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中,只听得一个北方口音的人大声道:“慕容公子是跟敝帮乔帮主事先订了约会吗?”包不同道:“订不订约会都一样。慕容公子既上洛阳,丐帮的帮主总不能自行走开,让他扑一个空啊。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那人又问慕容公子有无信帖知会丐帮,包不同无赖道:“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丐帮帮主,怎会知道?你这句话问得太也没有道理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萧峰脸一沉,大踏步走进林去。罗素与段誉跟在后面,但见杏子林中两起人相对而立。包不同身后站着三个少女,段誉的目光一碰到其中一个女郎的脸,便有些发愣。好好好,你对王语嫣越有兴趣,自己就越自由,不过,罗素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难过。
杏林中站在包不同对面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化子,当先一人眼见萧峰到来,脸有喜色,立刻抢步迎上,他身后的丐帮帮群一齐躬身行礼,大声道:“属下参见帮主”。萧峰峰抱拳,“众兄弟好。这位先生是何人?”转头看着相比下不再英气勃勃的包不同。
包不同仍然神情嚣张的跟萧峰胡扯乱扯,编排萧峰身为丐帮帮主的不是,自以为那慕容复地上没有,天上一个。萧峰没有理会他的颠峰,罗素在一旁却气得不行了,有股把他撕了的冲动。不过,没有轮到她说话。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帮主的身份何等尊崇,那些乞丐对萧峰更是风若神明。包不同对帮主无礼,比骂他们自己更气愤,纷纷开口责备。而大义分舵蒋舵主身后站着的六七个人或手按刀柄,或磨拳擦掌,都跃跃欲试。萧峰眼神制止了手下的举动,淡淡的回应:“如何是在下的不是,请包三先生指教”。包不同也脸皮厚,又开始了唐僧式的唠叨。萧峰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驾临洛阳敝帮,在下倘若事先得知讯息,确当恭候大驾,失迎之罪,先行谢过”说着抱拳一拱。
哼,罗素低低的闷哼一声,觉得大哥太迁就那个不识好歹、欠缺礼数的包不同,段誉隐蔽的拉拉素妹的衣袖,低声劝道:“大哥这几句话好生得体,果然是一帮之主的风度,倘若他和包三先生对发脾气,那便有失身份了”。算你有理,罗素白了变成二哥的段誉一眼,大哥的性格,可比你清楚。
不料包不同居然受之不疑,点了点头,道:“这失迎之罪,确是要谢过的,虽然说不知者不罪。可是到底要罚要打,权在别人啊!”。
他正说得洋洋自得,忽听得杏树丛后几个人齐声大笑,声震长空。大笑声中有人说道:“素闻江南包不同爱放狗尼,果然名不虚传”。
包不同反唇相讥,那骂人的本事在天龙里可排的上号,“素闻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刚才的狗屁却又响又臭,莫非是丐帮六老所放吗?”。
杏树后那人道:“包不同既知丐帮六老的名头,为何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话声甫歇,杏树丛后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须白发,有的红光满面,手中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将包不同、王语嫣等四人围住了。罗素瞥见二哥担忧之色一闪而过,附耳说:“放心,这群叫化子有大哥震着,不会有什么问题”“误会了”段誉脸红过耳,像个犯错的小孩。
包不同脸上丝毫不现惧色,继续口无遮拦的乱说,完了说道:“很好,很好,好得很!包不同最爱的便是打架”。
忽然间半空中一人说道:“世间最爱打架的是谁?是包三先生吗?错了,错了,那是江南一阵风风波恶”。
罗素抬起头来,只见一株杏树的树枝上站着一人,树枝不住幌动,那人便随着树枝上下起伏。那人身形瘦小,约莫三十二岁年纪,面颊凹陷,留着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容貌十分丑陋。她暗自心道,看来这人便是阿朱、阿碧所说的风波恶了。果然听得阿碧叫道:“风四哥,你听到了公子的讯息么?”。
风波恶叫道:“好啊,今天找到了好对手。阿朱、阿碧,公子的事,待会再说不迟”半空中一个倒载筋斗翻了下来,向北方那身裁矮胖的老者扑去。那老者手持一条钢杖,陡然向前推出,点向风波恶胸口。这条钢杖有鹅蛋粗细,推出时势挟劲风,甚是威猛。风波恶猱身直上,伸手便去夺那钢杖。那老者手腕一抖,钢杖翻起,点向他胸口。风波恶叫道“妙极!”突然矮身,去抓对方腰胁。那矮胖老者钢仗招式已老,见敌人欺近身来,收杖抵御已然不及,当即飞腿踢他小腹。
慕容复家臣的武功可要好好观察,以后,说不准就要与慕容家为敌的,不理段誉,罗素瞪着眼睛观察着场中的形势。风波恶果然好斗,斜身闪过,却扑到东首那红脸老者身前,白光耀眼,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单刀,横砍而至。交手一刀,嚷对方武器好,倒纵丈许,反手一刀,砍向南边的白须老者。白须老者的铁锏有倒钩,乃是外门兵器,专锁兵器。他自重身份,不愿以二对一,当即飘身避开,让了他一招。岂知风波恶好斗成性,又不顾规矩,眼见有隙可乘,刷刷刷刷连砍四刀。白须老者没想到他竟会乘机相攻,忙挥锏招架,连退了四步方始稳定身形。那知风波恶喝道:“再打一个”竟然不架而退,单刀舞成圈子,向丐帮四老中的第四位长老旋削过去。
未想那长臂长老已经是心气郁结,风波恶搅了这么一阵,丐帮的威严都扫地了,也不相让,拿着布袋与他打斗的相当激烈。最后,风波恶眼见要输,竟无赖的咬伤了长臂长老的手指。段誉听包不同说话有趣,什么七十二咬,便问不远处通晓天下武学的王语嫣。这下可好了,什么长臂长老使用的通臂拳、大别山回打软鞭十三式、湖北阮家八十一路三节棍都被她理所当然的说出来了。实话,罗素自己还是觉得那些套路太无聊了。杀人的功夫才是好功夫,简洁的功夫才能杀人,随机应变得功夫才算杀人的好功夫。不过就这样,王语嫣的轻声细语也给在场的丐帮帮众以极大的震撼。长臂长老慌乱下进退失据,争斗以风波恶中了蝎毒结束。
阿碧她们弄不醒风波恶,包不同又在那与白须长老打斗正酣,三个女人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萧峰并没有说话,但是除了那个长臂陈长老和矮冬瓜长老一个惴惴不安,一个无力分心,其余的乞丐们都有一丝的幸灾乐祸,准确点是自以为替副帮主马大元的冤死要了利息。“陈长老,把解药给他们吧”萧峰发话了,尽管陈长老不怎么情愿,还是给了解药,“我家帮主仁义为先,这是解药,拿去吧。需一男子吸毒后外敷”。
一高一矮两人越打越疯狂,阿朱呼唤包不同没有回应,也不敢回应,已经是双方骑虎难下了。无奈,他们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段二哥身上。要给阿朱和王语嫣一个好印象,罗素手指暗动。段誉见佳人伤泣,虽觉得有些不好,还是抢在结拜大哥之前替丑陋不堪的风波恶除去了毒液。“谢谢”美绝天龙的王语嫣梨花带泪的道谢,罗素知道那二哥心里高兴呢,手上不禁加了点劲道。
没有营养的废话完了。总之,包不同、风波恶都很承萧峰与段誉的情,跟原来的轨迹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有人本性难移,又想开打。萧峰眉头微皱,心想,这位风朋友太也不知好歹,我段兄弟好意救了你的性命,怎地不分青红皂白的又去乱斗。眼见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都渐占上风,但也非转眼间即能分出胜败。高手比武,瞬息万变,只要有一招一式使得巧了,或者对手偶有疏忽,本来处于劣势者立时便能平反败局。局中四人固然不敢稍有怠忽,旁观各人也均凝神观看。
段誉忽听得东首有不少人快步走来,跟着北方也有人过来,人数更多。段誉向萧峰低声道:“大哥,有人来了!”萧峰也早听见,点了点头,看模样在想来者何人。无奈,罗素功力差他们太远,不过一想知道,应该是康敏那贱人在背后捣鬼。白世镜呢,居然忘了,他是那不老不小贱人的姘头。来吧,暴风雨来的更猛烈吧,罗素心情激动。
萧峰正要暗传号令,命帮众先行向西、向南分别撤走,自己和四长老及蒋舵主断后,忽听得西方和南方同时有脚步杂沓之声。却是四面八方都来了敌人。
萧峰低声道:“蒋舵主,南方敌人力道最弱,待会见我手势,立时便率领众兄弟向南退走”蒋舵主道:“是!帮主”看来,对萧峰盲目崇拜的不是罗素一个啊。接下来,罗素该怎么做呢,不知不觉段誉挡在她前面。
第二十四章 发难
便在此时,东方杏子树后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仗,均是丐帮中帮众。跟着北方也有八九十名丐帮弟子走了出来,各人神色严重,见了萧峰也不行礼,反而隐隐含有敌意。 包不同和风波恶斗然间见到有这许多丐帮人众出现,脸现惊诧之色,怕在想如何救得王姑娘、阿朱、阿碧三人脱身才好。来了,罗素没有杀掉全冠清,让他来揭露结拜大哥的身世,此时,罗素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扭头偷看段二哥,没有陷入迷梦、头脑清醒的他也看出了赶来的乞丐的奇怪之处,好看的眉毛挤在一起。然而这时最惊讶的却属大哥萧峰,尽管对他打了预防针,可能他没有相信吧。来人都是他下属,平素对他极为敬重,只要远远望见,早就奔了过来行礼,今日却连帮主也不叫一声。除开罗素,所有人大感疑惑,只见西首和南首也赶到了数十名乞丐,不多时之间,便将杏林丛中的空地挤满了。然而丐帮的首脑人物,除了先到的四大长老和蒋舵主之外,余人均不在内。
全冠清能言善辩,待会不是特别精于言辞的自己,会不会结巴,惴惴不安的罗素又瞧向了她二哥。萧峰越来越惊,现在掌心全是冷汗了。平时他就算遇到最强最恶的敌人,也从来不似此刻这般骇异。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