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冲在那里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最后孟冲睁开了眼睛,有点泄气的说道:
“老爷,请恕老奴无能,这个酒的年数,老奴确实是品不出来。”
对酒的年数我并不在乎,因为我并不能说上是一个爱酒之人,对酒可谓是一窍不通,我更关心的是其中的酸味是否已经去掉了。
“孟老,里面可有异味?”
孟冲满脸的不解,只是摇摇头说道:
“里面没有异味,只是这酒桶明明还贴着封签呢,里面怎么会有新酒的味道呢?”
里面没有异味,我心中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了,这么以来自己就不用担心葡萄酒的运输和储存变质问题了
马德奎告诉我说这些都是他从西边运过来的上好的陈年葡萄酒。据说已经储藏了有四十多年了,可是孟冲却仅仅凭着一小杯子的酒,就能够判断出这酒的年数,这其中的功夫不是我所能够想象的。
从孟冲手中接过了酒杯,我用提子往杯子里面倒上了一些,血一样红的液体在荧荧的酒杯中晃动着,我开口说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自古征战几人回。”
面对着手中的玻璃杯和殷红的葡萄酒吟起了这首诗,虽然现在的场景有点不合,可是手中的葡萄美酒还有那和夜光杯相似的玻璃杯,也不能说全无理由。
然后我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面,看着孟冲说道:
“这酒之所以有新酒的清淡,是因为方才咱们的蒸煮相当于将这些酒又重新酿制了一次,可是这些酒本身却是已经窖藏了四十年的陈酿,因为这个原因酒中又有着陈酿的醇香。”
听到我说这个,孟冲脸上带着一丝惊异的说道:
“老爷,你真是学识渊博。”
我看着孟冲,脸上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别的不敢说,普天之下知道这样解决葡萄酒变质的,恐怕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
我并没有说大话,因为葡萄酒离开酒窖后一个不慎就会发生变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葡萄酒在内地才会这样的昂贵,这个问题困扰了多少商人。
而将变质后的葡萄酒加热到五十度左右的方法,却是多年以后才葡萄牙的一个人发现的,不过那是几百年多年后的事情了。
在我内心的深处还是在期望能自己一个人独处,因为这个时候我总会能够思索一些事情,可是今天我却不得不面对着这样多的客人。
天刚蒙蒙亮,古应春就来到了我的家中,因为在编好的身世中,我是孤身一人,家中已经没有长辈,所以古应春就权当我的长辈了。只是因为是纳妾,家中请的都是些熟识的朋友。
我站在前院朝南大厅的门口迎接到来的客人,因为其中有不少是古应春请来的客人,当然也少不了他在外面应酬打招呼了。
正在和几个据说是是古应春的好友的老板扯着闲篇,我却听见外面一声高呼:
“张大人上礼!”
张居正来了,我连忙和几个人告了个罪,然后就出去了,毕竟张居正可是堂堂的首辅,能让他来参加我纳妾的婚事,我应该感到脸上增光不少。
张居正,三个字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震撼,他们看我的目光也都多了一些莫名的因素。
走了出去,却看见张居正一身的便服,满脸的笑容,看见我出来,双手作拳,说道:
“恭喜子坚,一下子将几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抱回家中,真是艳福不浅啊。”
我也忙回礼说道:
“谢谢张大人能赏光,快里面请。”
将张居正引到了大厅后面的偏厅中,在下人上茶后,我就陪在张居正的身边和他说话,不过我却吩咐了富贵要是李高来的话,一定要让他来通知我。
刚刚说了没有几句话,张居正看着我说道:
“子坚,你以后想要怎么处理你和莺莺的事情呢?毕竟怎么说你也曾是她的丈夫,我不希望鲲儿会影响到你们之间恩爱。”
每次和张居正见面,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谈到这个事情,可是张居正却总是想要将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正在我想要如何将这个话题岔开的时候,富贵出现了。
“老爷,国舅爷来了。”
听到这个,我立刻就站了起来,然后看着张居正说道:
“张大人,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张居正有点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每次都让我脱身,他的心中难免有点不甘
李高带来的是一个十分漂亮的玉器,看上去那玉的质地上乘,而且刀功更是如同鬼斧神工一般。
不过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诱惑,毕竟对这个东西我并没有什么喜好。让我惊讶的是和李高一起来的一个人。
对我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并不陌生,他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满脸的稚气,可是我全身的神经却一下子都给绷紧了。
李高竟然将万历小皇帝给带了过来!我一把将李高给拉到了一边,根本就没有顾忌到他国舅爷的身份。
“你疯了,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啊。”李高推开我的手,有点不快的说道。
我看着李高说道:
“我的国舅爷,你说你怎么将皇上给我带来了啊,要是皇上在我这里有个什么闪失,你这不是在害我吗。”
李高听到我说这个,也是一脸苦相,然后说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皇上跑我的家中,非要我将他带过来,说是要参加你的婚礼,我虽然说是国舅,可是对皇上的话我也不能违背啊。”
一时间我找不到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因为这次家中来的人都是些商人,甚至还有些江湖上的人,要是万一有一闪失,恐怕就是满门抄斩。
不过就在发呆的时候,李高已经领着皇上向里面走去了,我连忙赶了过去,客厅中的人实在是太杂了,我领着两个人绕过大厅从后面,后面是几个大汉,多半是大内侍卫的身份。
来到了后面的偏厅中,张居正正在喝着茶水,看见我和李高进来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李国舅,好久不见了,不知道近日可好?”
李高斜着眼睛扫了张居正一眼,然后说道:
“托你张首辅的福气,咱还没有饿死街头。”
看样子李高对张居正胡椒苏木折俸的事情心中颇有怨言,不过我可不能让他们在我纳妾的时候针锋相对。
我打圆场的说道:
“国舅爷你先里边请,一会而就开宴了,张大人你也请。”
可是张居正却忽然间盯着我的背后,面色阴晴不定。
“张先生您也在这里啊?”从我的背后传来了怯生生的声音,是小皇帝。
张居正面色一沉,然后严肃的说道:
“皇上不在宫中温书习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朱翊钧从李高的身后转了出来,面色有点恐惧,看样子张居正对朱翊钧还是十分严厉的。听外面传说,张居正对小皇帝的要求极其严厉,甚至有些时候还动手教训小皇帝,也难怪张居正死后小皇帝要挖坟鞭尸呢。
不过在小皇帝身边一只没有说话的客用却开口了:
“今天是仇先生的好日子,皇上说来这里看看,而且这也是太后的意思,难道张大人你有什么教训吗?”
被客用这一番抢白,张居正脸上却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看了客用一眼,然后就没有说些什么,反倒是朱翊钧现在却有些拘束。
客人陆续的来到,富贵看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所以就让下人上菜,纳妾是不用拜天地的,我却并不在乎那个,只是用那红色的彩带拉着几个自己心爱的女人拜完了天地,然后就是我给古应春敬酒。
等一切繁琐的礼节都结束了后,最后的一个步骤就是几个小妾给正房敬茶后就送入洞房。因为张居正和李高在场,那些个小心灵通的商人一个个都十分的规矩,没有一个人胆敢大声喧哗,场面反而有点压抑。
幸好几个来自江湖上的人,和没有见过张李二人的宾客,为这个婚事倒也增添了几分的喜庆气息。
一个个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上来道贺:
“仇老板祝贺你娶得了极为貌若天仙的夫人,享受尽了齐人之福”
……
也许是不屑和这些商人在一起,张居正在观完礼后就回到了偏厅中,李高也拉着皇上回到了偏厅中,大堂里面鱼龙混杂,对皇上的安全是一个威胁。
将几个女人都送到了各自的房间后,我出来随着古应春挨个的给那些人敬酒,不过还好富贵体谅我,在我身后随着,每当我手中的杯子空了就给我倒满,其实里面全是凉白开,所以一圈下来我还是保持了清醒。
大家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大厅中此起彼伏的说话声,让里面显得热闹非凡,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大厅的门口传来进来:
“人都知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这个声音是那般的突兀,那般的不合时宜,大厅中人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厅的门口。
几个人正站在门口,一个是一身白色儒衫,头上是生员巾,手中一把折扇在胸前不时地煽动,端的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浊世公子,方才的话就是他所说的。
而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发髻高盘,素服裹身,肩若刀削,酥胸饱满坚挺,蛮腰纤细动人,美体修长,只不过现在却是脸色苍白,稍有血色,而且俏脸上满是幽怨,眼眶中更是泪水盈盈。
“月,月娘。”我低声自语说道。
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更加让我难受的是她竟然是和张鲲一起的,一个人又从张鲲的身后闪了出来:
“仇老弟,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啊。”
虽然我恨不得把张鲲和王达食肉寝皮,可是今天的场合和时机都不对,现在是我纳妾的大好日子,来者是客。
我将心中的怒火都压制了下去,冷冷的回答说道:
“王老板你光临寒舍参加在下的婚事,真是万分感激,要是有地方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你里面请!”
我将目光又投到了月娘的身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的愧疚,她只是和我随时了一下,就立刻将目光转开。
可是我和月娘俩个人的表情都落在了张鲲的眼中,我知道他在看着我,可是我并不在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