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我教给你,你编一个送给我好不好?”
多尔衮倒是颇有兴致,立即选了几根细长而柔韧的草,拔起来,交给我几根。剩下的自己拿着。“好呀,只是我这人手太笨,不知道能不能学个三分相似。”
我摆弄着手里面的几根枯草。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于是说道:“你的手再笨,也不至于笨过刘阿斗吧?人家能做的,你还不能做?”
“怎么回事?”他疑惑着问道。
“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刘备东征兵败,返回白帝城后一病不起,打算传位给太子刘禅。然而他却出了个题目,必须要刘禅在他的教习下,学会编织出一只草鞋来。结果他学了十天,终于编织出一只草鞋来,于是兴冲冲地去找刘备,中途遇到诸葛亮,刘禅高兴地嚷嚷‘快瞧瞧,我父皇这下终于可以传位给我啦!’结果诸葛亮愕然地盯着他手里地‘草鞋’,问道:‘殿下,你拿着一只菜筐怎么这样高兴呢?”刘禅顿时颜面尽失,然而却不好意思发作。又过了十天,他终于又编出一只自己看起来很顺眼的草鞋来。结果,这下又在路上遇到了诸葛亮,正要炫耀,诸葛亮再次瞪大了眼睛:‘殿下,你总是不关心国家大事,总是编这类东西浪费光阴,瞧瞧,上次拿只菜筐,这次又拿了只菜篮,不知道下次还要拿什么出来?刘禅顿时被噎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此以后,他深恨诸葛亮……”
多尔衮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呵呵,这笑话有点意思,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吧?”
我摇了摇头,“君子不敢贪人之功,我哪里有这个能耐?不过是听别人讲过,记住了而已。”
他看着我手里摆弄的草,说道:“这倒也是,如果是你编的这个笑话,那么诸葛亮绝对不至于这么不会说话吧?野的重臣呢?还可以开府治事,和我这个摄政王差不多。”
我反问道:“要是你,你会怎么说?”
“那还用说,当然是拍马屁了,不懂得如何向主子阿谀逢迎,仕途前景必然是一片黯淡。”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就比如天聪年间,我就是诸贝勒中最懂得讨太宗皇帝欢心地一个。他只要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间流露出地意向,我看在眼里,就立即去帮助他达成,不用他亲自吩咐,我就和济尔哈朗一道,借职权之便,替他铲除异己,甚至不惜罗织罪名,收买奸细,栽赃陷害……不然的话,阿敏、莽古尔泰他们怎么会早早倒台?代善又怎么被彻底架空?以至于足足好几年里,阿济格和多铎都对我很有意见,认为我是奴颜事敌,忘记了当年夺位杀母之仇。因为这个,他们甚至每次见到我,都向陌生人一样视而不见;我率军去关内征伐,所
大臣都去送行,连太宗皇帝都亲自去了,只有他多铎处,也照样踏实笃定地在家里搂着妓女唱戏……”他的脸色渐渐黯然起来,眼神也越发幽深。
“咳,十二爷和十五爷都是那样地脾气,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这人向来谨慎,比别人更明事理,自然也要比别人多担待一些,也就多受些累了。不过也用不着难过,毕竟他们再有意见,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们怎么会还不理解你当年的苦心?”我连忙劝慰道,“再说了,太宗驾崩之前,你在朝中地位置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是单凭战功所做不到的。不然,阿济格和阿巴泰都比你军功高,他们怎么一个才是郡王。另一个干脆只是个区区贝勒呢?忍一时之小忿。成千秋之大业。日后,青史中必然会对你当初的做法大为颂扬呢!”
多尔衮侧过脸来,神色霁和,微微一笑:“还是你最理解我啊,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更何况你又是我的贤妻兼智囊,有你陪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说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对待最亲密的兄弟或者最得力的部下一样。
“呵呵,这就印证了一句话,‘家有贤妻万事足’嘛!你就偷着乐去吧!”我大大咧咧地说道。说话间,我手里地小玩意已经宣告竣工了,小巧精致,煞是好看。
多尔衮好奇地接过来摆弄着,反复观看。“咦。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我一副少见多怪地样子,“这叫‘同心结’,喏。你瞧瞧,这左边一颗心,右边一颗心,连在一起,表示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边看边说道:“这意思倒是挺好,只不过我横竖也没看出来,这两样东西有哪里像心来着。”
我顿时醒悟,这也难怪,这同心结地心型与真正动物或者人的心脏是几乎没有相似之处的,所以他不认得也就不足为奇了。于是,我的脸一红,“哎,你这么挑剔干吗?你不觉得这种心要更好看一些吗?”
多尔衮捏着那枚同心结,打趣道:“你还真会狡辩,我看啊,你就是笑话里的那个刘阿斗,明明想弄只草鞋出来,却整出个‘四不像’来,被我问到了,你还死要面子不承认……”
我更加郁闷了,这不是明摆着冤枉我吗?因为同心结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难不成要我比着真正心脏的形状给他编一个出来?那样岂不是难看加恐怖?古人啊,就是同他讲不清这些道理。我苦于无法解释,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吃了个瘪。
多尔衮颇觉好笑:“好啦,我不来揶揄你了,瞧你一张脸都涨得通红了,至于么?”接着一脸诚实地夸赞道:“再说了,我也觉得这个同心结挺好看地,这样吧,我这就收着了,算是你送给我的一件信物了,以后没事儿时就拿出来瞧一瞧。”说着,就将那只同心结纳入囊中。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编一只送给我,不然我就立即把它收回。”我不甘示弱。
他摇了摇头,“哪有一个大男人编这类东西送人的道理?拉倒吧,改日我叫人挑选几件漂亮点的珠钗送给你好了。”
我怒了,切,真是没诚意,这类东西紫禁城应有尽有,还用他送?于是当即起身,去抢那只同心结,多尔衮当然不肯乖乖地交还给我,一面灵活地躲闪着一面嗤笑:“笑话!我多尔衮得到手的东西,岂有轻易还出去的道理?……”
“还给我,还给我!”我毫不理会,尽管心里已经乐不可支,但表面上仍然做愠怒状,继续同他争夺,没想到却中了他的圈套。一不留神,被他用摔跤的技巧轻轻一勾,身子就失去了平衡,刚想惊叫,却结结实实地落在他地怀里。我被他强有力地双臂搂了个结实,丝毫挣扎不得。
多尔衮一脸邪邪的微笑,丝毫不介意周围还有那么多侍卫,就轻薄地捏着我的下巴,悠悠道:“还有你,也是一样。”
……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刚起床,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就意外地发现桌子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精美的同心结,比我昨天编的那个要大出一圈来,看得出来,他编得很用心。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我拿起来观看,只见上面用潇洒的行书写着:“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我捏着这只同心结,甜蜜的笑意从心底里一直荡漾出来。
第八卷 只手遮天 第一节 迁都燕京
更新时间:2008…10…2 1:46:04 本章字数:5069
月初六日,我们这一行由众多的王、贝勒、贝子、公蒙、汉官员护驾,带着许多兵丁,浩浩荡荡,于八月二十日自盛京起程,前往燕京。从这天开始,盛京正式成为一个历史。然而作为满洲的“龙兴之地”,这里虽然不再是都城,但仍然有陪都之称,就像明朝时的南京一样。这里需要一定的兵力留守,多尔衮考虑再三,最终决定留下内大臣讷布库为驻防都统,博尔辉和苏拜为副都统,这三人共辖制五千满洲军,一万汉军,在此驻守。其余原本驻防盛京的军队,则由何洛会继续统领,随多尔衮一道前往燕京。
在经过盛京城东的昭陵和福陵时,我们顺路前去祭祀。由于早有安排,所以这两处尚未完全竣工的陵寝内外,已经整整齐齐地站立了上千名护军,即便如此,除了婉转鸣叫的鸟儿外,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发出,肃穆到了极致。
福陵的周围,河流环绕,山岗拱卫,望去气势宏伟,景色幽雅,风景优胜。南向,四周围以红墙,正中是正红门,自南而北地势逐渐升高,门外的两旁对立着石狮、华表、石牌坊和刻有满、蒙、汉、回、藏五体文字的下马碑。正红门是很长的一段神路,路的两侧有坐狮、立马、卧驼、坐虎等四对石兽。尽头是利用天然山势修筑的一百零八级砖阶,以象征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然而即便如此,这十多年来的修建。仍然没有让占地上百顷地福陵彻底竣工。
在祭祀仪式中,我注意到,多尔衮一直紧紧地握着朝珠。而这串由大东珠和红珊瑚穿成的佛珠,我曾经见过几次,知道这是当年努尔哈赤留下来的遗物,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视若珍宝。前年年底,他放弃了皇位之争后。也曾经默默地捏着它。一粒一粒地拨动着。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我知道,他这是在怀念他的父汗,但凡年少丧父者,在其心目中,父亲就是这世间最伟大的人,对于多尔衮来说也是一样。
仪式完毕之后,我和多尔衮并肩站立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俯瞰着这周遭的景色,但见远峦重叠,秋雾朦胧。
“如今,你总算是得偿所愿,一个英雄的梦想,终于实现,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是这般表情?”我问道。
多尔衮凝视着远处地宝顶。淡然地说了一句:“没错。我是应该高兴,只不过想起当年地那些事儿,心里面却好似仍然空落落。免不了黯然惆怅。”
我明白他地心思。他今日来祭拜努尔哈赤和阿巴亥的合葬陵,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十八年前那个黑暗到无尽无边的夜晚,想到了伪造的遗诏,四大贝勒冷酷阴狠的眼神,母亲凄楚无助的面容,阿济格怒到极致的咆哮,多铎惊慌失措地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