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多少心思来关心这些东西了,吴堂送过来的一封从镜湖岛加急送过来的信笺让我感到了十分的生气,将自己的心情一下子打的十分的恶劣。
将手中的信签放在了桌子上面,我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子上面,吴堂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爷,镜湖岛那边又出事情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沈家父子送过来的信,今年收的生丝他们已经运到镜湖岛,可是岛上面的那些葡萄牙人竟然不收了。”
信签就是沈家父子给过来的,经过了几年的经营,在湖州的市面上,沈家父子早就已经在湖州站稳了脚跟,隐约有湖州生丝行业魁首之位,再加上了当的官员的一些扶持,我名下店铺所收的生丝已经能够占上了湖州的六成以上,如果卖给了吉恩的话,最少要价值三十多万两的白银。
吉恩这次恐怕是为了要报复我对上次他私下走私的事情,借口很简单,他们说倭国那边的生丝市场已经饱和了,要是将生丝运到倭国的话就会亏本,所以他们不愿意作这个生意。
吴堂有些犹豫地说道:
“那咱们是不是还要去镜湖岛呢?”
思索了一下,我摇摇头,回答说道:
“不去了,现在京城这种局势,恐怕皇上和李太后也不会允许我离开,镜湖岛那边,我给沈祖荫他们那边写一封回信,你飞鸽传书,赶紧传过去。”
我在信中写的很简单,既然他们那些葡萄牙人不要这些生丝,那我就什么也不给他们!生丝对于现在镜湖岛上面的葡萄牙人来说,生丝已经成为了一个主力的生意,既然他们不要,那我就写信让沈家父子去联系已经有了一些联系的香港荷兰商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杀年猪
生丝我手下有万数多担,按照和吉恩所说定的每担二十两银子的价钱来说,如果吉恩违约不收购的话,这么多的生丝就将完全地砸在我的手中。
生丝不同其他商品,比如说是丝绸,你现在不要,我留着能够等到下一年卖,生丝本身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黄,而且到了明年以后,湖州一带的新丝一下来,我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鸡肋的僵局。
这两年来,借助着我在朝廷中一些微薄的影响力,湖州当地的一些官员都已经和沈家父子达成了协议,那就是官府所收购的生丝大多都以稍微高一点的价格卖给了我们,这样以来我手下丝行就能够起到垄断生丝市场的手段,从而稍稍的拉高丝价,从中间赚取更多的利润。
经商的圈子中,有一条不太仗义的经营手段,叫做“杀年猪”。每年将要接近年关的时候,大多数的商人都要面临着银根吃紧的情况,为了能够在年前将欠别人的银两偿还清,有些商人就会急于将手中的货物出手,而有人就利用这些商人的这种情况和心里故意的联合起来压低价格,从中牟利,这种手段是大多数上人所不齿的,可是却也是利润丰厚的。
吉恩的意思很明显,不仅仅能够报复我一把,而且还能够让自己争取到了主动,从而达到了低价进货的目的,将自己前些时日的损失都赚回来。
我在书房中踱来踱去。吉恩此人是绝对不是一个莽撞之人,现如今他竟然敢摆明了要杀我的年猪,那他一定是有什么依仗,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举动。
可是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收生丝的人并不只有我一家,虽然几十万两的银子,我能够扛得住,可是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够扛得住。如果说真地有人私下中和吉恩交易,那么手中的上万包生丝就真的会砸在了自己的手中。
我思索好了以后,一只只矫健的鸽子带着各种的明令从山庄中飞了出去,这是最快的通讯方式了,虽然说安全方面不太能够保证,不过在我们密语的掩护下,相信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明白心中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快要到十一月了。初冬的第一场雪早就已经下过了,就是现在外面也依旧飘飘荡荡的飞舞着鹅毛大的雪花。
我站在窗户前,从玻璃中看着外面的景象,这些日子来,我一直都被镜湖岛那边的事情所困扰。
房门忽然间打开了,我循声望过去。看到是吴堂。我心中顿时高兴起来,这次吴堂是代替我去镜湖岛那边解决这件事情的,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迎了上去,有点急切地问道:
“吴堂,镜湖岛那边的事情这么样了?”
吴堂脸上有着明显的疲倦之色。不过他还是回答说道:
“小人到那边后,让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次的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我眉头一皱,看来自己这次是真地猜对了,恐怕吉恩这次的目的不只是要宰我的年猪了。恐怕还有朝廷的官员牵扯在其中,否则的话吴堂不会有这么一言。
我坐在了一边的桌子上面,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有丫环上来奉茶了,虽然说吴堂不是外人。可是那些丫环们也都不敢有丝毫的不敬重,毕竟吴堂的老婆现在是山庄中那些丫环的顶头上司。
我指着桌子上面的热茶说道:
“不要着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慢慢说。”
吴堂喝了一口茶水,等身上的寒气也褪去了不少后,这才重新开口说道:
“小人这次去镜湖岛,才打听到原来是那个广东的知府从中作梗!”
“陈宏?”我感到十分的意外,这个陈宏可不是那种不知道进退的主儿,而且这两年来他一直都收了我不少的好处,现如今他这般举动不知道为的什么。
吴堂接着说道:
“小人知道这件事情后,就趁晚上他去小妾的那里睡觉的时候,偷偷在那里等他。”
我难得的开玩笑说道:
“你有没有居心不良,做出对不起依晴的事情啊?”
吴堂脸一红,却没有反驳我的话,我并没有对斥责吴堂,依晴和若兰几乎是前后有的身孕,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难免会出去偷腥,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看到吴堂还在那里扭捏,我正色的开口说道:
“陈宏怎么说的?”
吴堂被我这么一问,连忙回答说道:
“他说是两广总督下的明令,具体的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所以小人又跑了一趟总督府,偷来了这封信!”
说完后,吴堂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折叠的好书信,我从吴堂的手中接了过来,我将信签从里面抽了出来,可是心里面的内容却让我感到自己的胸腔中就如同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着。
吴堂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爷,老爷,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将手中的信签缓缓的放下,我感觉到自己两腮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呢,满口的牙都紧紧的咬在了一起。
“张居正,老匹夫,欺人太甚!”我猛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这句话来。
吴堂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我来回踱了两步,信中的怒火逐渐的平息了,没有想到张居正虽然明面上对我关爱有加,可是实际上他对我十分的忌惮。不仅仅是因为我所表现出来的才能,更主要的是因为我和张鲲之间的恩怨!
我一再的拒绝张居正的邀请,这让张居正对我一直都有提防,可是我万般也没有想到自己送给吴中行的几瓶伤药竟然惹恼了张居正,让他感到了危机,竟然开始下手让殷正茂给我造点麻烦。
忽然间一个主意闪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冷冷地一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想要掐断我开拓海外贸易,阻碍我在皇帝和太后心中的地位,这样也好!
想到这里,我忽然间笑了起来,将手中的信签交给了吴堂,我说道:
“你即刻让人传信给镜湖岛的沈家父子,让他们将所有运到了镜湖岛的生丝全都给我丢到海里面去。还有,镜湖岛上面所有的葡萄牙人全都给我赶走,一个也不准留下,如果有违抗的人,不用客气!”
吴堂听我说完这些后,沉吟了一下才说道:
“老爷,沈家父子在湖州所收的上万担生丝现在基本上都运到镜湖岛了,那些可是三十多万两银子啊!虽然那些葡萄牙人不收咱们的生丝,可是老爷也不用和他们那些人生气啊!”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你还记的前两年咱们在崇文门那边宅子中被烧掉的棉布吗?”
吴堂恍然大悟地说道:
“老爷的意思是……”
我点点头,接着吩咐说道:
“你去通知我岳父大人。让他多派一些手下,将咱们丢掉的生丝都接受了,然后迅速地运到倭国去,如果我预料没有错的话,现在倭国生丝的价格正值贵的时候。既然那些葡萄牙人以为我们离开他们就不行了,我就让他们看看,谁离不开谁!”
吴堂很快就下去了,不过接着家中的几个妻妾都过来了。我看见凤鸾几个人来到,我就知道吴堂还是不放心我,所以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们几个人。
“我没事地!”我淡淡地说道。
凤鸾温柔的一笑,回答说道:
“我们都知道你没有事,相公是天底下最聪明的,这件事情根本就难不住相公。”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几个妻妾都柔柔地抱了抱。余下来的日子,我没有再去理会京师中官场上面的事情,只是在自己的家中,调教自己的三个儿女,闲暇之际陪陪自己的几个红粉知己。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半个月多月后,到了十一月十八,宫中来人了,是李太后派过来的,说是皇上和太后打算在后天要来山庄中。
又是几日忙碌的布置,当浩荡的御林军来到了山庄的时候,我正在和自己的结拜大哥梁斌在山庄的偏厅中饮酒,出自孟冲之手的几道小菜端得是美味无比,而窖藏的陈年葡萄酒在这大明的疆土上也是少有,这一点虽然不敢说出去,可却也丝毫不夸张。
房门忽然间被敲响了,我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淡淡地说道:
“估计是太后和皇上要过来了,咱们出去迎接吧。”
打开了房门,果然是梁斌手下的一个亲兵,因为说皇上和太后要过来,山庄中到处都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在山庄中接待太后和皇上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