才想,经过前几回那档事,小东西已经声名在外了,今天怎么还有敢顶风做案的。原来都是前些日子官场动荡后,从地方新提举上来的,来拜竭朝廷的,顺道也带了家眷来,他们的子弟也顺便来见识世面,在驿馆凑到一块结伴出游,领略成都的繁华名胜,又觉得家里底气很足的,不知海带的有些狂妄了,好死不死的就撞上我们了。
至于他们的背景,我倒不怎么担心,随便安个罪名上去,要担心的反而是怕担管教不严的长辈们。
有上了几道点心茶水后,去驿馆通传的李祁也回来了,还带了一迭的帖子,翻出后面连附的礼单,满有得色的道
“果然如老大所料啊,今天被大人整治的好,都说还要上门至歉感谢的”
“未必把,怕是心口不一的勉强把”我嗤之以鼻的,再怎么不成气,都是自家的孩子,多少都应该有点护短。
“那倒不是了,说是有内情的”
“哦”我倒起了兴趣,端了一盏给他。
李祁狠啜了一口。才嘿嘿说:
“因为,按照老大地吩咐,先从下人们打听家中的情形”他卖了关子,看得我一点反映都没有,又道:
“要说这几位本来就是家中的宝贝,从前虽然惹了些事端,尊长虽然有心教训的,但是家里的女人从老到小一直护的紧。这才无可奈何的,宠纵出这些毛病,因此都说大人这教训的好,总算让他们地子弟在在惹出天大的祸事之前,知道了厉害”
“再说”他表情有些诡异的放低声音
“这些娇宠儿女的尊长,家里都有些惧内的情形。有了这个危言耸听的由头,他们正可以严加管教地名义,在家里好好发作一回的,顺便也振一振夫纲的,损失了一些钱财又算什么”。
倒,还有这种事情。
搞完了这些事,我走到外间,对那些被赶成一列的学子说
“别紧张,我要你们留下,不过做个见证的”
看了这么半天的白戏。他们的表情和眼色各异,惊慌。沉静,若有所思。居然还隐有些兴奋的,似是猜到几分的,这心性高下立马就区分出来了。
“起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