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如海点头:“是啊!皇上,他今年也二十三了,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当爹了!哪像您——啊,不,奴才多嘴!奴才多嘴!”被李承幻那目光一瞪,他赶紧地抽起自己嘴巴来。
只不过,瞪完之后,某人脸上就浮起了一丝非常奇怪地笑意,好像……好像小孩子在羡慕人家的玩具似地……
“走!咱们瞧瞧去!”
说着,他已经慢悠悠地朝余沐阳夫妇走去。看起来他们正在送个什么很重要的人,杜若兰还眼泪汪汪地拉着那人地手不停点着头,从那只手来看,车里应该是个女人。
“你好好顾着自个儿,我走了,你们也省了心了!”那女人说道,“余沐阳,等我回去照顾着我父亲,待他病一好,我回来后就送休书给你,咱们从此不拖不欠!”
“姐姐!”杜若兰又哭道。而余沐阳也揪紧了眉:“佩佩,你——你当真要这么做么?”“余沐阳,难不成你还想拖我一世不成?我罗佩佩从此也要过我自个儿地快活日子去!不让你们碍我地眼!”
“姐姐,”杜若兰哽咽道:“你留下来吧!”
“行了!再哭哭坏了身子!”车里罗佩佩轻拍她的肩,“这一年来争也争了斗也斗了,实在没什么意思,你就好好安心的保着自己的身子,带好孩子,跟沐阳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听见没有?”
“唔,兰儿听见了!”
“那好吧,我就启程了!别再哭哭涕涕地,有啥大不了的?我也有权利去寻找只对我一个人好的人是不是?”她笑着,把手收了进去,“走吧!”
“佩佩——”
“姐姐——”
马车一点也不留恋地往前驶去,只留下一地默然。余沐阳揽着杜若兰站在门前,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们这是?”
李承幻抱臂在门前大榕树下停住,挑眉望着那相依的两人。余沐阳回头一看,赶紧把杜若兰松开,走上前俯身行礼:“微臣不知皇上到此,该死!”
杜若兰也赶紧上前,道了个万福:“兰儿叩见皇上。”李承幻忙示意孙如海上前搀起她,连道“不必”,“你有孕在身,在乎这么多做什么。”又指着方才马车远去的方向:“刚才那位是?”
“哦,是拙荆,”余沐阳不好意思地,“因岳父有恙在身,她心中挂念,便回江南照顾去了。”
“哦?”李承幻挑起眉来,凑近他面前,很八卦的样子:“看起来,她好像很想踢开你呀?”
余沐阳脸上腾地一红,低头不出声了。李承幻坏笑两声,说道:“朕到了你家门前,你也不请朕进去坐坐?”他这才忙不迭地让路:“恭请皇上移步入寒舍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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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大马车一直驶向天香阁,一路人引起甚多人注目。胡喜媚望了望,拍李庸地肩膀,“你这人,就是这么高调,早知道换辆平常马车入城不就好了?非得让这么多人围观。”
“这有什么不好?”李庸无辜地摊开双手:“小马车不舒服,你算算从苏州到长安咱们花了多少时间?我既然有条件,为什么要亏待自己?”
“说的也对。”胡喜媚点头,又叹气道:“我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呢?”
李庸笑而不语,待马车停稳,随从在马车下禀道:“候爷,已经到了。”这才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下去吧!”
第二次来天香阁,又是白天,胡喜媚这回就好好瞄了瞄四周才进了院里。不过也没什么太大不同,除了原来在门口迎接的仙女似地丫环们换成了小厮之外,树还是那些树,亭台也还是那些亭台。
“你什么时候去宫里?”才到了院子,她就问道。她是不准备去地,反正见了也是伤心,还不如不见。
“嗯,这就去。”他知道她心急,于
水也喝一口,便笑着点头。
胡喜媚抿了抿嘴,“你早些去,把你的事情给弄完了,然后,我们就早些回江南……”
“好!”
临走时,李庸这样说道,还把她抱了抱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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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孙如海一路小跑冲进殿里,跟见了鬼似地瞪大了眼睛道:“沪阳候来了!”
刚刚才回宫的李承幻正想躺下来歇歇,一见孙如海这死样刚想骂他,一听“沪阳候”三个字,腾地又从榻上坐起,“沪阳候?你说李庸?他来京城了?!”
“是啊皇上!”孙如海喘着大气,“现在就在外面候着呢!好像是刚刚入长安!”
李承幻一愣,喝道:“快宣进!”
“是!”
没过片刻,殿门口果然就出现了李庸的身影,李承幻坐于龙案之后,紧盯着他。
“臣李庸叩见皇上。”李庸从容不迫地行着礼,一点也没有被他的神色震慑到的意思。
几年不见,大家都有了不少的变化。李庸心里如此想,李承幻地心里也做如此想。这个男人的确是俊美无双,潇洒风流,难道她……
心里一疼,李承幻刚刚才冒出头来的喜悦又被狠狠压了下去。
“李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时间心绪纷乱,也想不到从哪里问起,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李庸道:“回皇上,臣上午才到的长安。”
“唔,”他点了点头,又道:“上回陆原祖孙告你擅自回京一案,可有此事?”
李庸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手指头击着桌面,唇畔便勾起一笑,“回皇上,实乃陆原祖孙诬陷为臣,为臣自七年前移居苏州之后,并不曾来过长安。”
“这个陆原!”他眼神扫了扫他,也不动声色地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孙如海,去,告诉余沐阳,陆家祖孙平空诬陷朝官,罪加一等!”
“……是!”孙如海便转身出去了。
李承幻这才换了脸色,起身步下了玉,走到李庸面前,左右看了他几眼,恨恨地道:“朕听说,你要成亲了?”“正是。”李庸点头。李承幻踱了几步,又阴沉地问:“跟谁?”李庸一顿,“跟,我地未婚妻。”
“废话!”李承幻把身边桌子一拍,“我问的是她的名字!”
“名字……”李庸轻笑起来,道:“这个,恕臣不方便透露。”
“不方便?”李承幻皱起眉来,转而略带阴狠地望着他:“你就直接说了吧,是不是胡喜媚!”
李庸还是笑笑地,道:“原来皇上已经知道了。”
“她真的肯嫁给你?”李承幻已经沉下了脸。李庸反问:“皇上不信?”
李承幻咬紧牙关面向他,两只眼睛几乎已能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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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喜媚正在屋里踱来踱去地等待李庸回府,却听门口有人传道:“回姑娘,候爷命小的回来,接姑娘入宫里去。”
“去宫里?!”胡喜媚心里咯噔一声,问道:“干什么?!”
那人道:“小的不知,是候爷亲自唤小的回来地……”
这是为啥?胡喜媚突觉怪异,正待想不去,那人又说:“姑娘,候爷说了,让小的务必接姑娘入宫去,否则,否则就治小的地罪……”
“这么严重?”
胡喜媚越发狐起来,该不会是跟李承幻两人打起来了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两个人都是不服输的性子……但是是为了什么?为了辩罪论罪?还是为了她—这可能吗?
唉,不管怎么说,还是去看个究竟地好。
想毕,就上了软轿,跟着那随从一道出府进了宫。
下了轿之后,又有人等候在那里,引着她一路进了紫宸殿。可是越往里走她这心里就越慌,这安安静静地,也不像出了什么事儿,到底叫她来做什么?
“姑娘,候爷就在里面。”宫女俯身说。
胡喜媚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果然,李庸一个人坐在屋里喝茶。她小心的看了看左右,才走进去问:“怎么你一个人在?他呢?”
“他?谁?”李庸拿着茶杯,明知故问地。胡喜媚拍他:“你老子!”白他一眼,伴着他坐下,又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是这样地,”他顿了顿,才说:“皇上晋了我地爵位,我如今是沪阳王,他准备下旨让我们成婚,并赐予你沪阳王妃地名号,可是需要你来这里一趟,当面宣读诏书予你。”
“这样啊……”胡喜媚垮下脸,不太乐意地,“这个什么诏书,你收了就行了呗,干嘛非得我跑一趟?”
“难道,你不想与我一同接受这份荣耀吗?”他拉着她的手,含笑望着她,“小媚儿,你告诉我,你曾经说过,一回到江南就与我成亲,是不是真地?”
“……”
胡喜媚顿了顿,好久才点了头:“是。”
“你说过你不会后悔,是不是?”
“……是。”
李庸笑了,把她抱紧:“那还等什么?皇上,请出来下旨吧!”
胡喜媚在他怀里猛地一僵,顿时手足无措。
屏风后,李承幻从后面缓缓走出,一张原本意气风发的脸,只经过一个中午的时间,已变得黯然失色。胡喜媚呆呆地望着他,几乎忘了自己还身在李庸地怀里。
李承幻也在三步外看着她,但那目光里的含意旁人却无法领会。只知道,他在隐忍,在控制着自己不往这边看。
胡喜媚推开李庸,那眼泪直如还债一般地直往下掉,须知这
什么太过煽情的场面,也没有什么足以打动人心的话目相视,那各自的眼泪便就流了下来。
李庸放开她,任她推了他地手,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好久不见啊。”她笑着说,眼泪不小心滑入了嘴角,好咸。
他咬牙望着她,浑身似在颤抖,直到好半天后,才将散碎的心情凑成了一句整话:“你,还在生我气?”
“不啊,怎么会……”她大声道,笑容依旧,“我不是早就说过,祝你们白头到老了么!……虽然没有成功,可是你看,我却要成亲了!女娲果然没有亏待我,让我有了一个这样好的夫君!你是不是也为我高兴?”
那噙在他的眼中的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