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野丫头把我儿子打成这付模样,就赔两枚银币?大家都来评评理,就算是东家也没这么欺负人的!”
站在院子中间大声说话的是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在他身后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身材倒是结实,不过长相和他爹一样的猥琐,一双鼠眼滴溜溜的四处打量。
“是你儿子无聊滋事在先,我家燕儿才动手打他!你要是嫌两枚银币太少,我可以去带他看医生,多少汤药费我出了便是!你还赖在这儿闹事,到底想怎么样?莫非想欺负我们孤儿寡妇不成?你可别忘了,我再穷也是秦家的媳妇,容不得你们欺辱!”
说话的这名美妇人生得眉清目秀,婉约动人,虽然已经两鬓微霜,但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她张开双臂拦在门口,一边大声斥喝,一边挡着不让里面那位提着扫帚的小姑娘再冲出来惹事。
“东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到哪都要讲个理字!你女儿打伤了我儿子,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现在你赔的汤药费我们不满意,我也没那个闲功夫带他去看大夫,各位乡亲都在这,我陈二狗今天就想要个公道!”那中的汉子越说越得意,手舞足蹈,唾沫星子喷得四处都是。
中年美妇气得秀眉紧皱,回头瞪了屋内的小姑娘一眼,转身说道:“好!好!你要什么公道,你且说出来听听!”
那猥琐汉子嘿嘿一笑,扬声道:“东家嫂子,你且放心!我这人其实很老实的。若是要你把那凶女儿嫁给我儿子,想必你也不答应。不如这样吧!痛快点一句话,今年我家的租子就免了吧!只要你点头,我二狗子转身就走,绝不多半句废话!”
陈二狗这几句话一出,周围的乡民全都起哄了。若是陈二狗家能免一年租子,那下次自己也拾掇着儿子和秦氏的女儿打一架便是了,这等好生意,谁都想做!
秦氏气得眼眶含泪,自己母女俩被秦家赶到外院乡下,就靠这十亩薄田收租度日,谁知这里的乡民竟然如此奸猾,明知自己无依无靠,所以才设下这样的圈套,此风一开,恐怕过些时日,连娘俩的生活费用都没有了。
那陈二狗见秦氏几欲垂泪,嘴里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我说秦氏妹子,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一个姑娘下乡,夫家也不管你们,这日子过得真凄凉啊,不如干脆带着这十亩田地一并入到我陈家吧,老的我也不嫌弃,小的调教调教也不错!你不如考虑一下吧!咱们合成一家亲,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听到这里,秦灭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妈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地主家要全是孤儿寡母也得被逼着活不下去!
拔开人群,秦灭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拎住那陈二狗的一条膀子,五指一拧,分筋错骨,咔嚓一声,随手给他卸了下来,然后再顺势一脚踹到腰眼上,将这名乡间老无赖踢了个黄狗吃屎。
坐在台阶上的小二狗见有人踹他爹,一蹦二尺高,挥拳就打,那份生猛劲完全不像刚受了伤的人。
秦灭淡淡一笑,随口问道:“你的伤好了?”
也许是这名少年的笑容太有亲和力的缘故,小二狗居然愣了一愣,直到耳边传来老爹的惨叫声,他才重新捏紧了拳头。
不过,已经晚了。
秦灭面带微笑,先是一膝顶在小二狗的小腹位置,对方因为剧痛而弯腰,接下来的一记扯住头发之后的撞脑肘击变得无比的顺手。
小二狗倒地之后,秦灭还习惯性的重重一脚踩在对方大腿骨的根部,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令这小子的眼泪鼻涕一下子全都流了下来。
“重伤就要有重伤的样子嘛!你儿子刚才的演技实在是太不专业了!这位大叔,你说呢?”
秦灭从容的转过身来,对着正在从地上爬起来的陈二狗说道。
秦灭现在的这具身躯虽然弱不堪言,可那也是对于前世自己的标准而言的,毕竟灌通了五穴一脉,欺负普通人那是绰绰有余了。更何况还有秦灭那丰富到了极点的格斗经验用来撑场面。
陈二狗眼中尽是畏惧,他甚至不敢直视这名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少年。
秦灭一脸平静的用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这些乡民们全都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些人全都没有半点的同情心和正义感,都希望陈二狗这无赖能够扳倒东家,穷不可怕,穷得没有骨气,穷得失去了良心才是真正的可怕!
秦灭的眼神像是一团火焰,让这些人的私心无处藏身,秦灭的狠辣手段更是一种力量,令这些人不寒而栗。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管我们陈家庄的闲事?你打坏了我儿子,我,我要报官捉你!”陈二狗一看地上躺着的儿子已经闭过气去了,心中又气又恼,终于勉强克服了心中的恐惧,鼓起勇气说道。
秦灭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屋内传来一个喜极而涕的女孩子声音道:“哥!秦方哥哥,你回来了!那是我哥!我让我哥打死你们!”
女孩这一下子大声喊出秦灭的身份,吓得围在院子里的那些村民不自觉的集体后退了一步。
早知道东家还有这么一位有如煞神般的儿子,说什么也不来瞧这趟热闹了!
秦灭眨了眨眼睛,心中暗想,“秦方小子,我这么一搞,也算对得起你了吧!”
陈二狗恨恨的抱着昏死过去的儿子,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小杂种,原来是你!你打得好!这事没完,有种你别跑,我马上就报官来捉你!各位乡亲都在场,大家全都给我做证,这小子打死了我家小狗子,我要他赔命!”
见到亲儿子这番惨状,陈二狗也豁出去了!他本就是这横行乡间的无赖汉,此番这一咬牙,倒也有几分狠劲。
“啊!”那堵住门的美妇人惊尖了起来,再也不顾堵门,连忙跑到了秦灭身边,伸手护住了秦灭。那屋内的小女孩也跟着冲了出来,站在了母亲身边。
“方儿是我的孩子,他是看到你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才出手的!有什么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一力承担!冲着我来就行了!”美妇人大声说完之后,转身扶住秦灭的肩膀,美目含泪道:“方儿,你快点走!这里有妈撑着!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可惜我不能多看你一眼,你快些带着燕儿一起走吧!”
美妇人说罢,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秦灭的脸庞,已然泪流满面。
秦灭怔怔的站在原地,此时此刻他真的感动了!为了孩子,一个原本柔弱的女人竟然会变得如此的坚强。
他很羡慕,真的很羡慕,秦方有位好妈妈!想起自己前世的孤儿身份,秦灭一时之间只觉得心神激荡,眼前的这名护子心切的妇人,竟然和自己童年朝思暮想的那个妈妈的影像逐渐重合成为一个人。
“也许,穿越并不是坏事,至少能让我遇上一位好妈妈!已经值了!”
突然,围住院子的村民哗然朝两边分开,只见两名佩着腰刀的差人昂首阔步闯了进来。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里面怎么回事?死人了没有?”其中一名官差高声嚷道。
“还不让开?你娘的蛋!查暂住证了!没证的全都给我抓回去修官路!”另一名官差这句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顿时跑了大半。
这两名官差正是专门负责这一片几个村庄治安的,本来只是路过,见这边有人围着宅子,便想过来看看有无油水可捞。
陈二狗一见官差,立刻像条狗似的爬了过去,抱着官差大爷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嚎道:“青天大老爷啊!快点给小民做主啊!这千刀杀的打死了我的孩儿,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赶快把他拿下!这么多人看着,你们可不能询私枉法啊!!!!”
“真打死了人?”两位官差大爷先是吓了一跳,一见地上昏迷不醒的小二狗,再一看美妇人身后死死护着的秦灭,这两位二话不说,呛啷一声,抽刀出鞘。
“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其中一名官差还算是老道些,高声问了一句。
所有的乡民均把目光投向了秦灭,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指证。这些愚昧的乡民就是这样,又自私,又胆怯,跟在别人后面起哄的胆子有,要是让他们自己出头却没几个有种的。
另一名矮个子官差用刀遥指秦灭,颤声道:“那人是你杀的?”
秦灭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那美妇人却脸色大变,高呼道:“是我杀的!你们把我抓走吧!”
那小女孩也高声嚷道:“是我先把他打伤的,不关我哥的事,是我!”
秦灭面色如常,心中却暗暗立下了誓言,只要自己还在这个世界一天,就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这对娘俩,我要让她们过上最好的日子!
那两名官差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觉得有些棘手,不可能把这娘仨个都绑回去吧!一家全都绑回去了,谁替他们出钱买通关系啊!多少总要留一个才好!
“这样吧!你们先商量好,谁跟我们走!”高个子官差搓了搓手,试探性的说道。
“不用商量了!谁都不用跟你走!”秦灭高声说道的同时,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铜牌,高高举起。
“魔,魔法师?”
“不对,好像是魔法学徒!”
“靠!有什么区别,魔法学徒也有刑事豁免权的!这下可没油水捞了!快走,走吧!”
高个子官差一见秦灭亮出这块铜牌,立刻拉着同僚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陈二狗跪在地上有如杜鹃泣血般的凄嚎。
魔法师的身份超然于物外,不在帝国法律的管制当中,就连魔法学徒也沾了这条法令的光。
当然,真正的魔法师是不可能卷入这种琐事当中的,随便一发大火球术,把整个村子屠了都没人理会。和魔法师谈法律,扯淡!
见到连官差都惹不起人家,飞似的跑了,周围的乡民们也全都脚底抹油,纷纷开溜。
陈二狗抱着儿子的身体,甩着脱臼的胳膊,双目怔怔的看着秦氏三人,像条死狗般坐在院子里,整个人半点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