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人发现方谪尘的攻势尚未启动,其气势就如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而且发现他身上似乎到处笼罩着杀气,他根本感觉不到方谪尘的杀意从哪里来的。
前倾的左脚似乎笼罩着杀气,在他的左手似乎无意的环曲,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威胁,长握于右侧,谁也难以预料到他那刀会从哪个角度,飞劈而至。
方谪尘的气势似乎是蓄意而为,而又仿佛忽然达到了巅峰一般,充满深不可测的神秘魔力,让紫衣人感到难以言喻的痛苦。
紫衣人在方谪尘的气机牵此之下,被迫落于下风,他惊人的毅力与斗志使他产生顽强的抗拒力,不待方谪尘控制场面,抑制他的心神。
猛然听到“呛啷”一声长吟,紫衣人的利剑终于出鞘。
方谪尘只感觉眼前剧然一亮,如一道忽现的惊电,拔空而起,在惊电划过的时刻,两人面前之间的一段距离被照彻,让人的眼前一炽,似乎突然间失盲一般,一切的视觉皆被覆盖。
在那一刻,正是紫衣人扳回劣势的一刻,迎空一剑斩来,充满了犀利与流畅的感觉,可以削金断玉的锋利剑气,凝而不散,似乎要将整个时空与空间分成两段,准确无误地从方谪尘的腰间拦腰斩来。方谪尘想不到对方居然通过拔剑透光的方式来改变自己的劣势局面,但方谪尘自战意萌生的一刻,心神沉静如镜中之花,井中之月,无我无敌,心中只有紧紧守住一份空明,几乎是丝毫不漏的把握到对方进攻的路线。
而在旁人的眼中看来,方谪尘对紫衣人的利剑熟视无睹,似乎被他那惊电般的剑光照得来
不及恢复视力,以致于束手无策了。
只有场中的战云知道,方谪尘的真正实力,是方谪尘成竹在胸,蓄势以待。
许问天则满脸冷漠,丝毫没有流露自己的喜与忧,不掺杂半点感情。
他身后的紫衣人料定自己的同伴忽出奇兵,方谪尘不过是乳臭未干,即使他是一流的高手
,又怎能同来自武林圣地的紫衣侍者堪与比较,简直是萤火之光比之皓朋,眼里情不自禁露
出喜色。
眼看那一剑已经递到方谪尘腰际近一尺处,奇迹突现,方谪尘的身体忽然向前栽倒一般,
整个身体依着是前倾的姿势,依赖左脚的支撑,长背刀闪电般插向紫衣人的小腹。
与此同时,听到一声金属的嘶叫,原来方谪尘的刀把上扬之时,刚好抵住那斩来的一剑的
剑背,与刀剑错过之时,发出凄厉的鸣叫。
紫衣人面对方谪尘的熟视无睹,产生一种隐隐约约的不祥之感。可是,招式已用老,箭在
弦上,更是不得不发,只有临机收回三成真气,哪料到方谪尘出刀丝毫不依常轨,一出手就
以险挡险,完全是把生命作赌注。
看到方谪尘通过步伐调整姿势,一出手即至自己招式攻防不到的死地,不禁剧然一震,莫
名其妙的被方谪尘的刀把划中,更是让他心惊肉跳,在生死即分的时刻,一个人的潜力即会
深到淋漓尽致的发挥。
紫衣人一声厉叱,身形连摆几摆,长剑霍然下沉,只听又是一声“呛啷!”的巨响,斗大
的火花迎空绽放,紫衣人连退几步,低头看自己的下腹之时,紫色的衣襟已破划破,在风中
飘荡。
紫衣人不禁吓得一身冷汗,如非他的猜想是真的,留有三分余力,否则招式一用老,此刻
他即难免开肠剖肚,他不禁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眼前,听其声音亦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子,自
己几乎一招即丧命。
紫衣人在那一刻锐气尽失,连信心也受到打击,在那一刻许问天背后的三各紫衣侍者脸上
也露出令人难以相信的神色,自己同伴的失败无形之中给了他们以无声无息的精神压力,在
那时他们的脑海里仍在回荡方谪尘那招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富有创意的招式,仿佛自己身同
感受一般,情不自禁的把那种奇怪招式同自己联系起来,他们也难以预料自己是否能全身而
退。
方谪尘却大叫可惜,同时也暗叫侥幸,他其实一直在施用心理战术。
先是激怒对方,同时以静制动,然后以快制慢,深得兵家之术,两军对阵,攻心为上,再
谋敌而后动,事实上这些在瞬间完成,有相当的取巧成份,但取巧却并非人人都可以做到,
特别是在瞬间决策,瞬间取舍,其中所包含的经验与智慧是某此人一辈子也难以等到的。
许问天仿佛看透了方谪尘的一切布局一般,冷然道:
“真是没用,不要以为自己是出自剑林就妄自尊大,你要战胜对手,每个对手都要看作劲
敌,被别人偷了机,还愚蠢不自知,丢人现眼。”
方谪尘再次露出骇然的神色,许问天眼力之高明让他产生难以至信的感觉,似乎方谪尘的
每步的意,他都如亲眼所见一般,的确是一大劲敌。
果然,那四名紫衣侍者眼睛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刚才由于方谪尘带来的疑云彻底消弥
,回复到先前冷静自信的神情,甚至刚才被斥责的紫衣侍者不禁心悦诚服,甚至还露出感激
的神色,当然如非许问天指出其症结所在,失利的阴影会一生笼罩在他的脑海,使他的信心
从此受到挫折,心灵之中不可避免露出破绽,难竟全功。
“林松、黄威,你们两人虽然同此人功力相当,但临战捕捉战机的能力远不如此人,你们
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扎稳打。”
林松正是刚才被方谪尘一招挫败的紫衣侍者,黄威则是刚才首先忿忿不平的出来挑战的那
名紫衣侍者,此两人可以说教训是最为深刻,一个是主动请战,而被拒绝,另一名则是自己
亲临其境,亲尝其败,想忘记都难让这两人出场,自是如履薄冰,攻心计再难以逞。
由此可见,许问天的眼光是何等老到而精明,不需以自己的尊贵地位来服人,而自己惊人
的才华已经让手下服服贴贴,更为可贵的是此人表面虽然冷傲,行事却非常现实,绝不底估
敌人,高估自己,善于利用现存的条件。
战云望了望阴云密布的天空,阴风怒号,眼看恶劣的气候即将来临,但是整个战场气氛却
是异常的紧张,充满了肃杀的气氛,心里却在期待什么,大的信心绝非是盲目的,方谪尘自
独战阴山七寇,以及独抗倭以来,从来都是以寡敌众,以弱抗强,正是由于他的临阵机智,
使他无数次化险为夷,起死回生,长期的经历,将他的心志磨练得比金石还坚,使他即使面
对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敌人,依然能旁若无人一般,能做到这种境界,的确可以有资格成为新
生代最为超绝的高手,并且俱备了晋级武林最高级高手级虽的先决条件,需要的仅是时间与
磨炼。
许问天出奇地打量着方谪尘,发现方谪尘丝毫不因实力的对比大大改变而产生丝毫的压力
,反而心意更为坚定,斗志更加昂扬,他哪知道方谪尘从出道江湖以来,早已适应了这种环
境,太过顺利反而难以激起斗志,发挥至极限。
由于紫衣侍者林松、黄威抱定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一上阵即便采取架势。
方谪尘似毫不理二人的反应,林、黄二人只感沉到方谪尘迎空一刀劈将下来,居然不带丝
毫风声,地上的沙砾没有丝毫的反应,更令两人惊异的是方谪尘的长背刀根本不是攻向两人
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向两人并肩的中间劈落。
在一旁的许问天,战云两人亦是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谁也不明白方谪尘出刀的用意,猜
不透方谪尘的战术意图。
身为局中者的林松、黄威自是也不解,而且方谪尘的刀丝毫不露出风声,但两人同时产生
同样的感觉,这一刀可左可右,两人任何一人都可能成为攻击的对象。
夜晚里的栖霞山与白日的栖霞山显出迥然而异的特点,由于栖霞山南临栖霞湖,前面被小
山所遮掩,北则山脉延绵,一望无涯,背靠莽莽原始丛林,完全被群山和湖水包围。
山寨不因为夜的来临而显得沉寂,百年苍松做的火把烧得“噼叭”的脆响,把整个栖霞山
顶映得通红,比起白天深山的枫叶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今夜又是九爷归寨的日子,脱去牢狱之灾,接风洗尘自然是大张旗鼓,连身为局外人的秦
履尘也情不自禁地为这种新鲜的气氛所感染,腊黄的皮肤由于他的体温上升,显出少有的鲜
红色。
虽然他实为九弟,发现与他并席者却仅为四人,连首席的大哥亦才五人,另外四人却不知
是怎样的面孔,让秦履尘暗暗纳闷,却不敢问出来。
“九弟”的酒量似乎很恢宏,面前放着一只仅有“大哥”可比拟的粗瓷大碗,自信是海量
的秦履尘不禁有些暗暗生畏,一时间瞪目结舌。
大哥坐在首席之上,等各人斟满酒后,望了席下四人一眼,一对大眼也露出几分伤感的神
情,情不自禁地叹道:“想当年,我们兄弟九人结义栖霞山,是何等气概,占山为王,打
成
今日的领地,想不到我们在享福之时,三弟、五弟、六弟、八弟、已经登天,唉……!”
其余四人不禁面现悲戚之色,当然秦履尘只是受其感染,并不浓炽而已。
坐在秦履尘旁边的“二哥”,二哥朝大哥道:“大哥,今天是九弟脱却牢狱之灾的日子
,我们应该庆个吉利,来!先干杯吧!”
说完,即举起面前一碗酒,大哥听到这席话,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举起那只谁也
难以比拟的大碗,叫道:“来,兄弟们,为九爷的安然归来,他娘的,给老子干了。”
那些小喽罗听到大哥的大叫,情不自禁大声起哄,把整个聚义厅的房顶快要掀去,看到此
情此景,大哥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家一齐举着与自己酒量相称的大小碗杯,只有秦履尘是苦自己知,类似于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