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所以当时并未引起道教注意。谁知三五年后,几个门派和被魔教控制的修真者,开始倒行逆施。他们强行霸占码头、渡口,征收名目繁多的各种所谓‘税费’。控制城镇中的赌场、妓馆,从它们获得的利益中强行分成。并且盘剥妓女的夜度之资,手段尤为残忍,无所不用其极。更有少数几个修真者,竟然沦为盗贼。光天化日,公然入户抢劫,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种种举动,只是为了聚敛财富。
木荣春得知后,为搞清他们疯狂敛财,究竟所为何事,就派出十几名弟子,前往几个小门派查问。不料,十几名弟子无一人返回,竟被几个小门派全部杀害。道教和魔教由此结下仇怨。此后三十年中,争斗不断,双方各有死伤。在道教的严厉打压下,近几年魔教有所收敛,江湖上已经很难听到有关魔教的信息。但在历次争斗中,道教从未遇到过一个真正的魔教弟子。一直等到二十年前,于巴峡一战时,道教抓获了一名“神刀门”的舵主,方才得知,几个小门派倒行逆施,原来是魔教在背后撑腰。
将魔教的情况说了个大概,天色已近黄昏,木荣春再次燃起一颗“龙脑蛟骨香”。晚饭过后,小云躺在床上假寐,木荣春盘膝坐在一旁,闭目调息。时近亥初,他突然睁开双目,道:“门外可是清虚?”小云立刻翻身坐起,屋外有人道:“正是弟子。”房门开启,走进一个白净面皮的中年道人。他在床前跪倒,道:“弟子清虚参见师伯。”木荣春即已不再担任掌教,他便改口以师门班辈相称。
木荣春从床上跃下,将他扶起,道:“不必多礼!一路辛苦,先坐下喝口茶再说。”清虚站起后见到小云,颇觉惊讶,道:“师伯,这是何人?”木荣春招手让小云下床,给二人相互引见。小云道:“我早已认得清虚道长。”木荣春十分奇怪,道:“你们何时相识,我怎么不知?”小云道:“三年前,我家乡爆发瘟疫,清虚道长连续数日在镇上舍药救人。我在人群中远远见过,所以相识。”
清虚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是浣花镇人士,却为何又和师伯在一起?”木荣春道:“此事说来话长,等一下咱们再说。我托付你的事,可曾办妥?”清虚道:“二十多天前,弟子已将师伯谕旨告知荣昱师伯,并将‘七星宝冠’一同转交。”木荣春道:“很好!三师弟是否有话让你代传给我?”
清虚道:“荣昱师伯担心您独自远行,如无人服侍会很不方便,派遣弟子前来效劳。另外,荣昱师伯准备了一些银两和换洗衣物,以备您路上花用。”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裹,放在桌上打开。
小云吃了一惊,包裹内除了几件衣物,剩余的全是成色上好的金条。三、五一捆,至少有十几捆,估计价值已在万两白银以上。木荣春拿起一根,在手中掂了掂,随手扔回包裹中,道:“三师弟虑事周详,既然给我准备了许多黄金,事情就好办多了!”随即吩咐清虚明日一早,前往镇上选购一辆马车。另外必须将食物和水准备充足,以备穿越渺无人烟的戈壁荒滩。
当夜待小云睡沉,木荣春才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和小云的出身来历一一告知清虚,最后道:“小云一旦被祖师收为弟子,以我的身份,也将变成他的后辈,就更不用说你了。眼下你和小云,最好平辈相称,待他身份确定,再改口不迟。”清虚点头应允,心里对小云得老子青睐,多少有一点妒嫉。
次日黎明,三人收拾停当,木荣春亲自赶着马车驶离安平镇,小云和清虚坐在车厢里,掀起窗帘,观看沿途景色。前行半个时辰,已经见不到高大的树木。远远望去,除了低矮的灌木和尚未融尽的冰雪,便只有一望无际的黄褐色沙土。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景色荒凉死寂,却有一种粗旷雄浑之美。
晌午时分,三人下车休息片刻,然后继续赶路。沿途风光渐变,遍地都是杯口大小的鹅卵碎石。马车跑在上面,极为颠簸,速度逐渐减慢。二个时辰之后,只驰出五十余里,眼见红日西斜,木荣春决定就此宿营。
吃过晚饭,小云独自返回车厢,头枕双臂,仰望璀璨星空,不久沉沉睡去。木荣春和清虚盘膝坐在沙地上,一起守夜。子时前后,东南方向的天空中有两道微光闪过。木荣春心中一凛,低声对清虚道:“你去叫醒小云,让他不要出来,只管静观其变。”见他面色肃穆,清虚不敢多问,起身唤醒小云,又返回原处。
小云十分乖巧,心知清虚半夜叫醒自己,八成是碰到了敌人。于是也不吱声,悄悄起身,掀起窗帘一角,偷偷向外张望。今夜月色极好,清冷的月光洒在寂寥的戈壁滩上,犹如铺了一层白霜。过了一会儿,破空声大作,一白一红两道剑光,如流星飞坠从高空降落。
剑光敛去,现出两个人来。左边之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须。神情威猛,大约四十岁左右。上身穿一件兽皮坎肩,双臂裸露在外,青筋暴起,骨节粗大,加之肤色黝黑,就像两根千年枯木。右边之人身材高瘦,面皮青灰。一身麻布白袍,直垂脚面,浑身上下鬼气森森,恍如一具僵尸。
木荣春心道“此人终于还是来了!”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几年未见,不知迟道友一向可好?你不在铁船山纳福,前来戈壁荒滩所为何事?”
左边之人,正是楚天舒的师傅,铁船山“万兽山庄”庄主,“万兽真君”迟镇岳。楚天舒受伤,是他咎由自取,迟镇岳并不想为他报仇。但楚天舒遗失的那根玉棒,却是“万兽山庄”的独门重宝,万万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迟镇岳将楚天舒送回山庄养伤,然后飞速赶到浣花镇,此时木荣春和小云早已离开多日。他连续搜寻几天,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以为木荣春已经返回“真武观”。于是马不停蹄,赶到太和山。经过打听,得知木荣春其实并未返回。
无奈,他只得再次赶往浣花镇。估计自己决非木荣春的对手,便顺路邀请了“丰都冥王”座下的“散瘟使者”李布和他一同前往。二人抵达浣花镇,查询数日,仍然无法弄清木荣春的去向。事有凑巧,一日二人偶然发现了木荣春被洪水冲走的包裹。随即断定,木荣春已经翻越摩天岭,朝西北方向去了。二人不再犹豫,御剑一路找寻,今日终于在戈壁边缘,找到了木荣春一行。
此时,待木荣春话音一落,迟镇岳暗暗寻思“木真人言语客气,此事或许还有几分和平解决的可能。能够不动手,自然最好。否则以‘万兽山庄’一个不足百人的小门派,如何敢和拥有上万弟子的道教为敌?”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拱手回礼,道:“木真人客气了!老迟一介山野村夫,并不会享福。倒是您,真如闲云野鹤,只和一个弟子前来戈壁游玩,果真雅兴不浅!老迟自愧不如!”说完仰天打了个哈哈。
木荣春暗暗冷笑,迟镇岳看似粗豪,实则极工心计。他此言无非是在试探自己是否还有后援,微笑道:“老道此行是要前往昆仑‘玉虚宫’,今夜露宿荒滩,想不到竟能相遇两位高贤,也算缘分不浅。”一指清虚,道:“老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教蜀中‘青羊观’观主清虚。”又一指迟镇岳,对清虚道:“这位,就是以独特役兽之法闻名于世的铁船山‘万兽山庄’庄主迟镇岳。”清虚施礼,道了声“久仰”
迟镇岳双目圆睁,道:“莫非就是一夜诛‘七丑’的清虚?”听他提起自己过去最为辉煌的一次战绩,清虚心里得意,面上却极平静,道:“不错,正是贫道。”迟镇岳眉头一皱,心想“清虚成名已有二十多年,今日双方一旦动手,鹿死谁手,很难预料!”
木荣春道:“迟道友,你身旁的这位朋友是谁?何不介绍一下?”迟镇岳道:“这位是‘丰都冥王’座下的‘散瘟使者’,李布、李老师!”语气恭谨,隆重其事。李布洋洋得意,正准备和木荣春见礼,却见他面露不屑,转头和清虚低声耳语,竟将自己晾在了一旁。李布十分尴尬,暗暗切齿,心道:“老杂毛,你狂什么!等一下要你好看!”
木荣春对待二人的态度,迥然有异。盖因迟镇岳虽能役使洪荒猛兽,但一生并无大恶,所以木荣春对他持之以礼。李布却有所不同,他倚仗一身邪术,横行天下,死在他手中的良善之人,已经难以计数。木荣春早就想杀死李布,为江湖除害,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日相遇,正遂心愿,也就不必和他假客气。
迟镇岳见气氛紧张,连忙道:“木真人实不相瞒,我们今日相逢的确不是偶然。老迟约李老师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欲向真人请教。”木荣春道:“有话请讲,老道洗耳恭听。”迟镇岳道:“一个多月前,木真人在浣花镇击伤小徒楚天舒,并抢走了我传他的‘驭兽玄机棍’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木荣春微微冷笑,道:“令徒倚仗迟道友所传的法宝,驱使几千头野狼,妄想将老道置之死地。假如不是被我全部诛杀,任由狼群横行市镇,将会有多少生灵丧身于狼吻之下?老道就算杀了楚天舒,也是问心无愧。念他年龄尚小,我只是击穿了他的肩胛骨,以示略施惩戒。他伤重逃逸,不及将法宝收回,被老道意外拾得,又怎能说是抢来的?”
不等迟镇岳发话,李布抢先开口,冷冷的道:“木道长作为道门掌教,拾取了他人之物,不设法归还失主,反而携宝远行,岂不有失身份?木道长到底是何居心?”清虚反问道:“听李兄之意,似是怀疑我师伯有私吞他人之物的居心,是不是?”声音渐高,话语中已有了几分火药味。
李布的一张脸犹如死人,毫无表情,道:“是或不是,各人心中自然清楚,不必我多说!”见情势渐趋严峻,小云偷偷爬出车厢,伏在马车旁边的沙地上,继续观看事态发展。其余四人,相互高度戒备,谁也没有留意四周的响动,小云此举,竟无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