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米歇尔和兰菲尔所预料的那样,最后,经过充分的讨论,米彻尔将军决定:在山本降落前10分钟于机场北面56公里处的上空对他进行截击,离山本计划降落的机场只有7分钟航程。准备挑选18架P-38闪电式战斗机,分两个机群从瓜岛起飞前往截击。经分析判断后认为:若山本完全按时到的话,将在9点35分与山本座机遭遇。到时具体任务是:由米歇尔少校122架P-38闪电式飞机负责掩护,在高空诱开并纠缠住山本的护航机;兰菲尔上尉带6架P-38闪电式飞机组成狙击机队,从低空出奇不意地对山本座机进行空袭,要不惜一切代价击毁山本座机。
就这样,米彻尔海军少将斟酌再三,又进一步强调说:我再说一遍,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多大牺牲,也必须干掉这个老鬼子!
在座的人都清楚,这是一道最严厉的命令,即使到时候与敌机冲撞,同归于尽,也绝不能放跑那个被日本人誉为功高盖世、名重朝野的司令长官。
当天,米彻尔海军少将便就行动的详细计划和程序直接电告了尼米兹将军,很快就收到了总司令简短的回电:
非常同意,预祝你交好运,并取得胜利。
——尼米兹
1943年4月18日,是个星期日,黎明时天气晴朗潮湿。这一天,对于日本和美国来说,都是个难忘的日子。因为正是在一年前的4月18日,大黄蜂号航空母舰载着杜立特尔的B-25轰炸机群首次轰炸了东京。一年后,鬼使神差,又赶上了这一天!
一大早,山本五十六司令长官身穿雪白的海军新军装,左右胸襟悬挂着大将的胸章,作好了出发前的所有准备。临行前,他的副官劝他穿绿军装,不要穿目标太显眼的白军服,可他还是坚持穿白军装。当他走近他的座机……三菱公司制造的1式轰炸机时,他转向腊包尔的海军司令草鹿任一中将(南云的参谋长草鹿龙之介的堂弟)说:我明晨出发,黄昏前回来,别忘了等我一起用晚餐。
山本的座机于东京时间6时整准时离开腊包尔。同机的有他的秘书、舰队军医长和航空参谋。宇垣参谋长乘坐另1架三菱造1式轰炸机,机内还有另外几位参谋人员。渡边中佐眼看着2架飞机消失在空中,对自己未能与司令长官同行颇感失望。
1式陆上攻击机是名噪一时的新型飞机,续航力约3700公里。几个月前,在远离日军基地的吉尔伯特群岛以西,美国人与这种飞机相遇,还以为这些轰炸机是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然而,三菱公司的设计师们为了增大1式飞机的续航力而牺牲了装甲,使它们不堪一击。日本飞行员们把这种飞机称作飞行雪茄。它有两部引擎,功率3000多马力,巡航时速315公里,最大时速440公里。
2架崭新的1式轰炸机在3000米的高度向南飞去,相距之近以至使宇垣参谋长都在担心机翼要碰撞。有6架零式战斗机在他们上空护航,真是一次愉快平静的飞行。经过3个多小时的飞行,布干维尔在左下方出现后不久,机群开始降低飞行高度,准备在巴莱尔机场着陆。
18日晨,在瓜岛亨特森机场,紧张的气氛令人窒息。美仙人掌航空部队第339大队的18架P-38闪电式战斗机威风凛凛地翘着双尾翼,随时准备出击。像大多数飞行员一样,米歇尔穿一双陆战队的生牛皮靴子,在海上跳伞时这种靴子不会脱落。他登上机翼,敏捷地坐到座椅上,把放在规定位置的应急物品甩在一边,包括他的活命钱……一袋英国货币,如果他在陆上被击落,可以用来买通当地的土人。此时,专程来送行的米彻尔少将头戴长舌帽,脸呈古铜色,紧闭着嘴,神态严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即将起飞的战机,又斩钉截铁地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不论怎样都必须坚决完成任务!
7时35分整,第1批4架飞机的引擎同时点火,从排气管里向外喷吐着黑色油烟,引擎声越来越大,轰隆隆响成一起。米歇尔带头进入跑道,飞机几乎滑到跑道的尽头才离地,在残枝秃叶的椰林上空陡直上升。由于在起飞时有2架出了故障没能起飞成功,结果只起飞了16架。米切尔将军站在跑道边为每1架飞机送行,飞机螺旋桨搅起的气流了他的身上。他脸上的皱纹在不断地颤动,时叠时松。
为了不被发现,飞行中规定一律不使用无线电,只用罗盘和速度表导航。从瓜岛飞抵目的地的直线距离是480公里,为了避开日军雷达网的探测,还必须绕道飞行。因此,经过准确计算,双方将于9点35分在空中相遇。估计山本的座机飞行高度为3000米左右,因此,狙击队应在3500米高度,而掩护队则应在6000米高度最为适宜。
就这样,P-38闪电式机群在海面低空飞行了将近2小时。此时,米歇尔少校看看手表:9时34分。他们在机翼上带着副油箱,只靠一个指南针和一个空速计导航,沿间接航线在海上飞行了近千公里,而且令人难以置信地准时飞抵预定迎击点。此时,只见狙击队穿过布干维尔岛绿色的海岸线,在一片丛林上空盘旋,他们只比山本座机的预定到达时间早了45秒。
9点35分,在飞抵巴莱尔以北56公里上空时,米歇尔少校在左前方突然发现了目标……2架日本轰炸机。山本大将果然准时!据兰菲尔后来回忆说:看!‘1’式陆上攻击机不是露出模模糊糊的黑色机身,振动着机翼匆匆地赶来了吗?真像事先商量好这次聚会时间似的。。。。。。
米歇尔想,山本在哪1架上呢?狙击队的4架闪电式能把2架轰炸机都打下去吗?这时,零式机腹部甩下来的银白色油箱表示日机已发现了空中伏击者。
按计划,米歇尔立即爬上6000米高空,引诱日机。日本护航的零式战斗机果然上当,他们甩开山本的座机,勇敢地向美战斗机扑去。这一调虎离山之计一经奏效,在距山本座机500米的右上方,担任截击任务的兰菲尔狙击队迅速按下机头,4架P-38闪电式战斗机风驰电掣般地闯入山本座机的航线。瞬间,兰菲尔和他的僚机巴伯中尉驾驶的战斗机已差不多和2架1式陆上轰炸机并排了。在这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上当的日本零式护航机突然发现了悄悄拉起的美P-38闪电式飞机,大吃一惊,赶紧全速往下俯冲,以掩护山本的座机,可惜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兰菲尔已抢先一步,他和巴伯从3架零式机中杀出来,翻跟头飞行。当他瞥见原始森林上方有一个绿色的影子,正是那架已将高度降低到60米的轰炸机,兰菲尔立即加速追上去并开始向轰炸机俯冲,然后长时间地向这架轰炸机连发机关炮。只见这架日本三菱制造的1式轰炸机当即中弹起火。山本座机坠毁的一刹那,截击功臣兰菲尔看得非常清楚,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轰炸机全身橄榄绿色,比树叶的颜色还深,擦得锃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后来他在回忆这惊心动魄的一刹那时这样说:
我扭转机身对准山本座机的前进方向连续地扫射,就在2架飞机即将错开的瞬间,我发现对方右发动机起火,接着右机翼也着了火。这种轰炸机一旦起火,就无法挽救,而且处于这样的低空,降落伞也无济于事。我的机头差一点撞在因起火而失速的山本座机的屁股上。
2架零式战斗机紧咬住我,向我反击。我只能听天由命,闭目把机头猛地拉起。就在这一刹那,我看见山本座机触到密林的树梢上,机翼卷入紫色火焰、火光和碎片当中,机翼脱落,机身像个红色火球钻进密林。。。。。。我那九死一生心爱飞机的方向舵上,留下两道弹痕。。。。。。
另外,当时乘坐2号机、幸免一死的参谋长宇垣中将,后来在其战地日志《战藻录》中,对这段经历作了如下记述:
当我机降低高度紧贴原始密林飞行时,敌机与我护航战斗机展开空战,数量4倍于我之敌,无情地逼近我庞大的1式轰炸机。我机迅速来了个90度以上的躲避急转弯。1号机向右,2号机向左,两机分离开来,间距增大了。
作了两次躲避转弯之后,我向右方眺望,想看一看山本长官搭乘的1号机如何。哎呀,在距离大约4000米处,1号机紧擦着原始密林,喷着浓烟和火焰,慢速向南下方坠落。我脑子里想,完啦!飞行参谋站在我的斜后方过道上,我拉了拉他的肩膀,示意让他注意长官的座机。这是我们同他的永诀。
这个过程只有20秒钟左右。因敌机袭来,我机又做了一个急转弯,这时再也看不见长官的座机了。我急切地等待恢复水平位置,心中充满了忧虑,担心事情的结果,尽管其必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当我定睛再看时,座机已无影无踪,只见原始密林中升起了冲天的黑烟。啊,万事休矣!
几乎和山本座机遭攻击的同时,参谋长宇垣的座机也遭到了巴伯中尉的攻击。只见巴伯不顾俯冲下来的零式机的扫射,不失时机地向宇垣的座机射出了一排密集的子弹。当他向轰炸机开火时,看到这架轰炸机在颤动,但仍然毫不手软地继续射击,一直把它的机尾垂直翼打断为止。宇垣座机的飞行员双手拼命搬住操纵杆,仍不能制止住飞机往下冲,转眼间便掉进了大海。
伏击战仅仅历时3分钟,到9时38分,布干维尔岛上空周围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首先着陆的兰菲尔还没来得及爬出座舱,就被欢天喜地的人群拉出来,人们将他团团围住,兴高采烈地拍着他的肩膀。后来,兰菲尔说:我好像一个足球中卫,踢进了一个奠定乾坤的决胜球。
美国P-38机群凯旋后,米彻尔海军少将立即向哈尔西
将军发电:
米歇尔少校率领的美国P-38飞机于9时30分左右光顾卡西利地区,击落有零式机严密护航的轰炸机2架,外加3架零式机。1架P-38未返航。4月18日似乎是我们的节日。
哈尔西将军感到非常满意,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