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得罪了他就……”
我拼命说话,似乎只有说话才能冲淡我心底的害怕。
恐惧突如其来,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怕成这个样子。
听到我说到“锦乡侯”三个字……
对方发出不屑一顾的冷哼。
咦,听起来怎么这么近的……我一怔,刚要再说话……
一只手牢牢捉住我的手臂。
冰凉的,寒透了心。
“啊!”我尖叫一声,声音凄厉无比,同时飞起一脚踢过去,然后转身十分不计形象的向着角落里猛钻。
天啊,紧急时刻给个地洞钻吧!
那手肘一挡,将我的腿挡住,那人死死的拉住我不放。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呢,我转过身,一拳向着那人脸上打去,他稍微一怔,侧面避过,我牙齿恨得发痒,低头向着他的手臂上一口咬去。
很好,耳畔听到此人闷哼疼痛的声音,我正在解恨,只听耳畔有个压抑的声音说道:“放口!”
你儿子才放呢,要放你先放!
咬住不放啊坚决咬住不放。
我得意的想。
“啪!”重重的一掌打在我后脑勺上,真狠,我一疼,顿时松开口,怒道:“你敢打我?”
“果然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而那个人恨恨地说道。
这个声音……
我毛骨悚然,猛地抬头看。
第一眼看过去我以为是因为我极度恐惧所以产生了幻觉。
为什么一个京畿司的侍卫……却长了这么一张帅脸?剑眉朗目,嘴唇红红鼻子挺挺。
多么让人舒服的一张脸,窝在这么暗无天日的地方多么的暴殄天物。
等等,为什么这张脸看起来那么的……熟悉?!
我眯起眼睛,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犹如恐怖片。
“秋……秋秋……”我伸出手指……点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来。
“秋秋?”他看着我,“再随便给我起外号我就抽死你。”
“秋震南?!”我终于能说话了,激动大过于恐惧,立刻大叫起来。
“小点声,把人都叫来我可就救不了你了!”秋震南冷冷地说,这样一来等于承认了他就是秋震南。
但是……我却十分的不能接受。
我张口结舌,斜着眼睛看面前的他。
记忆里,秋震南除了穿过白色的衣服还是白色,其他的颜色基本都没有沾身过吧?就算是我有幸目睹过他的穿睡衣的形象,记忆深刻,老天作证,那睡衣也是锦白色的。
虽然当时又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但也因此而赢了峨嵋十几个师妹——她们跟我打赌秋大师兄的睡衣不会是白色的,当秋震南穿着睡衣跳出房间那历史性一刻,他没有发觉屋外有二十几只亮晶晶的眼睛在盯着他猛看。
因此,在以后十几天的日子里,师妹们每人请我吃了一顿好的。
这让我感觉被我扔到秋震南房里的那条蛇是物有所值的。
虽然那条蛇的下场惨了点,在秋震南发狂之下秋水长剑一顿乱砍,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段段。
相比较那条蛇来说,我的遭遇就堪比天堂,我只是被他一脚踢到师尊房里,被痛骂了一顿,然后又在院子内跪了一个通宵罢了。
但是现在……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河水倒流了吗?母鸡打鸣了吗?
我痴痴呆呆看着秋震南一身黑色的京畿司侍卫服装,左看右看,这是秋震南吗?
不穿白色的秋震南,看起来怎么这么的奇怪,虽然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但我的心中有种不保险的感觉。
“你看什么呢?”秋震南皱着眉。
嗯,声音很像。
“怕了?哼,现在知道怕了吗?我以为你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他一撇嘴,翻白眼。
嗯嗯,表情也很像。
我望着那张脸,慢慢地伸出手,猛地扯上他的脸颊,努力向两边扯。
“你干什么?!”秋震南被我扯住脸颊,吃疼,十分恼怒地将我的手打掉。
这张脸很有弹性,摸起来也十分光滑,真是比女人的皮肤更好三分,手感不错。
不是易容,百分百是真的秋震南,——这是我的最终判断。
“大师兄……”我悲悲戚戚地叫了一声。
“干什么?”秋震南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我。
“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伸出手擦擦鼻子,顺便装模作样地再擦擦眼睛,然后慢慢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观音菩萨也没这么好。”
我明显地感觉秋震南的身子蓦地一僵。
第五十九章 重逢
当我的头靠向他肩头的时候,秋震南没有果断的一脚将我踢开,这让我十分的不自在。
他僵立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我侧脸看看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变幻,堪称绝世奇景。
“不会真的是有人易容的吧……咳咳!”
干咳了两声,我再度伸出手,向着他的脸上摸过去。
当手指还差一点距离接触到他的脸的时候——
“够了,你该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冷冷的声音响起,秋震南在关键时刻清醒了过来。
豆腐吃不成,我有点遗憾。
我讪讪地缩回手指:“你刚才不动我以为你昏过去了呢。”
“哼!”秋震南大不忿地瞅着我,“我真不知道自己来这趟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错。——我的心声叫着。
“对!当然是对!怎么会错呢!”
我谄媚地笑着,伸手想要拍他的肩头,眼光一转,对上他凌厉的目光,手掌顿时僵硬地横在半空,不敢落下来。
“啊,这里怎么这么多蚊子啊!”手掌一挥,在空中扑来扑去,我皱着眉自言自语地。
“哼!要不是看在你这次……”秋震南收回杀死人的目光,迈步向着牢门口走去。
“怎样?”我问。
“没什么。”他闷闷地,走出牢门,“还不快走?”
“就这么走?”我看着他,有点吃惊。
“不然你想怎样?八抬大轿,吹吹打打?想的美。”他抱着剑站在牢门口,衬着这前所未有开天辟地的一身黑色,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我来不及流口水,喃喃说:“那好像是新娘子才有的待遇。”
“你……”他忽然很恼,“你做梦!”
不知道这个人在联想些什么,很白的一张脸似乎有点泛红。
我白他一眼:“人家是女的嘛,总有一天要嫁人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帅气的白马王子,骑着高头大马,八抬大轿,吹吹打打……”
我走到秋震南身边,迈步出了大牢,站住,望着黑漆漆的监牢空中,憧憬。
“是不是还有七彩祥云?”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大概有吧……”我一怔,随即说。
“我扁死你!”
身后大骂声接着说,接着我感觉腰间一疼,一股大力踢着我踉跄向前。
“唉吆!”我叫疼,转身看秋震南,正看到他低下腿,似乎刚刚那一脚将他的鞋子弄脏了一样,他伸手掸了掸。
我咬牙切齿:“你少看不起人,总有一天我会……”
“绝对不会。”他拉长了腔调。
“你知道个屁!”我恨恨地,口不择言,口吐脏字。
他愕然看着我:“你……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本来不需要雕,我就是我,晶晶亮!怎样?”我挺胸。
秋震南面色古怪地看着我,仿佛想说话,却又硬生生咽下,忽然猛转头看了看监牢的方向,低声喝道:“有人来了。”
我浑身一激灵:“谁?”
秋震南皱着眉:“糟了,听声音有不少人……”他忽然暴怒,“都怪你!”看着我。仿佛要咬人的样子。
我迅速在心底想了想:“不要急,既然已经遇上了,只好静观其变。”
我转身重新进入监牢。
“你干什么?”秋震南怒喝,“还不快点出来,这点人本少爷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慢悠悠地将牢门关上,“少爷你当然不放在眼里,但是小女子我不想冒险。”
“你这样还不算冒险?万一他们对你用刑的话……”秋震南闪身到我面前,隔着木头牢门,低声喝道。
双眉几乎竖起,冷冷地看着我,修长的手指紧紧握在木头柱子上,苍白的骨节必显。
我可以不可以奢侈的认为:这是担心的一种方式?
心中一动,我向着他一笑,手上用力,“喀嚓”一声,上锁。
低眉,说道:“无论怎样,谢谢你来救我。”
“你……”他看着我动作,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我相信如果此刻他能入牢房内的话,他一定会狠狠地揍我一顿。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呢……”我瞅着他,忽然笑,“你可以装作侍卫藏在一边,万一真的紧急时刻的话……”
“住嘴!你以为我会做这种鬼祟的事吗?”他的眼睛铮亮,凛凛地盯着我,十分正气的样子。
“换衣这种事都做了,也不差那么一点点……”我讪笑着。
“我听你的才怪了!”他愤愤地说,脚下一顿,身子已经凌空而起,我还来不及景仰秋大师兄的轻功绝顶,人已经不见。
黑漆漆的牢房,若有心要藏一个人,的确很容易。
但是在我心里:如果这个人想要离开,岂非更容易?
是福是祸,天命罢了。
叹了一口气,我缩回角落,呆呆地坐下。
※※※※※※
脚步声慢慢地近了。
奇怪,在我听来,却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秋震南却说来了不少人,难道其他人都守在外面了么?
正在思量的时候……
“小侯爷,这边请,地上暗,你一定要小心。”那是个比我还要谄媚三分的声音。
小侯爷?
心跳如擂鼓,我蓦地从地上爬起来,半惊半喜地叫道:“锦乡侯?!”
声音有点颤抖,难道救星到了?
扑在木柱子上,我急切地向着来人方向看去。
那走在中间的人影仿佛一顿,随即,仍旧向着我这边走来。
“不,”那声音带一点点愤怒,却仍旧掩盖不住少年的清越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