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觉得有点熟悉。
而我望着她,心中的冷比刚才更重了三分。
“皇帝哥哥,你伤到哪里了?哪里不舒服?我刚才看到那死太监去请太医……咦,你好像看起来没事啊……”少女跳进大殿,一阵风似地吹到我跟少玄跟前,灵活的眼珠儿转动,将少玄浑身上下左右看了个遍。
少玄一笑:“朕当然没事,你这毛躁的脾气也该改改了吧。”
那少女眉头一皱:“谁叫那死太监说话不说明白?害本公主虚惊一场,回头一定打死他!”
少玄皱眉:“吟月,不可如此任性妄为!”“既然皇帝哥哥开口求情,那么打断他一条腿就行了。”少女满不在乎地说。
“吟月!”少玄虽然不悦,但眉目之间却仍旧是一派宠溺之色,也没有进一步地训斥她。
我听出那少女的话并非说笑,少玄又如此护短,忍不住心中暗暗叫苦,一边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偷偷地向后退,指望那少女看不到我。可惜的是天不从人愿,在确定少玄没事之后,吟月公主一眼瞅到我:“你……你……”
她围着我团团转,像个跳蚤一样蹦来蹦去,我恨不得伸出手指头碾死她。
而她一边伸出手指指着我一边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乌溜溜的大眼睛从我脸上扫过。
这么冷的天,我感觉冷汗涔涔落。“吟月,不可无礼,这是新科的武状元玉凤清玉护卫。”少玄笑着说,“你不是说一直很仰慕他的么?”
“啊!你就是新科武状元啊!”吟月公主长长地叹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忽然挠挠头,“不过我觉得你真是很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半低着头,拼命压低嗓子,最终嘶哑着声音说:“没有,绝对没有见过,公主万金之躯,小人怎么会轻易得见呢?”
“吟月,你又胡闹了吗?”少玄在旁边说。
“不是啊皇帝哥哥,我真的觉得……”吟月公主兀自在嚷嚷。
我心乱如麻,只好仍旧深深地低着头说:“皇上,臣忽然觉得不舒服,请皇上恩准臣自己去太医院吧?”
“是吗?”少玄若有所思,“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谢皇上!”我匆匆地行了礼,赶紧向着门外走去。
“奇怪了……”身后那吟月公主还在说,“我明明觉得似曾相识地……”
似曾相识你个大头鬼……我加快脚步,虽然腿仍旧在疼,可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如果被这个小魔王认出我就是在锦乡侯府将她推落水中的人,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呢。
那传话太监真是倒霉,只不过是因为没说清楚话就要被弄死……
皇上劝了劝,才获得成为残疾人的资格?
这种残暴女子,怎么会是公主呢?这种恐怖地女子,又怎么会是少玄的妹子呢?
我苦笑着,顺着走廊一瘸一拐地飞速走,生怕吟月公主回忆起来,从后面追杀过来,我是好臣子不与残暴公主斗。
走着走着,忽然撞上一个硬硬地东西,我“唉吆”一声,急速住脚,捂住脑门抬头看。
一张阴沉着地脸,身子若铁塔耸立眼前,拦住我去路的来人,居然是飞扬营派来跟随我地侍卫——史英标。
醉卧美人膝 第164章 威吓
认出是史英标,我松一口气。
他倒也自来熟的很,双眸望着我,面无表情地说:“营首,属下是来通知你的,在下午四时之前请回营一次。”
“啊?为什么?”我一边弯着腰揉着腿一边问。
“因为这个时候该点一次卯。”他说。
“哦……”我想了想,“这个工作不能交给其他人去做吗?”
“这是营首该做的。”他瞪着我,眼睛里压抑着愤怒。
“好吧好吧,我又没说不去。”我只好伸手投降,“不过现在,你能先陪我去一次太医院吗?”
“营首怎么了?”他的眼睛淡淡扫过我,最后落在我的腿上。
“正如你所见,我……伤到了腿。”我无奈地曝露真相,一边愁眉苦脸,博取同情。
“哦……”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的腿一会,忽然说,“我看不是什么大伤,最多是外伤,营首你……”
“停!”我立刻大声吼,“你不会是想让我带伤工作吧?”我瞪着他。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属下正有此意。”
“不行!”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这木头,“有伤在身我不能专心工作,去太医院或者不去,你自己决定。”
我昂首向前走。
身后的人一阵沉默,随即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这个别扭家伙,哼。
走到半路遇到跟着小太监前来的杜太医,我立刻将他堵回去,并且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小太监飘回赤龙殿。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就是,很想要在赤龙殿门口挂上一面牌子:内有恶犬。疯狂咬人。
虽然对少玄来说不是很公平,但是……什么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呢?
嘿嘿。
果然如史英标所说,我地腿伤。真的只是肌肉拉伤而已。
绕是如此,我仍旧缠着杜太医给我好好地检查了一下。在我的坚持下,杜太医谨慎起见,在涂了厚厚地药粉之后又给我缠了好几层纱布,我举着顿时“肿”起来的腿,感觉看起来总算有那么几分重伤员地样子了。我很满意。
在告辞的时候,顺便跟杜太医要了两瓶上好的跌打酒,回身交给史英标拿着的时候,他那张脸上又出现了久违的隐忍不屑外加鄙夷。
我才管他去死,腿受伤了没办法,于是我皱着眉说:“英标啊,你看我地腿包扎成这样了,走路恐怕会再伤到,不然的话你去多找两个兄弟。把我抬回去吧?”
他的脸上立刻露出吃惊的表情。
“怎么?不行啊?那算了,我的腿疼得要命,我决定今天自己给自己放假。www;z…z…z…c…n.CN更新最快。我要回去休息,毕竟啊。身体才是当营首的本钱。你想想,如果我的腿坏掉。变成了残疾,怎么当营首?又或者,万一我挂了的话……”
我滔滔不绝,阐述我必须被抬的重要性,还没有说完。
史英标眼里地鄙夷越发浓重了起来,他说:“我说营首大人,好歹是腊月了,快过年了,您老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我语塞。
“那么你去还是不去呢?”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他又狠狠地瞪了我两眼,随即咬牙切齿地说:“请营首等在这里,属下我去去就来。”
他一转身,从廊下走出去,自大雪地里迅速消失。
“这家伙的脾气还真够坏地。”我望着那人影嗖地消失不见,望了望天色,在这里挨冻实在是太不划算了,想了想,杜太医现在好像没什么事儿,不然我去找他吃个火锅吧?
正当我跟杜太医瞪着炼药的小炉子上地酒壶看得流哈喇子地时候,史英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请问太医,我们营首在不在这里?”
杜太医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
我很气愤:“好不容易快开了,我很冷!我要喝完了再走!”
杜太医站起身子,提高声音,一本正经地说:“史侍卫,你家大人正在此地。”
老狐狸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用跟史英标看我一样地鄙夷眼神看着他。
而门口,听到杜太医呼唤,史英标铁塔般的身子神奇地飞了进来。
“营首!”他厉声叫,严峻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掠过,而我的目光在那壶酒上掠过,于是史英标的目光也定格在那壶酒上。这次我不用看他也知道:他的眼睛里一定又流露出了那种……鄙夷的目光。
呜呜呜……
我欲哭无泪地,史英标拉着我的手,也不顾及我是伤残人员,一口气将我拉出杜太医温暖的小房间,而我惊诧地看到,就在我跟前,站着四个跟史英标相似身形的大汉,他们中间,放着一张长长的椅子,椅子腿下,别着两条长长的木棍。
“这是啥?”我对这个新式发明充满赞叹,同时对于相出这个简易方法来的仁兄抱以崇高敬意。
“咱们飞扬营没有现成的轿子,也许……”史英标又瞅了我一眼,拉长腔调,“以后会有,但是现在……请营首你凑合一下吧。”
我刚要说“还是不用了,我感觉我的腿好多了”,史英标上前,拉着我的手,将我向着那危险物品上送。
他的身子太长大,胳膊伸出,似乎能将我环抱个两圈有余,真是愤怒,舜都的人未免发育的太好了吧。
而我怀疑如果我再反抗的话,史英标他会二话不说把我抱上去。
太丢脸了,于是权衡利弊之后,我自动乖乖地上了椅轿。一路上的颠簸,心酸。曲折那是一言难尽啊,总之到了飞扬营之后我已经暗自下了决心:有生之年可就坐这么一次这危险地交通工具。
这哪里是轿子啊,简直是酷刑。那几个家伙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几次把我颠的快要飞起来。
简直有几分谋杀上司地势头。我暗暗记下那几个家伙的模样。阴险地想:以后就把你们统统赶出飞扬营,让你们去抬花轿去,切,这本领真是够到家地。
然后我见到了传说之中的皇帝直属部门、皇城内最强也是最内层的防御部队:飞扬营。
还没有进门,耳畔就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大!”……“小!”……“靠!”之后。我的头也跟着大大小小,最后靠了起来。
我迈步入了飞扬营大门,步入正厅,看到地就是这么一片繁荣的景象。
几个飞扬营士官打扮的家伙歪戴着帽子,跟几个根本没有戴帽子的禁卫军,正在赌的热火朝天。
我略略一怔,随即咧嘴一笑,背着手走到几个围在一起掷骰子的家伙跟前,探头看过去。
“看什么看?要下注趁早!”坐庄的那个人说。
骰子哗啦啦响动。
我伸手摸摸鼻子:“兄弟我有点囊中羞涩。哪位先借点给我来当赌本?”
一帮飞扬营的士官跟禁卫军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
“没钱你还要来赌?”坐庄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