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顺天府敢于捅破这层膜,积极地化被动为主动。对朝廷来说,有利也有弊,利的方面是稳住了北元,可以专心应对辽东战局。弊的方面就是北元与顺天府会结成某种“利益同盟”,会去明朝化,独立性更强,更加难制。
在这种利弊并存的情况下,一般人还真不好下抉择,不过徐辉祖不是一般人,他与他老爹一样,有深远的战略眼光,不像朝廷那些书生那样,分不清轻重缓急。
虽说顺天府可能会去明朝化,不过它表面上还是归顺明朝的,暂时还可以牵制利用。而燕军战据辽东,还公然与朵颜三卫相勾结,全然无所顾忌。恐怕以后不只是像顺天府一样搞走私,还会引贼入冦,这才是真正的头号大敌。
可以说,现在是刹不住边疆走私的“歪风”了,就算能禁绝了顺天府走私行为,也禁止不了燕叛军的,禁止顺天府走私反倒是会让燕叛军在走私业上一枝独秀,其获利更丰发展更速,更不利于朝廷平叛。让顺天府走私,反倒是利大于弊,一来可以与燕叛军进行贸易竞争,二来可以最大限度地笼络住北元。
凡是有点远见的人都会想清这一层,万磊知道徐辉祖是个聪明人,也不例外,更料到他会对顺天府的走私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万磊不但敢用很多“强词”来夺理,把徐大公爷气得够呛的同时,也是在告诉对方:只要朝廷不过分,顺天府也只是走走私而已,不会去明朝化;如果朝廷过分了,顺天府就直接“转型”,投入北元的庇护之下组成攻守同盟,到时候就有得朝廷哭了。
在北边这团纷繁复杂的乱麻中,徐辉祖还是迅速地理清了头绪,甚至还不得不佩服万磊的“远见”,私底下主动对北元开互市这种钻营之举看起来鲁莽,却内含深远而且全面的“政治”考量,让朝廷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顺天府已经成功化被动为主动,徐辉祖也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只能默许这种眼皮底下的走私行为,就算朝廷上那些人知道了乱嚷嚷,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当然,有些事不得不说清楚,那就是铁器走私的问题,因为这个关系到敌我双方实力均衡,马虎不得。不过,万磊拍胸口保证,给北元的铁锅是加了料的铁,是不能拿来造刀箭的,他才略微有些放心。
ps:上周感冒一直不好,所以无法正常更新。今天起,每天三更,补上周的(,..,“ ”,)
第109章事出突然
第109章事出突然
经过一翻激烈的辩论搓商,徐辉祖最终还是与万磊达成了共识:顺天府可以继续向北元开放互市贸易,不过要增加一个限制北元的条款,就是要求北元不得对明朝用兵,如有违反,明朝就会勒令顺天府停止互市贸易。
对于徐辉祖这一要求,万磊也不反对,毕竟这只是扩大和议的适用范围而已。当然,万磊也没白给徐辉祖当传话人,他开口要了十万石粮食,作为办事费用,以补偿顺天府这几个月来因为被朝廷封锁而造成的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
徐辉祖是个聪明人,面对万磊这种近似于打劫的行为,只得咬牙忍了。十万石粮食看似很多,不过不给的话,“无法无天”的北平军会在互市中出卖更多的敏感货物,甚至还会把食盐走私到明朝内部去,破坏明朝内部的盐铁管制政策,这对明朝更是不利。
在这种尔虞我诈的氛围下谈妥了各项协议,徐辉祖虽然心里窝火,却不得不下令摆出宴席,请万磊赴宴。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仁义道德,平等相待却是强者之间相处的基本准则。
虽然顺天府地小人稀兵少,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风雨中无助的小浮萍,而是在夹缝中立住了一席之地的小树,实力已经不容小视。万磊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对徐辉祖吃拿卡要。
与徐辉祖拉了些家常,探讨了些平辽方略,还在永平府好吃好住地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万磊就请辞了。徐辉祖倒也没强留人,亲自送出衙门口,并派五个亲兵一路护送。
永平之行就此结束,在这一场聪明人之间的博弈中,万磊可谓是占尽了主动,只是他还是忽略了一点: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很多,愚蠢的人却也不少。这不,当他刚出了永平城,就被埋伏在城外的一支军队团团围住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万磊被那五个亲兵团团围在中间,看着外面那些刀出鞘弓上弦的“杂兵”,不免有些愕然。
“万磊是我家公爷请来客人,尔等还不快快散去,否则休怪我们刀下无情。”亲兵队长一声怒喝,长剑也出了鞘,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之意。
“万磊系朝廷头号钦犯,罪大恶极,尔等还不快快将其拿下。”领队的是一个七品小文官,他虽然仗着人多,不过一眼就看出那五个护卫是徐公爷的亲兵,轻易得罪不起。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他暂时还是只围不攻。
“李大人,您的胆子也真不小啊,在我家公爷的手底下,您居然敢私调军马,不怕掉脑袋吗?”亲兵队长长剑一指着那小文官,喝问道。
“本官身为御使,只知惩奸除恶是为本份,万磊这厮拥兵自立,走私犯科,罪在不赦,定要擒下法办,以儆效尤!”来人是新任永平道御使李贯,还别说,他就是蠢人之一。
这位李御使也算得上是高分低能的代表,去年参加科举大比,殿试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本来是建文帝的近侍。不过北方边境多事之秋,朝廷又无人可用,所以被派来山东道当一个监察御使。
别看监察御使只是七品芝麻官,权力却是无边。在内,负责刷卷;巡视京营;监临乡、会试;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视内库、皇城、五城、轮值登闻鼓。在外,巡按、清军、提督学校、巡盐、茶马、巡漕、巡关、儹运、印马、屯田。师行则监军纪功,各以其事专监察。
直白地说,御使实际上就是代皇帝巡狩,什么事都敢管,所按藩服大臣、府州县官诸考察,举劾尤专。大事奏报朝廷听裁,小事可专行立断。
这不,李大御使官小人浑胆子大,见到“走私头子”万磊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永平府,顿时就起了无名业火,昨夜就曾经暗中向徐辉祖建言,趁机把万磊给拿下,再发兵突袭北平军,一举荡平顺天府。
徐辉祖不是傻子,他懂得规则,且一眼就看出李贯这是想搞政治投机,捉住万磊不过是想邀功请赏,至于此举所造成的恶劣后果,那就不在这种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为了不落得帮人擦屁股的下场,他严词告诫这个家伙,让他老实一些,别惹事。
然而,李御史打仗治军都是白痴水平,告状整人却是专家,他当即扬言要上书朝廷,向朝廷汇报此事,还极其无耻地进行了影射:徐公爷如此袒护万磊,是否是受了贿赂?面对这样的无端指责,徐辉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让亲兵把这家伙轰了出去。
被轰走的李御使还是不肯消停,他东跑西跑,不知从哪里纠集了几十个官差衙役,守在城外,准备等万磊离城的时候动手拿人,也不管手里有没有圣诣和尚方宝剑,直接要来个先斩后奏,所以就演了这么一出。
万磊扫了这一群剑拔弩张的人,眼看是闯不出去了,一阵摇头苦笑,冲天拱手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也罢,也罢!苍天为证,不是我等不念苍生疾苦,实是朝廷无道,出尔反尔!”
“恶人万磊,罪大恶极,休得诎口多言,识相的乖乖束手就缚,不然休怪国法无情!”李御使的嚣张再次升极。
“你们谁敢上前一步,休怪我们刀下无情!”亲兵队长长剑一横,就对身边一个小亲兵低声道:“借机突围,回城禀报公爷。”
“各位军台,请将万磊交出,本官定会上奏朝廷,重赏你们。”李贯不想真的动刀子,所以开始了蛊惑。
“李大人,你不知道自己捅了什么篓子,以后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聪明的赶紧让到一边,我们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亲兵队长横眉冷笑道,在时局的认识上,他这个大老粗可比李进士清醒得多。
就在不久前的北平保卫战中,这位亲兵队长就亲眼见识过北平军的疯狂,那种血战不退的狠劲,任谁见过了,都会害怕。现在谁敢动北平军的“元老”,那等待他的,是北平军最疯狂的报复。
“既然各位军台一心包庇钦犯,那就别怪本官无礼了,来人啊,上!”李贯一声令下,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拿下钦犯,朝廷定有重赏!”
“弟兄们,杀!”五人亲兵队一拉马缰,护着万磊就要自卫突围。眼看着一战血战在所难免,万磊一挥手,道:“都给老子住手,老子跟你们走就是了!”
“万先生,此万万不可啊,若是公爷见我等保护先生不周,定会重处。”亲兵队长忙劝。
“你们马上回去报信,告诉徐公爷,我们北平军不怕任何敌人,且早料到有此一出,此次是战是和,请他自行斟酌!”万磊言罢,打马冲出护卫圈,冲李贯道:“我倒想看看,你这水货能不能浮得动我这块大冰山。”
“休得张狂,来人啊,拿下,马上送回京师!”李贯倒也不是傻到家,还懂得要把人转移走。
几个小喽罗拿着绳子一拥而上,准备往万磊的脖子上套,亲兵队长见了,忙仗剑护于前方,怒道:“你们谁敢!”
而就在这时,万磊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草丛中现出几个人头来,嘴角不禁往上一翘,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
“有何。。。”李贯被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却没听到被笑声所掩盖住的暗器击发的破空声,他的问话声未落,就见万磊猛然趴到马背上,而四周数以百计的细飞针,如雨点一般落下。
“什么东西,刺了我一下。。。”
“有蚊子!”
“不对,是飞针!”
“啊,不好,我们被偷袭了!”
“啊,这,这针上有毒!”
几秒钟不到,地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