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西贝公子闻言一怔,指着鲍超娘们问道,“你说她是你娘子?”
“废话。”黄冠华应道,“不是我家娘子,莫非少爷我还会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人妻不成?这里可是堂堂省坦长沙,不是毫无法理的蛮荒之地。”
秦汉不禁轻轻摇头,做人能无耻到黄冠华这程度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可……这……”
西贝公子顿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可什么可?这什么这?”黄冠华脸上掠过一丝狡诈的笑意,说道,“你横加干涉少爷家事,误了少爷大喜良辰,不将你吊起来打一顿实难消这心头之恨,来人哪……”
“你敢。”那仆人突然一昂头,挺身挡在西贝公子跟前,“你若敢对我家小……小公子无礼,我家老爷断不会饶了你。”
“小……小什么呀?”黄冠华嘿嘿淫笑一声,突然毫无征兆地伸手,轻易地挟住仆人粉嫩的下颔,笑道,“啧啧,细皮嫩肉的,真水灵啊。”
“你。”仆人又羞又气,突然吐气开声,一掌击在黄冠华胸前,将黄冠华击得退开数步。
黄冠华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膛,脸上淫笑又起:“哎呀,还是两朵带刺儿的,少爷我喜欢,嘿嘿。”
说着,黄冠华和身扑上,猫戏耗子般跟这对主仆打成一团,不是在这个胸脯上撞一下,就是在那个臀上摸一把,直闹得这对主仆面红耳赤、羞愤欲死。
秦汉看看时候差不多,如果再不出面,不单这对主仆要受尽非礼,便是那条汉子也要堪堪不敌了。当下便不再犹豫,瞧准时机突然一个横身,如闪电般切进了黄冠华跟前,出手如电一把便执住了他的腕脉,黄冠华心下陡吃一惊,急欲挣扎,一阵攻心的剧痛从腕上传来,顿时亡魂皆冒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让你的手下都住手。”
秦汉斜眼瞪着黄冠华,稍稍放松了一点力度。
黄冠华舒了口气,赶紧向打得不亦乐乎的打手们吼道:“没听见这位军爷的话吗?都他妈给我住手,住手!”
众打手愕然停手,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鲍超趁机脱身,护在惊慌失措的娘俩跟前。
“军爷,人我已经放了,你是不是也该松手了?”黄冠华满脸堆笑望着秦汉,“你老人家天生神力,小的怕经受不起,嘿嘿。”
第七章 立威
“你刚才所说是怎么回事?”秦汉并不松手,冷眼一扫,那群试图解救主子的打手顿时噤若寒蝉。秦汉这才冷然道,“你说这妇人是你娘子?”
“正是。”黄冠华连连点头道,“小的所说句句是真,绝无半句虑言。昨夜在孟记酒馆,鲍超以二十两纹银将他娘子货卖与小的,还立有字据为证,待今日见过其妻,若小的心下满意即便生效。”
连秦汉亦感愕然,转头疑惑地望着鲍超。
鲍超的一张长脸早已经臊得通红,满脸羞愧,嗡声道:“昨夜在下喝高了酒,所作所为自然作不得数,不算。”
“白纸黑字,签押为证,岂容你狡辩。”黄冠华冷哼一声,回头看秦汉时却立时变得眉顺目低,轻声道,“此事还需军爷做主,给小的一个公道。”
秦汉略微犹豫,鲍超那娘们已经嘤嘤啜泣起来。
“你这狠心的死鬼,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奴家不如死了倒也干休。”
妇人一边哭一边掩面而去,鲍超不敢怠慢急忙抱起幼儿追去,连一地的行头也不及收拾便匆匆而去。
黄冠华哎了一声,刚想招呼众打手拦住鲍超,游目瞥见秦汉冷冽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冷颤,乖乖住嘴,还假装大方地说道:“既然军爷反对,此事就此作罢,那二十两银子权当是送与鲍超当盘缠罢了。”
直到确信鲍超已经走得远了,秦汉才轻轻松手。
黄冠华顿时兔子般逃了开去,直到他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始才立地转身,脸上的神色已然大变,一把揪住打手头目的衣领,狠狠地连扇了三个耳光,骂道:“我把你个没用的东西,少爷花大把银子供着你,关键时候居然顶个屁用,我嬲你娘!”
将打手头目打得鼻青脸肿,黄冠华才呸了一声,恶狠狠地瞪着秦汉,厉声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替少爷将这个狗东西拿下,少爷非要打折了他的腿!***,少爷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鸟气来?”
众打手虎吼一声,一拥而上。
秦汉脸上掠过一丝冷笑,陡然反手抽出刚刚打造的“军刺”,瞅准时机如猿猴般迅捷扑上,狠狠地刺入其中一名打手的胸膛,热血顿时便如喷泉般从“军刺”的凹槽激溅而出,那打手只是略微挣扎数下便即软绵绵地瘫开了四肢,像烂泥一样挂在秦汉的“军刺”上。
其余的打手几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后退。
秦汉的目光冷冽地在他们脸上一一掠过,这才一脚轻轻地蹬在已然断气的打手身上,那打手的尸体便叭嗒一声摔落在地,寂然不动,只有热血仍旧喷泉般从胸口喷出来,霎时染红了青石板的街道。
黄冠华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冷血的的军人,杀个人简直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秦汉的目光最后落在黄冠华身上,厉声道:“当街围殴军卒,罪同谋逆,军卒可当场予以格杀。”
黄冠华猛地颤了一下,这才正视起秦汉的身份来,耳际也终于响起了老爹平时的叮嘱:值此乱世,长毛横行,四海不宁,记住千万不要招惹那些当兵的。
“好,杀得好!”
有几个胆大的市民却是忍不住高声叫好,一直以来他们早已经受够了黄冠华的欺凌,这会终于有人敢出来杀一杀黄家的威风了,自然拍手称快。
“你等着,少爷跟你没完。”
黄冠华心虚地嘶吼一声,指挥吓傻了的打手拖起那具尸体落荒而逃,一群市民便纷纷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他们的后背砸去,然后哄堂大笑、拍手称快。也有一些心地善良的市民围上来劝说秦汉快点离开长沙,说黄家在长沙财雄势大,千万招惹不得,便是塔提督也一样不能得罪黄家云云。
“他黄家有什么了不起?”乔妆打扮的西贝公子却是嘟着嘴,凑上来不屑地说道,“莫非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这位公子你是不知道啊。”一位老汉语重心长地说道,“串子会,半边铜钱会等反贼多年来为祸乡里,是黄家出钱帮助巡抚大人在各县乡编练团练剿匪、保境安民,黄家从此和官府拉上了交情。去年长毛围攻长沙,各镇绿营前来救援,因朝廷缺饷日久,军无战心,还是黄家带头长沙乡绅,一起捐赠了几十万两银子,才让各镇绿营奋勇杀敌,杀退了长毛。你说黄家和官府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亲密呀,所以呀,这位军爷,还是早早离开长沙这是非之地的好哇。”
“是吗?”西贝公子将信将疑地望着那老汉,问道,“黄家有这好心吗?肯出钱替省里训练团练?还给绿营发饷剿杀长毛?”
老汉长叹一声道:“那还不都是为了他们自家?如果反贼要是得势,第一个要杀要抢的便是像他黄冕这样的富家大户,所以,黄家帮官府也就等于是帮自己了。”
秦汉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看来,这个黄冕倒也不是个糊涂之人,懂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并且也舍得慷慨解囊,正好趁此机会认识认识。
“多谢大爷出言提醒,小子自己理会得。”
秦汉道一声谢,抬脚便走,身后立时传来那西贝公子的呼叫声,秦汉脸上掠过一丝狡猾的笑意,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往前直走。
那西贝公子终于火了,快步走到秦汉跟前挡住去路,瞪着秀气的双眸道:“喂,你这人怎么搞的?人家叫你没听见啊?”
“你是在叫我吗?”秦汉假装满头雾水,心里却已经笑破了肚皮。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便是这等心性,见了漂亮女孩儿便会见猎心喜,千方百计也要追到手。因为同时跟七位漂亮的未婚女军官交往,很是被舰队司令批了一通,大骂:你比我这个当司令的还威风,老子当年也才同时把四个马子而已。
想起遗落在二十一世纪深爱自己的那七位女孩子,秦汉心里骤然一疼,黯忖她们定然认为自己已经殉国了,还不知道会怎样伤心呢?
秦汉的神色骤然变得无比忧伤,眸子里流露出的刻骨神伤让西贝公子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堵,眸子里的刁蛮之意顿时大减,转而变得柔媚起来。
“喂,你怎么了?”西贝公子有些关切地望着秦汉,问道,“你没事吧?”
秦汉回过神来,收拾心情向西贝公子露齿一笑,说道:“嗨,你挡住我的路了。”
西贝公子跺了跺脚,堵气似地让开了身,懵然不知已将女儿家的身份暴露无遗。又见秦汉居然真的毫无留恋地扬长而去,才又急又气,狠狠地瞪了一眼追上来的伴当,娇声道:“都怪你了啦,慢腾腾的。”
西贝公子说罢扬长而去,留下伴当满头雾水愣在原地。
刚回到报名处,庞清便满脸忧色地迎了上来。
“秦汉,你惹麻烦了,那小子是长沙首富黄冕的独子,据说还是京中某位高官的得意弟子,此番在你手下吃了鳖,怕是不会善罢干休啊。”
秦汉神色镇定,淡然道:“庞兄有所不知,此事实乃小弟刻意而为。”
“什么?”庞清脸上泛起难以置信之色,骇然道,“刻意而为?”
“正是。”秦汉点头道,“这可是天赐良机,若是处理得当不但可以彻底改变绿营官兵在百姓心中的恶劣形象,还可以借机在长沙士绅中间立威,对于塔大人来说,更是一次难得的立威机会。”
“此话怎讲?”
庞清听得满头雾水,不知所云。
秦汉便附着庞清的耳朵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庞清听得将信将疑,问道:“这样行吗?”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