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兄!你可回来啦!”
“左大人,久违了。”申屠柏儒淡淡一笑。
“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见了……”
两个守卫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的顶头上司与申屠柏儒互相问好,就听姓左的侍卫长问道:“怎么?专程回来给你师父贺寿的吧?”
“是啊,听师父说,平日受了左大人不少照顾,还没找到机会多谢你呢。”
“诶,我们是什么交情?还犯得着说什么多谢不多谢的。”姓左那人看了看申屠柏儒身后的少年,问道:“这位怎么称呼?”
“哦,这位是小徒,姓苗。”
苗雪卿抱拳道:“左大人你好。”
“哦,你好你好……”他转向申屠柏儒,揶揄道:“你这好小子,自己也收起徒弟来了?”
申屠柏儒笑了笑,没说什么。侍卫长见那两个守卫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粗声问道:
“你们干嘛?不认识申屠公子吗?”
“申屠公子……?”一名守卫惊诧地看着申屠柏儒。“难道就是安盟主的那个三弟子申屠柏儒?”
“正是在下。”申屠柏儒笑玻Р'地说,两个守卫知道自己方才冒犯了,赶忙给他道歉,申屠柏儒好脾气地说着不要紧。与侍卫长告别后,便领着苗雪卿离开了。
“没有吓到你吧?”申屠柏儒体贴地问着身后的苗雪卿,对方茫然地看着他。
“没有啊……”
“那就好了。”申屠柏儒轻道:“这儿已经是我师门的范围,你可以不用一直戴着帽子了,最近天气闷热,一定不好受吧?”
“我没事的。”苗雪卿摇摇头,心里为他的温柔而悄悄感动。
“待会你就能看到你师公和二师伯了,他们非常和善的,所以你不用太拘谨。”
“嗯……那个,师父……”苗雪卿迟疑地唤道。
“什么?”
“我的事……要告诉他们吗?”
“也没必要刻意告诉她们,说不定我们住个几天就走了,恐怕也找不到什么时机跟他们说。”
“师父不打算住久一点吗?”
“你师公向来喜欢清静,加上二师伯刚刚娶妻,不好打搅他们太久。”
“喜欢清静……那师公为何还要举行这种大型寿宴?”
“我也不清楚,或许因为恰逢他四十岁生日吧,所以要隆重一点。”
“这个寿宴……会邀请江湖上所有帮派的人来参加吗?”苗雪卿有点不安地问。
“应该会的,说不定还会有一些不请自来的人。”申屠柏儒知道他的顾忌,他关怀地说:“你别担心,若是你以前的主人找来了,我绝对会保护你的。”
“师父……谢谢您,可是……”苗雪卿深知“那人”的实力,如果申屠柏儒与他正面交锋,必定会败下阵来。以他对“那人”的了解,申屠柏儒的武功不会输给他,可是,他已经离开独扇门已有三年,这三年内,那人的武功会进展到什么程度,他不得而知。而且,说到狠劲,申屠柏儒绝对不是对手……
申屠柏儒看他陷入沈思,便也知道他的担忧。他笑道:“雪卿,就算为师的武功不济,至少还有你师公和二师伯在啊,要是为师被打败了,他们一定也会保护你的。”
“师父,您别这么说……”苗雪卿尴尬地摇头。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的顾虑也有点多余,那人都狠心地把他扔在野外了,又怎么会想再次让他回去?说不定对方早就认为他死了,自己只要谨慎行事,别让过去的同门发现自己另投他人门下,大概就不会惹上神秘麻烦了。
两人说着走着,很快便来到一所围墙高耸的大宅前面。只见大宅门外停满了马车,守卫正在给拜访的客人一个个登记。
那几个守卫见了申屠柏儒也是大为惊喜,其中两人忙奔过去。
“申屠公子,您回来啦?”
“来来,这边来。”
申屠柏儒边点头道谢,边跟着他们进门。堵在门口的客人不得不给他们让路,场面有点混乱。就在此时,一名躲在石狮子后面的肮脏乞丐冷不防钻出来,想趁乱跟在苗雪卿他们背后进去。
一名守卫眼捷手快,一把将他揪出来,骂道:
“好啊!你这死要饭的!竟然还敢来?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瘦小的乞丐大叫着“让我进去!求求你让我进去!”,听他的声音已经是成年人的嗓调了,可身材却只有少年般大小,而且他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守卫把他扔在地上,吆喝着:“给我滚!”,一脚就要往他头上踢去,申屠柏儒正想出言阻止,一柄剑蓦地挡在守卫的脚底上。
那守卫一时站不稳,险些跌倒,他定睛一看,阻止他的竟是苗雪卿。
申屠柏儒见守卫满脸不悦,忙打圆场道:“只是一个小乞丐,让他离开便是了,不必动粗。”
“申屠公子说得是……”那守卫灰溜溜地说。他们不再追究了,想不到那名乞丐却爬起来,又要往屋里闯。
守卫们手忙脚乱地拉住他,这乞丐相当顽固,一直嚷着要进去。守门的人眼看要他越演越烈,只得两个人合在一起将他架起来,抬离门外。
申屠柏儒听着那乞丐凄惨的声音渐渐飘远,不禁问道:“这乞丐怎么了?”
守卫头痛地说:“这乞丐整天跑来,说要进去找一个叫‘三郎’的人,我们跟他说好多次了,府里根本没有这号人物,想不到他还是一直赖着不肯走。”
这时,一直沉默的苗雪卿忽然插嘴:“你们这里真的没有叫三郎的人?”
“说没有就没有啊,倒是有个叫‘铁朗’的长工,可人家根本不认识这个乞丐。”守卫不耐烦地说。
申屠柏儒见耽搁太久了,客人们都被撂下,开始鼓噪,便道:“好了,先别说,进去吧。”
两人进入屋内,申屠柏儒见苗雪卿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不断往门外飘,心想他是在担心那乞丐,于是柔声道:
“你若是担心那位兄弟,待会我们见过师父之后,我再带你去找找他吧。”
“谢谢师父。”苗雪卿这才放下心来。
仆役将他们的马匹拉开,一名小 领着二人去见屋主──也就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安长均。
这房子的前任主人是一名姓杨的富商,安长均曾救他一命,二人便成了结拜兄弟,感情相当深浓。
这位杨老爷在一次意外中死去,他临死之前当着所有亲属的面将自己的家业和唯一的女儿托付给安长均,让原本觊觎他家产的旁系亲属们一点好处也捞不到。那可怜的孤女成了安长均的义女,后来嫁给了安长均的二徒弟贺景,贺景齐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这笔财富的下一任继承人。
申屠柏儒对安长均来说也是像儿子一样,安长均特意在自己的茶室里招待他,在场的还有贺景日杰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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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柏儒介绍了苗雪卿的身分,给他一一引见在场个人。
一身素衣,坐在首座上的健壮男子就是安长均,虽说他已有四十岁,可外貌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安长均长得方脸圆额,剑眉星目,高鼻浓唇,虽不是顶级俊帅,可相貌堂堂,相当有气概。而且看样子就知道是个谦和善良的人,他看向晚辈们的眼神总是带着包容与爱护。
他身旁的锦衣青年就是贺景齐,贺景齐绝对是一名美男子。他比申屠柏儒年长两岁,长得俊郎无匹,身材魁梧。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鼻梁又挺又直,眉目深邃,看来身上有一点外邦血统。至于他的性情,就有点叫人难以捉摸了,看起来很和善,却又带着一丝冷峻。
这两人都长着北方人的粗犷体魄,与申屠柏儒典型的南方秀气身形截然不同。
贺景齐的妻子杨氏是一名娇小可人的女子,她依傍在丈夫身旁,满脸甜蜜。
苗雪卿一个一个地上前作揖,安长均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了,来,坐下吧。”
“谢谢师公。”苗雪卿坐到申屠柏儒身旁。
安长均客气地问:“你们长途跋涉地赶回来,一定很累吧?要不要先去休息?”
“师父,不用了,我们今天一大早才上路的,并不是很累。”申屠柏儒回答,虽然他的外貌与安长均相距甚远,但性子倒是颇为相似,都是非常体贴爱护他人。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安长均看着已经成家立室的二徒弟和也已经为人师的三徒弟,蓦地悠悠叹息一声。
申屠柏儒和苗雪卿都没会意过来,倒是一直与他同住的贺景齐知道他的心思,轻声问道:
“师父,您又想起大师兄了吗?”
“是啊……”安长均望着窗外的景色,低喃:“就算是这种日子,也不能让他出现啊……”
申屠柏儒明白过来,道:“师父,大师兄一定是被别的事情缠着,无法脱身,要不然,他一定无论如何也赶回来给您祝寿的。”
“他已经失踪五年了,一直音讯全无……柏儒,你行走江湖这么久了,都没听到你大师兄的消息吗?”安长均问道。
“很对不起,师父,徒儿这几年来一直四处打探,却一点关于大师兄的消息也得不到。”
“不不,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我不该让他去查‘那件事’的……都是为师害了他……”安长均开始自怨自艾。
贺景齐和申屠柏儒一个劲地安慰他,苗雪卿在旁听得云里雾里。他只知道安长均还有一个大弟子,名叫冷铠之,听说他是安长均几个徒弟里面武功最高的,他从小就跟在安长均身边,安长均最疼爱的弟子就是他。可是冷铠之在江湖上却毫无名气,而且从五年前开始就行方不明,他的失踪与安长均说得“那件事”一定有关,可到底是什么事呢?不得而已。
安长均和徒弟们说着说着,冷不防轻轻说出一句:“武林盟主这个位子我已经坐得太久了……也是时候让位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惊。贺景齐料到他会讲出别的更惊人的话来,于是向申屠柏儒打了个眼色。
“师弟,师父看来要吩咐我们一些事情……”
申屠柏儒会意过来,他点点头,对苗雪卿道:“雪卿,我们有要事商量,你自己先出去外面走走好吗?”
“好的……”苗雪卿乖乖离开,贺景齐也让丫鬟仆役送自己的妻子离去,三人把门关上,不知要谈论什么秘密。
苗雪卿回到厢房里,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距离吃晚膳还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