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磊算是人品不错,屁股虽然被打得血肉模糊了,不过只是表皮层受损,疼是疼了点,却一点事也没有,用酒水洗掉血迹之后,敷上万磊自己特制的万金油,立马止血生肤,最迟后天就能起来跑步。
万磊不得不佩服那两个行刑的军士,想必那两家伙已经把打屁股这门功夫练到了炉火纯清,甚至对人体结构也深有研究,不然也没法把人打得血肉模糊却又不伤及筋骨。别的不说,就凭这一门打屁股的手艺,估计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
且不管如何疼痛难忍,这二十军棍打出一个铁面无私的名头来,这也符合万磊一惯的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化利益的原则。别的暂且不说,以后北平城内估计谁再敢说他的坏话,不被满城的百姓骂死,也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话虽如此,不过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小居士当爱惜自身,莫再起自伤之念。”邋遢道长又吊起了书袋,在他看来,动不动就寻死找打的万磊有自虐的倾向。
“你以为我喜欢吃大棒啊,这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如果我不以身作则,如何能让北平全城的百姓信服,如果刚刚才凝聚起来的民心与军心被这两袋粮食给搞坏了,那倒霉的将是全城的百姓,我这也算是舍身取义。”
万磊愤愤不平地说了一通,后又白了邋遢道长一眼,道:“你是化外之人,整天只知道读经念道,根本就不知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道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对牛弹琴。”
“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怎么跟我太师父说话的?”赵雪儿怒了,拉着邋遢道长就要走,“师父,咱们走,别理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被人骂了,邋遢道长却不以为意,请万磊注意休息,这才拱手告辞而出。用这样的激将法都不能让老家伙生气,万磊心中暗暗感慨:这家伙真是忍者无敌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送走了这两师徒,万磊趴在床上施展起鸡爪鸭划的笔法,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通。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闱儿端着一个食盘进来了。
“少爷,吃饭了。”
“还有肉,这怎么来的?”万磊皱眉问道,由于围城在即,粮食都成了紧俏产品,至于肉菜,那是奢侈品,有钱也没处买的。
“这是铁大人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少爷补身,我本不想收的,可是。。。”
“哦,原来是铁大人送的,那就一起吃吧。唉,你跟了我这么一个没用的少爷,只怕以后要吃很多苦头。”万磊苦笑道。
“我,我不怕吃苦,只要少爷别嫌我是个累赘就好。”闱儿头低低的,似乎真的怕被无情地抛弃掉。
自古红颜多薄命,乱世人命贱如草,像她这样的小脚女人,不但没有谋生的本事,就连逃生的能力都比别人差,如果没有一个强力依靠,到头来只会玉殒香消,凄凄惨惨戚戚。
“别愣着,吃饭啊。”万磊见闱儿呆站着垂泪,又催促道:“吃饱了好去把赵仨儿那个混小子叫来,我有事要他去办。”
是夜,北风肃杀,寒气入骨,万磊却睡得格外香甜,这或许是他来明之后睡得最香的一觉,因为他不用担心燕贼余党的行刺,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来日将会有连日的大战,他必须养精蓄锐,以应对将要到来的血雨腥风。
兵凶战危,这不是一句空洞的话,当一个人亲身参与到真真切切的战争中来时,才会发现,战争不是运筹帷幄,更不是谈笑间的灰飞烟灭,而是残肢断体,尸山血海。而战争最可怕之处在于,它就是一个绝世凶兽,不流足够多的血,它就无法停下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金陵也沉寂在一片惨淡的愁云惨雾之中,不过整个城市还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秦淮河上花船如织,袅袅的丝竹声中混杂着阵阵欢声浪语。
纸醉金迷的帝都,醉生梦死的文人雅士,战争对他们而言,仿佛就是千年前的神话。
而就在这时,一队快骑撕开血一般的浓雾,向宫城急疾而来。由于此时天色已晚,宫门早已紧闭,任何人不可出入。一人将背上的铁筒取下,又从里面倒出一纸文书,从宫门的缝隙中塞入,还冲门内喊道:“急变!千里加急军报!”
所谓急变,是宫廷在最为紧急的情况下使用的联系方法,一旦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发生,必须在夜间惊动皇帝时,将紧急情报文书由宫门缝中塞入。守门人应在接到文书的第一时刻送皇帝亲阅,不得有任何延误,否则格杀勿论!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不会用这种方式进奏,毕竟皇帝也是人,晚上也要休息,谁敢没事大晚上地打扰皇帝睡觉,那肯定是自找不自在。当然,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因为军情如火,一刻也不能耽误。
这些传令兵从北平星夜急疾南下,一路披星戴月,见路打马飞奔,过江走船,费时两天一夜,终于把军情送到。军情递进宫之后,他们全身的力气如被抽干了一般,皆瘫坐于地。可他们还没喘足几口气,就见宫门大开,太监出来传令:“圣上口谕,尔等即刻入宫面奏军情。”
传令兵在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宫,路上又看到数队太监急匆匆出宫,不必说,定是出宫去传旨,宣召大臣入宫议事。因为,北平事关大明气运,若北平入于敌手,则天下震荡,乾坤色变!(,..,“ ”,)
第058章鏖战上
第058章鏖战上
北平城此时已经被万磊砌成了一座不能进也不能出的孤城,朝廷上发生什么事,援军来不来,什么时候来,这些事城内的人都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要想活命,就要死守住城池,城在人就在,城亡人就亡。
基于这一点认识,原来还不积极参军守城的那些居民也纷纷放下手上的营生,加入到军队之中,新军持续扩编,现已有六万多人,加上城内本有的七万人,现有十三万兵力。
不过,这么多军力还是明显不足,不只是数量不足,训练也不足。而来敌也在持续性增兵,从城外那数里的连营来看,少说也有十万人,天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后续部队,总之,北平城将要变成一个巨大的决斗场,守军除了进行困兽斗之外,别无他法。
这日清晨,天空乌云密布,太阳好像是厌倦了观看人类没完没了的生死相残,所以藏到了乌云之后。昏暗的晨曦下,万磊柱着拐杖,缓缓地在新军校场上走过,他面前是三万整装待发的新军。
虽然训练不足,但是这些人脸上写满了坚毅,他们已然坚信,在最严明公正的万先生的带领下,他们可以击退任何敌人。
“我们立军的宗旨是什么?”万磊厉声喝问道。
“保家卫国!”数万人异口同声,响彻天际。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誓死守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好,很好,现在分成四队,前往四方城头,协助守城。记住,凡守城将士,必英勇杀敌,战端一开,即为死战之时!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敢违军令者,怯战不前者,格杀勿论!”
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语言,众人对万先生的认识更加深刻了,这就是一位意志坚定,果断严厉的战场指挥官。而在残酷的战场上,弱者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只有最为坚忍、刚毅的强者才能活下来,并获取最后的胜利。
万先生就是这样的强者!
万先生之所在,必胜!众军士带着这个坚定的信念,迅速地分成四队,火速向四方城头进发。在那里,他们将面临最残酷的战火洗礼,最终是浴火重生还是蹈火涅磐,拼过才知道。
新军一下抽走了三万人,剩下的四万新军还在校场上咬牙训练,因为他们知道,明天就轮到他们上阵了,临阵磨枪也好,临时抱佛脚也罢,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强一些。
“周将军,从新军中挑出四百孔武之士,我要用。”万磊向接替李远担任新军总教官的周千户道。
“万先生稍等,末将马上去办。”周千户二话不说就去办事了,因为他知道,万磊虽然只是一个小驿丞,不过现在是人心之所向,数万新军都是他召来的,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对人家摆官架子,更不能得罪了人家。
万磊要四百孔武之士干什么呢?当然是另有他用,他打算打造出一支救急用的火头军。当然,此火头军非彼火头军,这支火头军不是管烧饭的,而是管放火烧活人的,
准确地说,这支火头军是喷火军,使用“喷射器”将煤油喷射到敌人的身上,再放火来个火烧鞑子,而这些喷射器是万磊昨晚找铁匠连夜打造的,原理跟农民常用的农药喷散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煤油罐不是背在身上,而是放在地上让人抬着获推着走,所以,除了一个火手之外,还要有辅助人员。
万磊要了四百个军士,每十人一组分成四十小队,每小队分到一个喷射器,这十个人分工合作,有负责放压喷煤油,有负责放火,有负责抬盾保护,总之,有攻有防,十个人形成一个独立的战斗单位。
而火头军的任务不是主攻,而是辅助防守,哪里防守吃紧了,他们就出现在哪里,帮助守军渡过危机,毕竟万磊手上所剩的煤油已经不多了,大概还有两三千斤,好钢当然要用到刀刃上。
正当万磊训练火头军之时,城外又传来震天响的鼓声,不用说,敌军又一次发动攻势了。万磊二话不说,马上把火头军分成四队,让他们分到四面城池协助守城,他自己则带了一个百人队,前往北城协助作战。
北城池正对着敌营,一旦两军开战,这里必将成为最激烈的战场,所以铁铉吃住都在北城楼上,军队主将李远也在此坐镇指挥,而驻守在城头上的,也是千挑万选的最强悍的一万将士,不但装备最好,军容也是最盛的。
一万将士看似很多,不过要分摊到数里长城墙上,兵力还是略危吃紧的,好在北平城原为元大都,城高墙厚,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