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寂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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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开寂寂香-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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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去了。
    偌大的外殿星孤零零只剩休休一人。休休回想起泓宇忽冷忽热的神情,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心里有点难过,他俩终归隔着一层看不清道不明的距离。
    雪后天空放睛,殿外明灿灿一片。撩开滚着金色流苏的红色帘幕,信步迈向白玉台阶,举目四望,周围尽是错落有致的宫殿楼台。中间一座面积极大的湖池,烟波碧水。其中几个小岛点缀,亭阁榭舫应有尽有,还有曲折蜿蜒的廊桥连接相通。虽然四周还有积雪,仍然遮不住一派繁华富丽,暗香浮动。
    下了台阶,径道旁倒有一片翠生生的竹林,想是施养得精心,纤纤的竹节上满目幽绿绿的竹叶,在繁华的宫殿处映显得格外出尘。不禁心思翩跹,想起以前天际教他的诗句。
    “有意竹屏密密留,无花景色反清幽。轻风教影拂尘静,细叶鸣声弄玉柔。。。”她吟道。
    “好个细叶鸣声弄玉柔!”竹林旁闪过来一个藏青色的人影,休休的眼前站着一位二十几岁的男子。相貌固然不及泓宇,却多了斯文儒雅,藏青色的棉袍看起来很普通,料子却是极精美考究的。他正好奇的打量她,目光笑殷殷的。
    “你是谁呀?泓弟金屋藏娇了?怎么没告诉我呢?”他搓和着双手,语气随意。
    “你又是谁?”休休不客气的反问他。
    他立时便愣住了,嘴里呐呐着,道:“泓宇是我弟弟,当今皇上是我父亲,我的名字叫劭宇。”
    休休轻笑道:“你干脆说自己是大皇子不就得了。”
    劭宇嘿嘿一笑,低头,似是自言自语:“就是就是,我嘴笨。”
    世上哪有见人自称自己嘴笨的皇子?休休看他满脸笑意,却是真诚的,比泓宇亲切多了。
    “大皇子是来找三皇子的吧?”
    “是啊是啊,我怕他一早嫌我烦他,没让通报就进来了,正巧碰上姑娘了。”他满脸谦恭的笑,完全没有大皇子的架势。
    “三皇子在那边。”休休指指湖中央。此时的泓宇正站在船舫上,四周簇拥着好几个宫女,兴高采烈的。船上窄小,,有宫女惊叫,因被挤搡欲坠湖,泓宇一抓她的衣袖,顺势一拽,宫女歪在他的怀里了,众人尖声哄笑。
    “泓弟宫中真是热闹。”劭宇脸呈羡慕,笑着对休休道:“姑娘为何不一起玩?”
    “我马上就要走了。”休休黯然。
    劭宇误会她了,解释道:“姑娘不要生气,那些都是侍寝的宫女,宫中的规矩都这样。泓弟毕竟年龄还小,玩性大了点而已,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休休反而羞红了脸。抬眼望向湖中央,泓宇的身边换了一个人,明艳端丽,带了盈盈的笑,是秋月,她的病好了?
    她抬脚欲走,劭宇叫住她,似有不舍:“敢问姑娘芳名?”
    “休休。姓——沈。”她一时搞不清自己的姓了,或者她应该说姓陶的,或许她从了沈不遇的姓本身就是个错误,可她能自己做主吗?她的命运已经牢牢控制在别人手中了。
    劭宇做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你就是沈相的干女儿。”他并不笨,前天泓宇和休休手拉手走出皇宫后,宫中已是风言风雨了。说不定他们天天在一起,可眼下他们似是闹僵了,他清楚三弟的个性,放弃的东西他是绝对不想收回的。
    如此佳丽,他替泓弟惋惜。他是好心,安慰休休:“刚才你说细叶鸣声弄玉柔,竹叶可会发出别的声响?”
    休休不答,摘了一片,阖在两薄唇间,双手用两指轻抚叶片两端,稍一运气,一种奇妙的音符从唇间流出,如莺啼鸟啭,妙不可言。
    劭宇顿觉有趣,跟了模仿,脸涨得通红却无甚音响。休休大笑,在民间这种玩艺自小学会,岂是他们王孙贵族会的。看他喜欢,耐心指教,倒也发出声响来,劭宇越发的起劲,一时竹丛边笑声连连。
    再看湖心的船舫,不知何时径直向他们驶来。
    一靠岸,泓宇从舫上跳下来,声音阴沉沉的:“皇兄好雅兴。”眼光不经意的飘向休休。
    劭宇兴致正浓,拉住泓宇笑道:“泓弟有所不知,小小叶片竟能发出美妙的声音,若不是休休,为兄我还愚笨着呢。”
    泓宇扬起眉毛,冷冷一笑:“短时间二人就这么亲热了?休休小姐真不愧是沈丞相教导出来的。”
    休休的脸色倏然变的苍白,她瞪视着泓宇。他可曾为自己的言语后悔过?看他脸上无所谓的表情,她实在是受够了,一言不发,低头朝殿门走去。
    劭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道:“泓弟真狠心,不要了就不要了,连个怜香惜玉也不给。”
    见泓宇铁青着脸不言语,兀自掂了竹叶吹起来,心想:可惜了,可惜了。
    “不要吹了!难听死了。”泓宇突然生气的嚷道,撩起缎袍向寝宫走去。
    劭宇还没缓过神来,心里嘀咕: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
    再说休休一直向宫外走去。远远的看见蒋琛带了燕喜过来,鼻子顿感酸溜溜的,双目似蒙了一层雾气。
    待走近,蒋琛作了礼离开了。燕喜瞧着小姐脸色,担心的问:“小姐,没事吧?”
    休休淡笑:“没事,咱们走吧。”
    俩人相扶着,一路无话。殿外一架马车等候着,休休呆了呆,问燕喜:“丞相可曾问起过?”燕喜答道:“自前天和小姐一起进宫,相爷没回家过,听说赫赫国、大越国的使节要走了,相爷这些天陪着,没工夫回来。”
    休休想,这样也好,省得干爹盘问。正欲上车,有人在唤她。顺着声音转过脸,殿外庞大的白玉狮子旁,婷婷站了一个人。
    是秋月。
第十七章 秋月
           秋月望向她。休休慢慢走过去,轻轻的问:“姐姐有何话说?”
    秋月的视线移向宫外的一棵老槐树,此时树挂开始脱落,一片一片的。微风吹起脱落的银片在空中飞舞,她的心绪随着飞舞的银片成串成串往下掉落。她娓娓道来,像是诉说着一件悠远的故事。
    “十年前,我初入宫,只是个打杂的宫女。你知道吗,像我们这些家境贫困的女孩,一入皇宫深如海,是不敢有什么奢望的。
    那时的泓宇才十一岁,长得眉清目秀,宫里的人都宠他。他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很调皮,又贪玩,但却是快乐的。在他的眼里,母亲容妃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他的老师是沈丞相,他尊敬他。
    有一次,也是下雪天,我们在一座杂院里清扫积雪。他从外面闯进来,所有的人都跪下低头行礼,只有我看到了他脸上的悲痛和无助,我站起来,不知怎的叫了他:‘泓宇,怎么啦?他就跑过来,抱住我大哭起来。”
    秋月清晰的记得泓宇扑进她的怀里,呜咽着。他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袖,丝毫也不放松。泪水湿透了她的前襟,她感到胸口湿暖暖的,一直渗透进五脏六腑,咸辣辣的疼,她情不自禁的抱紧了他。
    “从此以后,除了我,他不许任何人碰他。他要我一直陪他在身边,我的十年,最美好的十年,就在皇宫深院里,在他的寝宫里渡过了。”
    她永远记得自己的第一次是如何献给他的,他还是个懵懂的少年啊。内务府的太监总管叫了她,有老宫女仔子细细检查了她的身体,教导她行房知识。然后沐浴完,光着身子由一张毡毯裹着送入寝宫里。
    寝宫里光色朦朦,落地蜡台上的红烛忽明忽暗。泓宇安静的躺在床上,如果在平日,她会坐在靠西的角落,距离他只有二尺远,耳闻他均匀的呼吸。
    他颤着声音叫她:“秋月。”她嗯了一声,把他拉过来。他的胳膊很瘦弱,肩胛还没长开,窄窄的,能清晰的摸到他的锁骨,整个身子光溜的泛着清涩的光。他的脸靠在她的胸前,酥麻麻的。她轻按他的头,让他的嘴正对着她的胸部,他立刻含住了,使劲的吮吸着,发出吱吱的声响。
    不一会,他仰起头,秀致的五官掩不住未脱的稚气,天真的问她:“有奶吗?”她扑哧笑出声来,身体涌出一股奇异的潮动,搂紧了他,双手不住的摩挲着他的光滑。他的眼圈周围泛出异常的红晕,眼中带着如在梦中的神情,迷惘的看着她,嘴里呐呐着:“秋月,我。。。我。。。”
    秋月立刻明白过来,接住了他的,柔声道:“来吧。”他胡乱的在下面摸索,身体不容分说的律动,当一股不能透气的疼痛感涌入,象有什么薄薄的阻碍被突破,秋月“噫”的一声,身体僵直在那里不动了。
    泓宇蜷伏在她至善至美的胸膛上,很快的入睡。乌发遮掩的面容下,唇角微微的抿着,她的手指如柳絮绵绵划在他的唇上。
    很快的她被人轻唤起,让沉沉入睡的泓宇慢慢脱离她的怀抱。她穿好衣服走出帘外,有人端了一碗汤药过来,黄澄澄的,她闭起眼一饮而尽,苦的。
    “女人总希望自己的一生有所寄托。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个侍寝的宫女,我真的不敢有所奢望,休休小姐。”
    她的眼圈发红,声音哽咽着,身体一直在抖。休休觉着自己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十年来,他已经习惯生活在我们的爱护之下。他就像我的亲人,我的依托。昨天夜里他抱你进来,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对你是不同的。可是休休小姐,我斗胆问你,你知道他多少?你了解他多少呢?”
    休休茫然的看着她,她真的不知道他,真的不了解他,比如十年前他为什么会哭?她有必要知道吗?一抹自嘲的笑浮在她的嘴边。
    秋月紧盯着她的眼睛,她太年轻了,真的太年轻了,她短短的几句就可以将她轻轻击倒,她真的有些不忍再讲下去了。可是她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要提,至关重要的。
    “三皇子需要的是女人用一生去爱护他,用柔情去包容他,休休小姐,你能吗?“
    休休惨白着脸,她真的害怕了,退缩了。她和秋月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面临着不同的人生,或许她不能走进,也不再打扰他们原本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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