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确实是害怕见你。因为她戴着世俗的人们给她扣上的耻辱大帽。她是满怀着委屈离开这个尘世的。她就是死了也还害怕你知道她是谁。她只想在你心里留下一个永远美好的印象,这是一个死者的愿望。请你尊重一下您恩人的小小遗愿,好吗?请您别问了。您只需要知道她是爱你。她的美胜过任何女人。她原名叫邱佩兰,本是一个纯朴的农村姑娘,吃过很多很多苦头……可她善良聪明……富有同情心……”
……
文月影好像还打算给死人做媒,尽挑了邱佩兰的好话说,至于她背叛爱情跟大款私奔,为了名利写了不少混帐东西等斑斑劣迹全都给遮盖了。
“她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女人,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灵,可命运对她同样残酷无情……”文月影说着说着,又想起了《我只好放弃》的那些细节。“那些事情说起来又是一个多么长的故事呀。她丈夫无情地将她抛弃在举目无亲的城市里,孤独无助的邱佩兰就靠着勤奋写文章维持母子的生计。日子本来还过得挺好,可她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孩子也得了同样的心脏病,为了那个混帐的心脏病,她已经把多年积蓄都花完了。所以为了给你50万,她只好把房子给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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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已经坐回椅子上的王庭作,再次跪了下来,再次泪流满面:“可她还信誓旦旦跟我说,她能轻而易举地弄到50万。”
“嗯,她的房子很好,当个50万绰绰有余。”
“天啊,她为什么这么傻,竟然把房子都当掉了。那又何必呢?这50万根本就没发挥什么作用呀!她为什么这么傻呀?这是为什么呀?”
“因为她爱你。”
文月影说话很讲究艺术,可仍然无法阻止眼前的大男人失声痛哭起来,因为她自己也流泪不止了。她仿佛成了独孤寒雪的化身,谁叫她把车秦凤研究得那么深入呢?另外,要让这个男人相信一件事实,可真不容易。文大样感觉嘴巴都说麻了。
等王庭作深味了网络幕后的秘密后,不出所料,他就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天啊,就这么让爱我的人们都死光吗?”他重新拾回了三年前那种悔恨不已的感觉。这是怎样一种惨遇呀!一个爱他的女人死了后,又一个爱他的人死了。一个悔恨还没有忏悔完,接着又是一个巨大悔恨。人承受悔恨的能力有多大呢?此刻他已经泣不成声。让他好好哭吧。他真是一个很能哭的男人,短时间内展示了多种哭法。
整个下午,人们被各种感慨包围着,他们感觉进入了一个无比精密神奇的世界。在这周围,波澜壮阔的大海发出低沉而雄伟的哀鸣,雄壮的乐章再次从大海的深处涌起。遥远的天际边耸立着一座座三万英尺高的云山。海鸟在飞翔,它们的叫声就在那层层云山之间传播着糟糕透顶的凑巧。
郁风轻不由地偷看了小晴一眼,看来小家伙铁定主意装得毫不知情了,看来他是誓死捍卫自己苦心经营的谜团了。想当初自己跟文月影逼迫他说出地下室的秘密时,小家伙是多么为难和无奈呀!真要让不明就里不能理解的局外人发现了,岂不是要把事儿搅黄。可怜的王庭作大概也就没有今天了。女人们这才佩服了这个城府深得无法捉摸的孩子。真不知这个小屁孩的内心究竟是怎样一番广阔天地?
李大亨在一边感叹道:“仔细想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的脑子可真有点混乱。天啊!我打算通过电影来告诉人们的故事,究竟是怎样一个故事呀?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非得把观众弄晕不可,不过故事的主角倒是很明显……”李大亨一边说一边看着王庭作,他的眉头忽然皱起来:“小子!你真幸福。你到现在还不到30岁吧,可至少已经有三个美丽善良的女人深深地爱着你,有两个甚至因此而付出生命。想我多惨,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一个女人真正爱我。”
王庭作正处在万分悲愤中,根本不理会这老头的幽默。女人们听了都很不服气,替他打抱不平说:“人家都已经这么惨了,你还在这里疯言冷语的?”
“哦,请原谅我的嘴巴。唔,这事儿,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那就是王庭作爬上船来找郑月秋干什么?”
刚遭受了巨大感情伤害的王庭作,非常想立刻晕倒在地,然后被抬到船上的医务舱打点滴。可他现在还得强忍泪水回答人家的疑惑:“是呀,我找她干什么呀?我本应该早就绝望,我早应该变成灰烬躲在罐子里。这半年来,我还呆在这世上干了些什么呀?”
“我说过,我苟且偷生,不过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初我爸让我活下来,是对的。我爸一年前就验出得了胃癌,可他坚持不死,到现在还赖在医院里。我知道他还活着就是希望看到我能活出个人样来。尽管我现在离他有千里之遥,可我脊梁骨上仍能感觉他在眼巴巴盯着我的灼热目光。多少次,我打电话向他流泪许诺,爸,您再坚持一会,我很快就要成功了。可我感觉自己像个骗子,尽说大话哄人!我是个没用的垃圾,只让人失望!”
“独孤寒雪替我交了50万之后,我又跟郑董通了几次电话,事情似乎有了很大进展。但接下来却让我陷入了一个旷日持久的等待,新月亮的高层正在调整,大部分项目都将被滞后处理。我等了一天又一天,我的父亲也一天天地接近死亡。当我心狂乱焦躁起来时,这世上渐渐变得沉静如止水。我打电话给郑月秋,她一直拒绝接我的电话。是的,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找郑董,她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多想能当面跟她谈谈,哪怕只有一分钟。我痛恨我自己。可是,除了出卖我的可怜和灵魂,除了给人磕头下跪,我又能怎么样?寒雪在网那边也含糊不清,吱唔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嗯,确实像是换了一个人。我曾经还怀疑她也被骗了。我真不知道她其实已经死了……”说到这,王庭作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李大亨说:“唉,男人别哭了。坚强点,继续!”
“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一团糟。一切几乎都变得不可理喻,或者是我太渴望成功了。我多么希望对我的父亲说:你的决定没错。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却没有任何安慰。我沉不住气了,我像疯子一样四处乱闯。我在她写字楼附近等待;我在她下榻的宾馆附近等待;我在高尔夫球场等待。我真希望能碰见她,我想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旁的米乐乐忍不住说:“你为什么不到建设路的超自然SPA馆等呀?她经常去的。”
罗淑霜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别打岔!”
王庭作继续说:“这世界太大了,穷人要想找个人,太难了!几乎没人理我。她如此遥不可及,我几乎没有听见她声音的机会。后来,当我从寒雪那里获悉郑董将会上这艘船的时候,我就带上剧本,买了几个馒头揣在兜里,设法偷偷潜上船来。当我找到她的房间时,敲开房门时,她却惊叫起来。我跪下来求她别喊,我颤抖着手把我的东西交给她,我哽咽着嗓子告诉她我是谁。她看了一眼我的东西,总算冷静下来。可接下来她却毫不留情地鄙夷我:”天下像你这样拿着自己的故事到处跑的疯子可真多!很多年轻人总是妄想着找我一步登天。没有好好奋斗与挣扎,不经历风雨,怎么能成功?‘“王庭作深深抽泣了一声,感到难以叙述下去。
“她把稿子扔回给我,说,拿回去再好好练个十年八年。我忍不住哭着说,我的父亲就要死了,恐怕等不了十年八年的。我赖着不肯离去。她却说,你再不离开,我可就要喊了。后来,她果真喊了……”
听到这,李大亨忍不住生气起来:“天啊,郑月秋这人怎么能这样?真是辜负了我多年对她的教导!”他拔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喂,老郑,有空没有?到紫龙台来一下,我们聊聊……什么?没空?你瞎忙活什么呀?你那小公司能有多少屎尿呀?你还想不想谈合作呀?过来!5分钟内见!”
李大亨合了手机,耍手枪一样入了壳,不好意思地对大伙说:“呵呵,居然还有人跟我说没空。”
王庭作很吃了一惊,想不到这老头竟然能把新月亮的董事长差来唤去。这么大的一个人物,自己竟然没怎么放眼里。
郑月秋果然很快就赶来了。她穿着苏绣旗袍,裹着一件花里花哨的披肩。米高其和杨晓笛在后面就像她的跟班。人们给三位大人物让了条宽敞的道。郑月秋想不到紫龙台竟然聚集了那么多人,还装风趣地说:“怎么,都到这看猴戏呀?”
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下,郑董风姿绰约地走进“戏场”中央,在一把椅子上款款落座,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她新老公和她干儿子紧跟在她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郑月秋微笑着看了一眼李大亨,用目光示意了一旁的空位,说:“老李,坐呀,您怎么老站着?”
李大亨冲她阴阴一笑:“我喜欢站着,站着说话比较威风。”
月秋娇哼一声,又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很快变了脸色。因为她看见了那个黑衣人,还有昨晚遇见的那一大帮女人。真是怨家路窄,想不到黑衣人还跟她们有一腿,坏种都是聚一块的。天啊,连米乐乐也坐了那一桌,回去得让米高其好好教训他女儿,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
小晴家的女人们知道李大亨正准备声讨郑董的劣迹,接下来她将会很没面子,所以都一脸神气地看着她,可把郑月秋气恼了。她刚喝了口咖啡,就冲着旁边的侍者嚷嚷:“你怎么能把一吨糖都下到我的咖啡里去呢?换一杯过来!”
来的路上,米高其千叮万嘱自己的老婆:为了新月亮的将来,要学会忍气吞声。可这更年期的老女人刚尔雅没一分钟,就无法矜持了。周围的气氛很不对头,李大亨的样子也不像是要谈什么合作问题。郑月秋怎么也没料到李德震正私设法庭公审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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