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回来了,我就在你身边,你永远也别想再把我赶走了。”
对,就是忧儿。除了他,还有谁有这般清澈如漆般的眼神?风萧然似乎大梦初醒般眨了眨眼,伸手一挥,便揭下了莫忧脸上的人皮面具。
“嘿嘿……路上怕那个色鬼皇帝想起破绽来又要抓我回去,只好易容改装。”莫忧被怀中人略带幽怨的眼神看得心虚不已,早已经在心里抽打了自己无数边,只得讪讪地说道。
“你啊……”
风萧然只是愣愣地注视着他,许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自然,也压根没想到要怪他不早早与自己相认的事情,只是一直贪婪地看着他,似乎要把这几个月来的分别都这么生生地看回来。
“萧然,你骂我吧,骂我多少都行。”其实风萧然的身形非常高挑挺拔,比莫忧还高上几公分。可如今这个一向顾盼神飞天仙化人令人只能仰望而不敢亵渎的人儿,竟毫无生气的缩在自己怀里,体重更是轻得吓人,别人怀孕都能重上二三十斤,他却越发清减了。
“傻瓜,我骂你什么?是我先不对,是我先骗了你。忧儿,你别怪我,你看,孩子们还在。”
瘦削的手指颤巍巍地拉住了他的手掌,覆在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很柔软,也很温热。莫忧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般,竟从头开始全身都生疼了起来。为了怀里这人所受的苦,他真的觉得自己很该死。
“好萧然,那我们谁也不怪谁,我们就把过去的事情一把抹了,让我们重新开始,一起等着两个孩子出世,好吗?”
想着这人这些天来消极的态度不愿好好配合柳明源,竟就是为了等生下孩子后与自己一同赴死,莫忧的心真的抽搐的厉害,这人怎么这么傻,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激动不已的他不由得抱着风萧然的手也用力了些,直到怀中的人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忙松了劲道。
小心地扶他躺下,莫忧自己也脱了鞋袜钻入被中,仍是将他搂在怀内。原本体格高大的他如今真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让莫忧揽在怀中,都能听到自己心里在滴血的声音。
捉住他冰冷的双手,莫忧忽然想起柳明源刚刚说的话,他把自己所有的真气都用来护住胎儿的心脉,他如今只能每天靠着尉迟云天的渡气来维持生命。
“萧然,你累不累?躺一下好吗,我陪着你。”
“嗯。”风萧然原本就已经每日里睡着比醒着的时间多,如今软软地躺倒在心上人的怀中,自然无比满足舒坦,莫忧温热的手掌轻轻在他的腰腹揉抚着,很快一股股暖暖的气流便流遍他的全身,也助他安稳地入眠。
“柳大哥,你进来吧。”
回身望了望熟睡的人儿,莫忧还是毅然收起了恋恋不舍的眼神,独自坐到了正朝着房门的桌边。
“你怎么知道我还会在?”房门被轻轻推开,那个素日里一贯毒蛇自负的男人这次真没想到这一向毛躁不懂事的小子竟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大哥,请你老实的告诉我,萧然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有你们一直在准备起事,那事究竟会在什么时候?”
柳明源深深地望了眼前的少年一眼,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对他实说。风萧然既然为了他连命也不想要了,那这将来的计划,只怕也早已将他预算在内了吧。
“殿下的身体情况很糟,但现在你回来了,我倒乐观了许多。一来你内力深厚可以祝他保住心脉,二来也只有你能靠近他,过会儿我教你一套推顺胎位的手法,你每日睡前给他做吧。至于那件事,倒一切行进顺利,殿下怕宫里那位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是以计划小世子一出世便行事,以夺得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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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71章初生嫌隙
第二卷第71章初生嫌隙
旧都除了是大夜国的开国都城外,还有一件东西远近驰名,那就是温泉。
主城虽然不大,却有着三家温泉浴馆,在这深秋时令附近城镇也有不少人专门冲着这个而来。当地的一些官宦富户更是相继在自己大宅中开凿浴池,引温泉入内,方便随时享受。
王府中原本也有专门供享浴的地方,只因风萧然搬来以后一直待在内院休养其他事情一概不问,因此那温泉水池也不曾有专人打理,只是荒废着。莫忧凭着前世一些不太精通的记忆,知道游泳对孕妇来说是很好的运动,借助水的浮力人不会太劳累,又能活动肢体生产的时候也有所助益,因此特别带着几个下人把浴馆收拾一新,以供风萧然每日浸浴之用。
又因天气越来越寒冷,刚热乎乎地泡了又要有好一段路才能回房,一来一去万一受了风,反倒对身体不好。因此他还特地将浴馆后面的一间朝南的大房间好好装点了一番,做成卧室,与风萧然一起搬了过去。
自从两人相认以后莫忧便没有再回下人房,而是待在风萧然身边与他朝夕相伴悉心照料。可喜的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风萧然的身体也确实有了明显的七色。
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在夜间无人时才会卸下面具,平时仍以林峰的身份示人,因此众人都说这傻乎乎的臭小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就凭他那丢在人群中就找不着的平常相貌,竟可以让阅人无数的晋王殿下迷恋不已,收在身边专宠了起来。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中旬,莫忧算了算日子,所谓十月怀胎,双胞胎又都会提前一些出生,这样算算十二月下旬便该是风萧然的产期,因此尤其不敢大意。偏偏年关将近下面几处农庄频频出事,总有人报到府里来,莫忧怕他烦心,便揽下了所有的账目和日常事务,风萧然倒也放心得很,自己每日逗鸟弄花,悠闲地很。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麻痹莫忧始终紧绷着的神经,萧然在密谋什么,虽然从未对他说出口,他却心知肚明。最近时常往来与各处农庄与王府之间,也听说了许多关于局势、关于新帝的消息。
清流与星瀚的东西夹攻虎视眈眈,黑狼部族的卷土重来虎视眈眈,以及国内各种不明势力的明争暗斗,对这个已经被战事折磨地十分疲累的国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新帝奉行狠辣无比的雷霆政策,一连颁布了十几条新政令,比如类似于汉朝“推恩令”的恩田令,此举自然是为了分化诸侯王的势力巩固政权,可在莫忧眼里却是个错误的举动。
时局不稳国家积弱,在此时不联合诸侯反而分儿化之,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很快他的这一看法也得到了证实,晋王府里最近时常出现陌生的脸孔,皆是来去匆匆神神秘秘,且操着各地不同的口音,虽然萧然不说,莫忧也可大胆的推测出这些都是各地诸侯王派来联合晋王的使者。
新帝另一项自掘坟墓的举措,便是增加赋税,到处征兵,甚至将征召入伍的年龄扩大到了十二岁至六十岁。这样一来许多地方真的就只剩老弱妇孺了,莫说是下田耕作,就是维持日常生计也有许多难处。民乃国之根本,新帝这一举措无疑是令更多支持他的忠臣们寒了心,也纷纷想起那个忠孝两全固守皇陵的晋王来。
这日庄子里的账除了些问题,莫忧在那里多耽搁了些时间,回到王府时天早已漆黑,卧房中却没有灯光。
“殿下人呢?”脱下身上厚厚的白裘披风,莫忧接过阿林递上的热茶一般想着账目的事,一边随口问道。
“在书房呢。赫连老将军那里来了人,下午开始就一直密议道现在。”
阿林咬了咬下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对莫忧说实话。殿下到现在还没有用晚膳,又不许人进去伺候,再这样下去只怕他的身体要吃不消了。
赫连老将军?难道是萧然的老师,大夜国的开国老元帅赫连战?他今年应该七十有余了吧??????这人多年来驻守边关,每年只是回京述职短短几日,从不多做停留。按说他是萧然的授业恩师,原该多照顾他些,这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能令赫连战忠心不二的,只有大夜国开国皇帝,也就是风萧然的祖爷爷,还有就是如今大夜国的基业。
自从威帝登基,他一直忠心耿耿力保,还多次派出门下的几位得力门生到帝都附近平乱,如今他竟在这敏感的时刻也派人来这里了,这意味着什么?萧然,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准备了一些热茶点心朝书房走去,远远便看见有人出来,莫忧正想进去,却见尉迟云天从假山的阴影中闪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房中。
莫忧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直觉中风萧然是有事在瞒着他,便屏退了左右两个小厮,自己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书房的窗下。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几位藩王纷纷来表忠心不说,连老战神赫连将军都动摇了,殿下大业可成,指日可待。”
尉迟云天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莫忧蹙了蹙眉,学着电视上的样子用唾液在窗户纸上点了个小洞。萧然的身影隔着几层帷幔并看不真切,看来他就是用这个在来人面前掩饰身形吧。
“那厮狡猾得紧,这次也是上天助我,事事交给他那个瞒上欺下的好舅舅,谁知杨国舅那没出息的儿子强抢老师最钟爱的姨甥女做妾,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亏得抢亲的人马遇上了殿下的人,那姑娘送回去了吧?老将军必然对殿下充满感激。”
尉迟云天的声音再度响起,回应他的,确实一阵沉默。
“不,她死了,暴尸荒野,衣衫褪尽全身不堪。”
风萧然的声音冷厉而飘忽,听得窗外的莫忧忍不住一个激灵。
“那小子手下没什么能人,我们的兄弟个个精干竟打不过他们?”尉迟云天一时懵了。
“云天,你说比起自家的女孩儿失而复得来说,她受辱而亡给你带来的冲击,是不是更大?”
“??????难道??????难道是您??????”
尉迟云天的声音哽在了喉中,窗外的莫忧早已从头到脚一阵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