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暗,以五敌七和七条毫光斗了旗鼓相当。
七名白衣男子先后从南门上方的藏身处飞起,其中一人大喝道:“何方狂徒竟敢插手我们鹦鹉七圣做事,莫非不想活了?”小云哈哈大笑,驾起乘黄飞上高空,说道:“好一个胡吹大气的鹦鹉七圣,我是云归鹤!”他此前的推测丝毫不差,此七人是结义兄弟,原先正是轩辕辅国的部下,在轩辕辅国死后,方才从猃狁返回华夏。魔教势力被铲除后,丰居正惶惶不可终日,四处招募异能之士。七人恰巧从武昌经过,得知此事后,前往丰居正的宅邸,稍一显示神功,就被丰居正奉为了上宾。七人善使“鹦鹉彩翎刀”,平日无恶不作,被江湖人称为“鹦鹉七鬼”,但七人死要面子,往往自称“鹦鹉七圣”。
七人在猃狁曾被小云击伤,已知小云功力之高绝非常人所能抗衡,此时听见小云自报姓名,七人心里大感畏惧,纷纷召回“鹦鹉彩翎刀”,转成守势,丰居正虽是待他们不错,但七人也不想为他白白丧命,准备先防守几个回合,就找机会走人。七人想的很好,可惜仍低估了小云的功力,小云担心误伤好人,一直未曾使出全力,得知七人身份后再无丝毫顾虑,五方神剑全力发起攻击。
五色电光盘旋向前,犹如龙飞凤翥,“当”“当”撞击声既密且急,不及掩耳,七柄“鹦鹉彩翎刀”无一幸免全部被击成了粉碎,化为七色粉末弥漫在空中,就像节日焰火,分外美丽。七人魂飞魄散,不约而同飞身后撤,如果战斗一开始,他们马上撤退,说不定仍有几分活命的机会,但此时再想逃命,已经晚了。五方神剑掉头发起攻击,裹挟排山倒海之力和浩浩磅礴之威,势不可挡,分头飞向“鹦鹉七鬼”。兄弟七人毫无防守之力,“嘭”“嘭”“嘭”先后被五方神剑击中,每人的前额上多出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孔洞,颅骨被掀开,殷红的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交织在一起四处飞射。七人当即毙命,尸体从高空坠入人群。
兄弟七人一向被丰居正依为左膀右臂和靠山,在敌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昨日又曾大肆屠戮官兵,威风一时无二。此时,小云仅用一招,就将七人击毙,使敌军大感惊恐,官军则是大受鼓舞,士气空前高涨,群情振奋,攻城力度大大加强。只一会工夫,武昌的四座城门先后失守,朝廷士兵就像蚂蚁一般源源不断涌入城里,和丰居正的叛军展开巷战。另有几万名士兵,手足并用攀上云梯,登上城头和守城叛军展开十分残酷的肉搏战。
小云收回“元始浑天轮”,凝目观望,只见武昌内外尽是尸体,“鹦鹉七鬼”的尸身已被战马踏成了肉泥,泥土里渗入了大量的鲜血已成为红色的泥浆。他心里颇感黯然,战斗如此残酷,自己介入战争究竟是对是错?
武昌的正门上方响起一阵极为奇异的号角声,高亢嘹亮,持续不断,犹如龙吟大泽,凤鸣高岗,传向四方。说它奇异,盖因此时响起的号角既非官军所有,也非丰居正的军队所用,竟是别具一格,敌我双方都未曾听过。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被号角完全掩盖,双方士兵无不错愕不解,不知号角有何含义,纷纷停手罢斗,抬头观看。
号角声随之泯灭,霎那间武昌内外一片死寂,只见正门上方的“敌前指挥所”的大门缓缓开启,显出一名中年男子。此人头戴冠冕,身穿明黄色龙袍,右手托有一枚印玺,正是僭号“大楚皇帝”的丰居正。此时,他的神色已极为憔悴,须发稀疏,并已斑白,正襟危坐在一张盘龙座椅中,双眼混浊暗淡望向前方,目光空洞呆滞,不含丝毫感情,对兵临城下的十几万官军视如不见,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澹台复羽“哼”了一声,纵马出列,高喊道:“丰居正,你已走投无路,何不束手就缚?”丰居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缓缓收回目光,望向澹台复羽,沉默一会儿,冷笑道:“成王败寇,自古如是!老夫既已失败,不免留下千古骂名,但我好歹也是作了几天皇帝,纵情享乐,执掌生杀大权,可谓不虚此生,所以老夫绝不后悔!”说至此处,双颊竟泛起一丝病态的嫣红,像是十分兴奋。用力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道:“老夫眼下已贵为楚国皇帝,自有尊严,就是死,也不会留下尸首给你拿去请功领赏!澹台复羽,你是不是很失望?”说完,哈哈狂笑,两行浊泪沿面颊缓缓滑落,用力一拍座椅的扶手,触动机关,引燃了埋在足底的几万斤火药。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烟火齐发,砖瓦乱飞,灰土弥漫,“敌前指挥所”已被彻底掀翻。丰居正竟被炸得支离破碎,尸骨无存,一代枭雄和他曾创建的赫赫功业就此灰飞烟灭。是非功过,只能任由他人评说,他自己是不会知道了。
第六十四回 枭雄末路(5)
小云驾起乘黄,飞临正门上空,眼望丰居正的葬身之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既欣赏他的枭雄行径,又颇感人生无常,但不管怎样,丰居正一死,好歹也是了结了一桩心事。正准备离开,听见一声呻吟,心里十分诧异“莫非丰居正没死?”
他飞身下了乘黄,在犹自冒起缕缕青烟的废墟里展开搜索。很快就在距爆炸中心十几丈开外的一堆瓦砾底下,发现了一名身负重伤的中年男子。此人左手紧握一支铜制号角,八成是方才吹奏号角的人,他全身血肉模糊,肚腹开裂,眼见不能活了。
小云在看清此人的相貌后,大吃一惊,问道:“你是周铁农?”周铁农原是竹山县的“司隶都尉”,因假扮盗匪,前往洗劫田家村,曾被小云捉住。想起他当时曾承诺此后不再为官,就此回乡务农,小云紧接着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铁农神色羞愧,喘息道:“我除了领兵打仗,不会干别的。。。。。。回乡不足半年,生活已十分艰难。。。。。。加上抵受不住高官厚禄的诱惑,就重操旧业。。。。。。投奔了丰居正。。。。。。”抬起右手,艰难的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正要说话,内脏和大量的血液从裂开的肚腹里涌出。他的身体极度扭曲,手足抽搐痉挛,登时毙命。
小云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如果周铁农能坚守承诺,一直在家乡务农,作一名自食其力的农民,他岂能有今日之祸?又怎会死在武昌?就算死,又怎会死得如此凄惨?难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的人生宿命真的是无法改变?一时间心情差到了极点,伫立一会儿,方才掰开周铁农的手指,拿起书信,展开观看。
信纸已被鲜血染成红色,好在内容仍可辨识。写信人名叫“周铁宏”,估计不是周铁农的亲兄弟,就是他的堂兄弟或是族兄弟。信中言道:“铁农吾弟,月前在武昌一晤,你我兄弟剪烛西窗,联床煮酒夜话,言及桑梓,论及古今兴替,豪兴勃发,激扬文字,但相聚时短,未能尽兴,愚兄甚感惆怅。
自道教发起的‘天雷绥靖之战’结束后,我方五路大军齐头并行,每战必捷,车万里损兵折将,如笼中之鸟,如刀俎之肉,覆亡之日已在眼前。战事结束后,愚兄凭借战功,必能升官晋爵,光大我周氏一族,指日可待。至于封妻萌子,企及富贵康宁,自也在意料之中,于愿已足;数年之颠沛流离,披肝沥胆,屡历生死,亦能有所回报。但三日前,愚兄奉命前往中军大营投书,竟于无意之中听闻,‘忠勇侯’准备于近日设计谋害独孤将军,不禁使愚兄颇感黯然。
‘忠勇侯’柳诚志一向对独孤将军抱有成见,据传,二人不睦,是因道门掌教紫微和独孤将军是故交,紫微先生于出使猃狁之后,甚得陛下器重,引起‘忠勇侯’的嫉恨,并担心独孤将军一旦凭借紫微先生的支持,他日势必要凌驾于自己之上。尽管如此,愚兄也绝未想到,‘忠勇侯’竟敢对独孤将军生出加害之心。官场倾轧竟是如此残酷,竟是如此不择手段,不禁使愚兄心灰意懒。
愚兄为人耿直,领兵作战或能胜任,但尔虞我诈,提仿小人,绝非愚兄所长。战事结束后,愚兄将辞职回乡,以农耕自给,以诗书自娱,闲话桑麻,含饴弄孙,不论政事,不涉官场,或能保命全生,不致被小人所害。呜呼,人心险诈,宦海腥风,不可不防,不可不畏!
贤弟也知,愚兄一向在‘折冲将军’独孤景略麾下当差。独孤将军待人宽厚,从不嫉贤妒能,为人公允持正,于愚兄实有提携眷顾之恩。但‘忠勇侯’官高权重,威压全军,除了雍王,他可以随意处决任何人,不必奏明圣上。愚兄明知他有加害独孤将军之心,也只能缄口不言,一旦说出,不免惹来杀身之祸。眼见独孤将军身处险境,愚兄又不能出言提醒,实感愧疚,心里郁结。只得写信告知贤弟,一抒积郁,思之汗颜。贤弟与道门掌教紫微曾有一面之缘,如能将此事告知紫微先生,或能使独孤将军幸免于难。
愚兄效力朝廷,贤弟在丰居正麾下任职,你我兄弟不是一殿之臣,值此乱世,各为其主,原属正常。但丰居正绝非真命之主,楚郡犹如弹丸,绝难成就大业,并且想长期保持割据,亦不可得。丰居正日后结局必定可悲!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自古如是,贤弟早作决断,以防日后不利。愚兄言尽于此,贤弟保重。周铁宏此致。”
小云看完书信,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柳诚志既生加害之心,估计最近就会有所行动,景略此时犹自不觉,岂不危险万分?周铁农在收到此信后,来不及前往太和山告知自己,官军就已兵临武昌,他只得投入战斗。如不是自己听见了他的呻吟,此信就如石沉大海,再也不会被自己看见,景略更是失去了最后一丝可以规避危险的机会,此事当真是巧合到了极点,也险到了极点!转念一想,心里泛起一丝疑虑:柳诚志要加害景略,按理说如此机密大事,又怎能被周铁宏所知?难道此信只是一个诱饵?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