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不解:“他为何要这样做?”
无情道:“调虎离山——他是诱我们分散主力。”
绮梦推想道:“然而敌人早已潜伏到门外,见我们主力分散,有人出来,他便猛下毒手。”
无情惭然道:“我还叫老鱼和聂青到外面去兜截楼上的人,我等于是叫他们去送死。”
习玫红看了难受,安慰道:“但他们没死。”
无情还是很赦然:“但我又犯下另一错误:把小余留在六号房内。”
绮梦看到他青筋布于鬓边,脸发苍寒、手颤的样子,也劝慰道:“我们当时一起上房去,都以为屋里没人了。”
无情羞愧地道:“其实人没离开,根本,也不可能走得那么快——他仍在房中。我们见到了空桶空盆,就错觉他已走了。”
绮梦依然不解:“但他究竟到哪儿去呢?”
小余当然无法回答。
回答的是无情:“恐怕就在蚊帐之内。当时,只要我们再进一步,就可以发现了。”
绮梦回忆刚才情形:“然而,楼下门外的呼叫声却在这时候响起。”
无情黯然道:“所以,也累了小余了。”
绮梦看到无情伤情,她也内疚之色,洋溢于色,但她毕竟有大家风范,不失冷静:“凶手也是在背后狙击聂青的。”
无情也道:“老鱼一样是自背后受到狙击。”
习玫红补充道:“你们一上去,聂青,老鱼走出去后,忽儿白影飘过,大门就淬然砰地关上,一阵狂风,几乎吹熄了蜡烛,我们护着,心中惊疑未定,你们下来时才打开,就已经……这样子了。”
惊吓中,几个女中英豪,却是谁也没敢去看个清楚。
就算要看,也看不清楚。
──不仅女的,三剑一刀憧子亦如是。
他们就如此给人整弄得跑上跑下,不消片刻,就已折损三员大将。
这是一向精明果断。反应急速的大捕头无情,出道以来未遇之事。
无情轻咳了一声。
这时候,他额上的青筋已渐消去,手也不抖了。
他的情绪看来已渐平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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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请恕我直问。”
绮梦似已有了心理准备,仰了仰尖挺的鼻子,道:“你问好了。”
“六号房是不是原来王飞所住的?”
“是。”
“所以刚才你以为是她来了?”
“是的。”
“你刚才在房中取走的是什么东西?”
这次,绮梦嫡静了片刻。
半晌她才回答:“抹布。”
无情也半晌才问:“为什么?”
绮梦答:“因为它是我一位故人的东西。”
“故人?”
绮梦点头,神色有点哀怜。
无情却还是问了下去:“自从你这儿出现过一个赤裸磨刀洗澡的女人后,你有没有亲眼见过?”
“没有。”
“都是其它人见的?”
“我自己就没见过。”
“那么,”无情这回问得仔细,审慎,“根据他们的描述,以及你的所知,是不是对那个半夜装神弄鬼老是没穿衣服却公开洗澡的女人,有点渊源?有些熟悉?”
“是。”
绮梦毅然回答。
众皆讶然。
诧异。
“即然如此,”无情索性问了下去,“你觉她像谁?”
绮梦安娴静宁溢地笑了笑。
“我娘。”
语音柔旋如梦。
众皆哗然。
走龙蛇 后记:当武侠遇上鬼怪
我们下决心不去继承金、梁的武侠传统,而去建立和创造一个属于我们这一代的江湖体系。
你可以不赞同、不喜欢我们,但却不可以阻止我们这样做。我们也没办法不这样做。不创新就腐化,太拘泥就自囿。我们尊敬前辈,但我们要挽救武侠。
()
我在九五年写“群龙之首”时曾替武侠人物设想了一个特殊的情境:那是当武侠遇上了科幻,我让“战神”关七去挑起这个任务。
到了九七年,我又设想了一个好玩的题材:当武侠遇上诙谐:于是写了“猿猴月”,请“少侠”罗白乃担正。
今年九八,“走龙蛇”明显是当武侠遇上了鬼怪的素材。没办法,要我固循、重复、抄袭、模仿,我干不来。古龙先生也曾把武侠这文类掺合了其他各种元素,作过尝试,惜乎英年早逝。我们高度评价他的努力。
武侠可以走的路还很多。看来康庄大道,可能毫无新意;有时山穷水尽,却正是柳暗花明。
这段时间,正值中国大陆有好几个省份都在翻印“温瑞安武侠作品全集”和筹印多本“温瑞安传奇”的时分,而台湾也正在重新推出我各系列新书并筹办“温瑞安武侠杂志”的当儿,我却跟小静、家和、叶浩“隐身”深圳第四分社“龙头小筑”,在香港版本依然“妾身未明”的混淆期间,静悄悄的但火速速的,一气写完了“走龙蛇”。
稿于一九九八年九月十八至二十日,在龙头小恙/廿七日:完成“四大名捕打老虎”之“走龙蛇”,相识七个月为念/廿九日:结束首次与仔仔在圳长住,打道回府归家去。
校于一九九八年九月廿九日:大佬大大、阿仔仔、何火星、梁月景斋心齐返香港,出入平安,无惊无险,又回到温馨黄金屋;金屋、卜卜斋、龙头小筑、金龙园,大哥大大一人“四头家”,舒适未为多,人生一乐也;半夜接得沈登恩传真提及高信疆办出版社事;淑仪首位热烈表示欢迎回港,公仔趣致;与翠儿、叶滕条、何烧雅一口气睇二戏,“X files”特技可观,“SAVING PRIVATE RGAN”极之震憾、伤感、激愤、澈悟。
第九部:猛鬼庙☆★
第一章 尖叫的忍耐
第二章 忍耐着尖叫
第三章 鬼门关
第四章 红粉骷髅
后记:精彩人生,活该如此──对我武侠作品中历史朝代颠倒错误总的声明
猛鬼庙 第一章 尖叫的忍耐
第一回 她的娘亲是只鬼
第二回 不洗澡也冲凉
第三回 防鬼未遇
第四回 鬼杀
第五回 杀鬼
第六回 青黑色的怪屋
第七回 鬼邀
猛鬼庙 第一回 她的娘亲是只鬼
没有人想到她的娘亲会是只鬼!
——那只鬼居然会是她的娘!
大家乍听,都以为她在开玩笑,都想笑,但谁都没有真的笑出来。
因为大家都在发噱之前感觉到气氛的凝重和诡异。
这么古怪的气氛下,是没有理由笑的。
——你的娘是一只鬼,这样的笑话虽然可以哈哈哈,但如果是真的,就一点也
笑不出来了,连同情都还来不及呢。
所以谁都没有笑。
只一个人例外。
罗白乃。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白乃笑得前俯后仰的,捧腹气喘不已:“你的娘亲
是只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咳……咳咳咳……”
待他发现有点不对劲的时候,设法扭转乾坤,把笑声转成咳嗽的声音,但已来
不及,回天乏术了。
但他心中却还是嘀咕着:不是那么邪吧?她是说真的不成?她娘亲真的是只鬼?
而且还是那只不穿衣服到处磨刀洗澡的鬼!?
——这样的鬼,也未免太爱暴露了些吧!
听到了这个答案,在场惟一不诧异的,好像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无情。
一一一他是发问者。
如果不是发觉了什么线索,他大概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间出这么一个突兀的问
题吧:——你觉得那只“鬼”像谁?
——那只“鬼”到底跟你有什么渊源?有啥关系?
另一个是习玫红。
——看来,习玫红跟孙绔梦是非常熟捻、十分要好的一对朋友。
此际,习玫红多情而精灵的目中,睬着绚梦,就充满了感情。
以及同情。
无情既然没有惊诧,所以也不受干扰地继续问他想要知道的问题:“你怎会以
为是她?”
——全句应是:你怎么会以为那只“鬼”是你的“娘亲”?
他把它缩短了,删节了,这样才比较“问得出口”,“礼貌”一些,但还是免
不了有点诡异古怪。
不过绮梦却明显地并不介怀。
“我开始也并不清楚,”绮梦悠悠地道,“直至胡氏姊妹告诉我,她们遇上鬼
了,而那女鬼除了形容颇与我娘相似之外,她的脸上还有一颗痣。”
“脸上有痣的人很多。我平常到街上走走,十人中有三四人脸上都有黑斑或者
痣。”罗白乃指指自己的鼻头,“我这儿就有一颗大的。”又指指自己的屁股,怪
不好意思他说,“我那儿也有一粒。”
()
“那是血滤,”绮梦淡淡的语调中有一种“认命”的流露,“而且,据胡娇说,
就长在右唇边上。”
大家这才明白,为何那次胡娇在边骂边描述那女鬼“长相”的时候,绮梦为何
会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我开初还希望只是巧合,”绮梦道,“可是后来杜小月又看见了一次,也发
现她腿端还有一颗痣。”
她合了合眼睛。
睫毛很长。
她的眼睛很漂亮,再怎么倦情的时候,眸子里两点星星还是极亮极亮丽的,没
想到她眸子合上的时候,却更予人宁溢的感觉,感性得来很性感,罗白乃看得像要
痴了。
无情不看她。
他看习玫红。
习玫红撅着红唇在看绮梦,仿佛有点伤情。
无情发现她的手很多表情,咀唇也很多表情,眼里的友情更多,反而脸部的表
情不多,好像都给她手啊眼啊唇啊抢去了。
“也是血痣”
无情不看绮梦,但问的仍是绮梦。
绮梦又点了点头,倦乏之色流露更甚,但这种倦意,却使她仿佛像月色淌落在
荒山一般,镀了一层光泽的气质,让她出落得更成熟,香艳…
而且宁槛。
“没理由这样巧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