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瑕点了点头,深望芳袭一眼出门。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玉瑕走在乱乱的风中;地上的影子错错倾斜,好多医者和病患经过。玉瑕轻轻一叹,掏出揣了很久的名片,拨通了郭大书记手机。
“郭书记吗?是我。”玉瑕面无表情地说。
“哦,是秦队长
么才给我电话?”郭军象很意外,又在意料之中,更
玉瑕眼中掠过一丝苦容,淡淡道:“你要不忙就说个地方,我们商量商量。”
“没问题。”郭军痛快地道,“我刚到单位。这样吧,我们单位马路对过有个咖啡屋,我在那等你。”
“好,我马上到。”
打过电话,玉瑕跨上摩托准备出发。一个娇小迅捷地身影自医院大门出现:是骑着电车的郭。
清早的阳光映得女孩儿很纯美,风吹着她飘飘的裙袂,她额上的短发呼呼摇摆,下面是眼镜后清澈的眼睛。玉瑕撑着摩托,远远望着,眼中不无苦涩。
“秦姐。你出去?”郭蹦下车,从后面拎起两只新鲜的火龙果。
玉瑕点了点头,望着女孩儿的眼神愈发得不忍心。郭觉得玉瑕神情有点反常,但没多问,打量着道:“那好,我上去了。”
“等等!”玉瑕叫住。
郭回身,奇怪地望着她。玉瑕稳住情绪,沉吟着说:“他们刚吃完饭。还没输液,嗯,徐燕还没来。你照顾照顾吧。”
“好地。”郭点头,等她继续。这些话没必要特意说,玉瑕显然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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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瑕望着女孩儿,狠狠心道:“我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然后我们单独谈谈。”
“行。”郭一怔,因为想不出玉瑕要找她谈什么。
“那就这样。”玉瑕笑笑点头,转身一拧,摩托车由慢到快,向大门外冲出。郭目送玉瑕离去。满腹狐疑地上楼。
莹火虫咖啡屋,刘憬和芳袭定情的地方,白歌曾在此喝酒,并和刘憬见面,现在郭军也把玉瑕约到这儿,巧地是,还和当初刘憬芳袭同一张桌。
玉瑕进门时,郭军已到。正捏浅酌低饮,她无声坐到对面。
“秦队长来了?”郭军忙放下杯子,把事先要好的咖啡移到对面。
玉瑕看也没看,直接问道:“说吧,郭书记帮忙,有什么条件?”
“秦队长别这么说。”郭军有些尴尬,叹了口气道,“不瞒您说,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从小就内向。倔得要命,偏偏又扎小刘身上了,我是真不忍心她一人孤零零跑国外去!我不知道秦队长有没有兄弟姐妹,但我这做哥哥的心情,希望秦队长能理解。”
玉瑕平静地望着他,等他继续,也等他地条件,尽管能想到。
郭军见玉瑕没反应,低头沉吟了一下,又抬起道:“我知道小郑现在处境不妙,而且两人还不知道,只要小刘和小郑分手,和我妹妹结婚,我立刻把事摆平。”
救小老虎,交换条件是刘憬和郭结婚,玉瑕早已想到,也不是不能理解郭军心情,可此刻亲耳听到,还是抑不住心内的痛苦和愤懑,直直盯视。
趁火打劫不是什么好事,郭军心里也不好受,又被看得极不自然,重新端起面前的咖啡道:“秦队长,只要小刘和我妹妹结婚,其他的……我家可以当没看见。”这话等于默许了刘憬和玉瑕的关系,对郭军来说,已极大让步,这也是他找玉瑕的原因之一。
玉瑕终于抑不住心内地不平,悲愤地道:“郭书记,刘憬和你妹妹谁对谁错不说,可芳袭舍生忘死救了刘憬,你却要硬生生把他们拆开,不觉得良心难安吗?”
郭军不说话,摇头叹了一声,不知真假。
玉瑕激动不已,又接着说:“刘憬拼命救过你妹妹,理想集团这件事,也算帮了你老子一个大忙,怎么说都对得起你们家,你就能狠下心?”郭铤利用理想集团事件大做文章,争取出任省委书记,盛传可能性还不小,玉瑕故有此言。
“秦队长,你冷静一下。”郭军抬起头,叹息道,“坦率说,我自认自己不是坏人,也知道这事不可取,可你想过没有,小郑这同志不错,眼下最重要的是还她清白!”郭军停住,盯盯看玉瑕。
玉瑕露出一个不屑地表情,忿忿把咖啡端起。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郭军伸着双手,继续道,“小刘注定要对不起我妹妹和小郑其中一个,这没的说。与其这样,对不起小郑的同时还能救个人,他和我妹妹又不是没感情,我们何乐而不为?”
郭军地逻辑很让人无语,玉瑕酸脸别了下头,气哼哼道:“你以为刘憬会答应吗?”
“别说小刘,我妹妹也不会答应,所以我才找你来!”郭军眼光热烈,向前探身道,“只要秦队长做通小刘工作,我保证做好我妹妹工作,嘿,到时候……我们也算亲戚了!”
谁愿意和你这种当亲戚?玉瑕恨恨瞪了一眼,没好气道:“先说说你怎么救人?”
郭军拍着桌子道:“秦队长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只要小刘和我妹妹拿结婚证来见我,我立刻带着她们,当面把事摆平,绝对天衣无缝。”
还拿结婚证,摆明是不放心,玉瑕盯了一会,长长一叹道:“那好吧,我这就回去说服他们,你准备办事吧。”
玉瑕意思是连郭一起说服,郭军怔了怔,随即大喜:“那有劳秦队长了,我等着他们。”
玉瑕白了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郭军喜不自胜,故做热情地道:“秦队长这就走?不急,再坐会儿?”
“不用了,我没你那好心情。”玉瑕轻蔑一瞥,旋即出门。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生有幸
间事错综复杂,绝非对错两字所能概之,太多事只能做,究其对错毫无意义,一如小老虎必须清白,无论任何方式。郭军或许卑鄙,但又何尝不是在为妹妹选择?所以玉瑕千般不平、不忍、不甘,但仍义无反顾。
离开莹火虫咖啡屋,玉瑕回单位打个转,便匆匆返回医院。病房静悄悄的,郭独坐在床,镜片后是她纯真的眼睛,身后的阳光照着她娇美圆润的身姿。
“他们输完液出去了,徐燕在陪他们,我在这等你。”见玉瑕进门,郭如是说。她猜不到玉瑕要说什么,但知道一定很重要。
玉瑕强笑了下坐到她身边,眼光怜惜而痛楚。郭娇躯微侧,迎着她目光道:“你要说什么说吧,没关系。”
玉瑕望着女孩儿,暗暗一叹道:“你还不知道,芳袭撞那个人,凶器始终没找到,死者家属一直在闹,她可能会被反控故意杀人或严重交通肇事。”
郭立时睁大眼睛,露出惊骇之色,勉强按捺情绪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玉瑕眼中掠过一丝痛苦,无力地道:“我刚刚去见你哥了,他答应帮忙,不过有条件。”说完望着郭眼睛。
郭意识到了,怔了下猛然背过身,连推小眼镜,脸上满是激色,心脏突突乱跳。玉瑕眼眸微动,接着道:“没错,他要刘憬和芳袭分手,并要先见到你和刘憬结婚证。”
玉瑕说的没错,这是郭军原话,可郭却悟到另一层意思。她缓缓转头,望着玉瑕说:“你想让我结婚再离婚。对吗?”
或许是过于疲惫,或者是着实不忍,玉瑕避开她目光,叹气说:“我不知道,可芳袭总不能不管,结婚还是离婚,是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办吧。”
玉瑕说完,无助地别过头。她确实这么想了,也相信骄傲的郭能答应。可真正面对,却违心地说谎了。郭已承受太多感情委屈,结婚再离婚,无疑是个残酷结果。
郭笑了,有些凄凉,眼中却绽着激彩之色:“没关系,不就离婚嘛。我答应。”
玉瑕能读懂她凄凉,却悟不透那份激彩,不解而为难地打量她。这样做固然对郭残酷,但反之对芳袭却更残酷。离婚非一人说了算,以小老虎的秉性,宁愿进监狱让刘憬等,也绝不愿看到爱人和别人结婚,玉瑕不可能不担心。
郭看穿她想什么,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反悔。我要真想和他结婚不分开,根本不会允许你存在。”
郭笑容象在嘲弄,又象自嘲,却透着无可侵犯地悲壮。玉瑕心内翻搅不休。五内俱焚,终于忍不住拉过她手:“真对不起,妹妹,太委屈你了。”
“没有啊。”郭睫毛一阵扑闪,把手抽回,头昂向窗外,“你不懂,这是注定的,我早就知道。”
郭说得轻松,眼中却闪着坚强的悲怆和不屈。没错。她是早知道,也一直在等。等芳袭和刘憬出事,等宿命的姻缘。可绝没想到是这结果。三生有幸,一世姻缘,原来这就是牵了三世手换来的姻缘,不能相守的姻缘。
郭表情如常,却分明透着骨子里的倔强,玉瑕动容感动,眼圈暗暗发热。她不想追究对错,此刻却觉得犯了弥天大错;她想还芳袭清白,却欠下一笔还不清的债。
玉瑕心痛,却无从安慰,只有空气在上午的阳光里无声缠绕。
“玉瑕,你回来了?”刘憬忽从外面走进。
两女相互一望,郭忙推着眼镜低头。玉瑕道:“你怎么回来了,芳袭呢?”
“和徐燕在小花园呢,她们要打扑克,我回来取。”两女明显神色有异,刘憬回应一句,打量着问,“你们怎么了?”
郭偷偷看他一眼,低头不说话。玉瑕叹了一声道:“先坐下吧,我们有话跟你说。”言罢指了指床边椅子。
“到底怎么了?”刘憬左右看了看,茫然坐下。
玉瑕再叹,看了看郭说:“老公,我怕影响你和芳袭养伤,一直没告诉你,杀手那把刀始终没找到……”
“什么?”刘憬大惊,矍然而起。那把刀意味什么,他当然明白。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玉瑕凝着神,安抚道,“事情还没你想那么严重。”
刘憬看了看郭,揣着一颗心,惴惴不安坐下。
玉瑕耐住情绪道:“那刀应该是被沙正彪拿走,郑雷在没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当晚就把他抓了,已经关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