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又是为何呢?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孙如海今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张老脸皮笑肉不笑地,像也不肯给面子,“我说陆将军,您就省省吧!皇上这会儿正闹心呢,传旨让你进宫你抗旨不遵,如今不见你了倒又一个劲在这儿磨叽,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唉!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是指着圣上的龙颜得口饭吃,我今儿若是把你放进去了,我孙如海只怕从此也就不用在这紫宸殿碍眼了!”
“孙公公——”
陆元庭——名字听了无数遍了,可原来眼前这人却正就是他!既如此,那就再仔细看看——嗯,形如巨虎声若洪钟,果然有几分乃祖之风。
陆元庭唤了一声,言语里已渐有些不耐之意。
孙如海瞧了瞧,赶紧把目光移开到头顶,想是也有些发怵,抱着拂尘的胳膊已不再那么坚实有力。
“孙公公,皇上传你进去。”
一名小宫女娉娉婷婷地将过来,娇娇弱弱地传唤了一声。孙如海如同救星忽至般忙不迭直起身子,连连应道:“我这就来我这就来——”
迈了两步想还在身后,晾着也不妥当,便还是转回身子道了句:“陆将军今儿还是请回吧!奴才会转告皇上地……”
陆元庭左手搭在刀把,冷眼瞧着他,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孙如海却有些左右为难了,他一个小小地奴才,一边是他的皇上,一边是大权在握的太尉的孙子,他是哪边也得罪不起呀!思来想去,也只好再补了一句:“那个……奴才会告诉皇上,陆将军恳求见驾,请皇上务必召见……”
罢,再也不管陆元庭是什么神色了,顿时逃也似地往殿门的方向而去。
:元庭望着孙如海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挺直着胸脯转下了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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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海进了高高的门槛,俯首在龙案前。
李承幻拂了拂宽大地衣袖,凉凉地问:“走了?”
孙如海点头:“回皇上,走了……”
李承幻冷哼了一声,声音虽不如之前陆元庭的大,温度却要低得多得多,“陆原如今大概因为年老体衰,怕自己撑不了多久,便把陆元庭也生生调教成了这副模样!却不知,这大溏天下还不是他们陆家的!”
孙如海抹了抹脖子上的汗,颤声道:“皇上……下回还是别让奴才去做这种事了吧?我地呀,那个陆元庭发起怒来简直吓死人啊……奴才、奴才差点就被吓得尿裤子了!”
李承幻一听,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他姓陆地算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把你吓成这样?!”
“皇上……奴才该死!”
孙如海委委屈屈地跪下,嘴里又说:“可是这陆元庭实在也是气势夺人,连江南回来的各官员一提到他都得话留三分,生怕得罪了他,奴才又没见过什么大阵仗,不怕?”
“……”
李承幻心中自是气得不行,可一想孙如海这话也是实情,想想,要是他自己能把陆原说拉就~马来,今时今日还用得着受他们的气么?总有一天,他会让陆原知道他的厉害!不过现在还不急,时候未到,那是万万不能打草惊蛇的!
“……奴才,太后娘娘地话也很在理,陆原不过就是想把陆大凤送到皇上身边,当个皇后而已,皇上要是顺从了意思,说不定……”
“滚!”
“皇上……”
“马上滚!”
“……”
孙如海望着龙案后那张寒冷如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冰意传达到他身上来地脸,顿时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真是吓糊涂了不是?干嘛哪开提哪壶啊……
“你这是叫谁滚呢这是?”
门口传来地一道威严又不失娇柔的嗓音,把屋里两人地脸色都镇得变了一变。孙如海趴在地上,回头望着门槛处冰霜覆面的美妇人,张了张嘴,却又无语。
“母后……”龙案后的李承幻喃喃唤了一声,英俊的脸上寒意已被迫消散了一大半。
公孙月蛾眉微竖,不怒自威:“你道我平日不管束你,你就由着性子来了是不是?你让孙如海滚,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母后!”李承幻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沉声唤了一句。
孙如海趴在地上,背上又觉得凉意嗖嗖。这对母子平日里笑呵呵的,可是真要一对上阵来,那可真是有得瞧的……
“都退下去!”
公孙月一声沉喝,屋里的宫女太监顿时都垂首退出了门槛,孙如海爬起来,担忧地望了紧绷着脸的李承幻一眼,暗叹了一声,也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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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美人愁
重的宫门“吱呀”一声被扣上,殿内,只余满脸寒和也没什么好脸色的李承幻。。
“我问你,陆元庭来见驾,你为什么不见?”公孙月站在龙案前方,怒问。李承幻咬牙抬头望了她一眼,又把头偏开。公孙月接着说道:“我早警告过你,‘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就这么点委屈,你就再也忍不下去了么?想想当初你父皇归天之前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他重病卧床多日,陆原与太傅、太保就于不动声色中把持了朝政,他们的实力有多大,连你父皇到后来也无奈其何,你难道不清楚?”
“那你还想要我忍耐到几时?”李承幻忍不住低吼,“他陆原位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想怎么样?我若册立陆凤为后,那这江山到底是要姓李还是姓陆?!”
这重若千斤的话一落地,屋里顿时又安静了。
他极少在公孙月面前发怒,今天这是气极了,加之近来心中又太不畅快,是以现了本性。公孙月一见他如此模样,倒也怔住了,想是也没有料到她那平日里谦恭有礼的儿子居然也拍起桌子跟她唱起了反调。这下子,原本想着好好给点颜色他看看的,被他这一吼,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唉……”
她撩起裙摆,缓在榻上坐下,左手抬起在榻侧的扶手上,曲起支住了吹弹可破的脸庞。
“幻儿,我也不想逼你……我也;看见你将来遇见自己真心喜欢地人,然后一起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可是身为帝王,你得到:多,同样失去的也就越多。古往今来的天子,任何一个婚姻大事一旦跟政治扯上关系,无论如何都得做出让步。
“陆原的意思经非常明显,他就是要趁着他还能控制着大溏的命脉时为陆家子孙留好后路,据我所知,他已经患上了不可医治的隐疾,所以才如此着急。我知道你想全力控权,做个英明的帝君,可是在这个时候,你何不先来个缓兵之计,先稳住了他再说呢?”
“陆家人个个都欲壑难,那个陆大凤,倘若真入了宫,他年生下个皇子,岂不又得骑到我头上去?”李承幻不以为然地嗤道,想来母亲的这一席语重心长的话,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
公月不由皱眉:“陆大凤也不是她祖父。犯得着如此猜忌她?再说了。她生不生孩子。还不是由你说了算么?你平日倒精明。怎地一到了关键时刻。却又如此糊涂起来?”
“不行!”断然道:“她虽然不是陆原。但我只要一看到她。一听到她地名字。我就免不了会想到陆原那张老脸!若是还要在一起朝夕相处。那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住口!”公孙月又板起脸来。“身为天。杀不杀地这种话由得你胡说么?!说到底不就是一门亲事而已。从古到今帝王身边多少女子是因政局而走入宫廷地?你若当真不喜欢她。便也不过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中地一个!娶了她。有什么要紧?!”
“我不要什么三宫六院!也不要什么大批妃子!”他腾地起身。正色道:“我从未想过招纳那许多无辜女人入宫等待老死。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奉陪她们地争风吃醋。如果我要成亲。那个女人则必定是我喜欢地女子!”
“简直荒唐!”公孙月拍案而起。怒目而视:“你以为你是谁?胆敢说出这种大言不惭地话!你当这宫里地女人是什么?当先祖先帝们是什么?!”
“……”
公孙月一阵咆哮完毕,李承幻也住嘴了。他知道她的痛处,聪慧美丽如她,当年也是经过了一番看不出血腥的厮杀才赢得了父皇的宠爱的,但是正是由于看厌了这些明争暗斗,他才觉得疲惫不堪。背负了君王地使命本已很累,若还要成日面对后宫里了无止境的争宠,那他岂非连最后一丝透气地空间也无?
他需要的从来不是那些明争暗斗地戏码,他也从来不想看什么戏,以女人的争来迎合自己地私欲。他想他要的只是一种能让他完全放松完全信赖的这样一种平凡夫妻间的温馨气息。
“罢了……”
已经满目颓然的公孙月无力的摇了摇手,叹息道:“我发现我已经越来越不了解你,这也许是错……那些年我不该放任你一个人住在东宫,你知道你怨我……”
“母—”
李承幻望着忧伤的她,心里忽然也滑过一丝不忍。也许有些事情是不能全怪她的,一个女人,一个像她那样毫无后台的柔弱女人,在那个时候,好不容易借助时任礼部尚书的陆原等人之人将他扶上了太子之位,自然是举手投足间都不敢掉以轻心的,假若有一个行差踏错,那便是他们母子三人共同~结之日……
“你娶不娶陆大凤,我也不管你了,只不过——”她转身向着门口,一双眼睛直视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丝丝亮光,“我要提醒你,仅凭你现在的力量——光靠姬流光风扬絮等那几个年轻臣子,要想扳倒陆原,那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你能砍了他的头,也别忘了‘虎死不倒威’,他死了,他身后还有那一大帮党羽呢!对他,你还嫩了点!”
公孙月说罢拂袖而去,李承幻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却连孙如海进来了也没有发觉。
开启的宫门口涌进来了一股早春的凉风,一**扫在脸上,有些疼意,也有些快意。旧年的黄叶随风飘荡在空中,衬着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