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的功夫,宣抚使就跑得没影,黑暗中的那几双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宣抚使的远去,宋凌无奈的站在寨墙上睁大了眼睛,看了许久,不停的从哨探的嘴中打探着消息,可迟迟也没有看见所谓的明军,正当他要抓人来查个究竟的时候,却看见自己的xiǎo孙子来到面前,说道,“爷爷,不用查了,是我干的。”
宋凌看着自己最心疼的xiǎo孙子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气得直哆嗦,可一时之间,却又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一边是托付给他的宣抚使,一边是自己最心爱的xiǎo孙子。
就在这时,倒是他的xiǎo孙子率先开口,说道,“爷爷,无论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我要说的是,我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我们宋家啊。”
“hún账东西,谁教你这么说的。”宋凌骂出声来,举起手就要挥过去,但看着xiǎo孙子毫不回避的脸sè,无论如何也是挥不下去。
xiǎo孙子见爷爷的手掌停在半空中,心知爷爷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于是更加鼓起勇气说道,“爷爷,宣抚使大人这一仗可是把我们南甸的家当给败光了,三千大军杀出去,就这么点人回来,连我们宋家的子弟,也在这一场战事中折损不少,可以说,我们南甸的实力为之一空。若是这个时候,那个打败宣抚使的人举兵前来问罪,宣抚使大人又恰好在我们的寨子之中,我们该如何是好,究竟是把宣抚使jiāo出去呢,还是不jiāo出去。”
xiǎo孙子的每一句话都击在宋凌的心上,一时也犹豫起来,如果宣抚使真的在自己的寨中,确实是不太好办,如果把宣抚使jiāo出去,就是不忠,如果拒绝,只怕保不出宣抚使的同时,还会落下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于是,仰天长叹,两行老泪不自禁的流了下来,不停的叹道,“竟然是我的孙子,竟然是我的孙子!”
话音刚落,又见得自己的几个儿子齐齐的来到自己的面前,说道,“父亲!”
宋凌看向他们,怒目而视,喝道,“这都是你们指示的,对不对。”
几个儿子都没有说话。
不过,宋凌已经把他们的心思看了个分明,再看向跟在几个儿子后面的亲兵,心知自己再也无力掌控局势,就算自己不答应,几个儿子只怕也会硬来,有心拖延时间,于是挥挥手,说道,“罢了,罢了!”
几个儿子长舒一口气,以为老头儿已经同意了他们的意见,放下心来,同样向外眺望,虽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心中还是期望,那些打败宣抚使的人最好不要来。
不过,上天总是不肯让人那么如愿,孙永金不仅带着大队人马来了,而且前锋已经到了离宋家寨不远的地方。
不多时的功夫,一名哨兵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朝着我们的寨子冲过来了。”
宋家的几个人都是赫然站起身来,异口同声的问道,“来了多少人!”
“估计有三百人!”
哨兵刚刚答完,宋凌眼前一亮,说道,“只有三百人啊,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宋家的几个儿子一听,心中都是一惊,猜测到父亲最终还是没有死心,忙说道,“父亲,我们怎么知道对方有没有增援啊,若是有的话,咱们一个的寨子可怎么挡得住,宣抚使的三千大军可都是败得一干二净啊!”
宋老头儿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说道,“hún账东西,区区三百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父亲!”几个儿子再度苦苦哀求。
看着他们的样子,宋凌心知没法轻易的说服他们,于是假意说道,“不拼上一拼,如何能让人知道我们宋家寨的厉害,就算投降了也不会受人重视!”
几个儿子听说不是真的要去同那些人死拼,放下心来,而且宋凌的话听起来有着几分道理,也不愿太过于违拗父亲,急促的去准备,大声喝道,“备战!”
此刻,他们还没有想到,宋凌不过是要把局势搞一旦真的打起来,事情就不再那么好控制。
警戒的声音响起,宋家寨的族兵纷luàn的跑了出来,虽然他们没法清楚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宣抚使大人狼狈逃进寨中的事情可是有着不少亲眼所见。一传十,十传百,转瞬的功夫,整个寨子都知道宣抚使在外面打了败仗,而且败得极惨,只跑了一百人回来。
众人心知,这次警戒定然于此事有关,这时又听见有人窃窃sī语,“听说宣抚使大人已经跑了。”
“什么,不是刚进来吗,怎么又跑了。”
“谁知道呢,听说那些人一来,宣抚使大人吓得连茶杯都摔在地上。”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名头领经过他们的身边,狠狠的敲了一下他们,厉声说道,“不许再胡说!”
虽然是这么说着,可大家看得出来,就算是那个头领也是极度的紧张,不停的做着动作想要掩饰自己,于是众人越发的觉得即将到来的敌人不可抵挡了,紧紧的缩在寨墙之后,期望能够有所依靠。
他们并没有等待太久,三百名步卒踏着整齐的步伐来到山寨之前,队伍之中似乎还有几个山寨之中的族人,分明就是作为哨探的时候,不够用心,硬是让人抓了个现行,成了俘虏,但最让人揪心的是其中一位竟然是宋凌的孙子。
宋凌心头一紧,没想到刚刚开战,自己的一个孙子就被捉了去,默默祈祷的同时,也念叨着说道,“宣抚使大人老儿是不会背叛你的。”
寨墙上的其他人,同样在为几名俘虏担忧,他们听说不少杀人示威,bī迫对手投降的故事,实际上,在山寨之中的互殴之中,他们同样常常做出这样的事情,抓住对方寨主的亲人,然后迫使对方投降。
寨墙上的族兵紧张万分的看着下面的俘虏被推了出来,后面是一排排的火枪手,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想。
就在此刻,他们还在那些人中看见了几个跟着宣抚使大人出去远征的人,他们同样走到了最前面。
莫非要把他们一起枪毙掉。
众人这么想着,心中更是紧张的瞪着下面的一举一动,这些族人平时都是相熟的伙伴,甚至于有人还是一起从xiǎo玩到大的,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的死去。
就在这时,只见那个宋凌的孙子最先跑到寨墙之下,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随宣抚使一起出征的人。
只见宋凌的孙子大声喊道,“爷爷,他们不是敌人,他们是xiǎo头人带来的人。”
“什么?”宋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很紧张自己的孙子,但看见那三百人打出一个大大的一个“明”字旗号,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些是xiǎo头人带来的人,而且就算是xiǎo头人,他也打定了主意,要顽抗到底,心中再度念叨着,“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默默的念完之后,他就要去呵斥自己的孙子,又听见另一个人喊道,“宋寨主,我是xiǎo头人的亲卫,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宣抚使大人背弃大明,已经没有资格再主掌南甸头人亲率两千大军前来讨伐。”
话还没有说完,宋凌已经骂了出去,“hún账东西,宣抚使大人是否有资格主掌南甸,是由你一张嘴说了算的吗,这是由朝廷亲自册封的。还有,你认为我会相信xiǎo头人已经背叛了自己的亲大哥吗,你究竟是那里来的竟然如此诬蔑xiǎo头人。”
说完开弓朝着那人的脑mén一箭shè了过去。
那人连忙一避,吓出一声冷汗,硬撑着继续喊道,“宋寨主若是不信,我这里有信为证。”
话音刚落,他把绑着书信的箭shè了上来,钉在寨墙之上,一名族兵急忙把它取下,递到宋凌的手中。
他细细一看,确实是龚宁的笔迹,心中大怒,没想到xiǎo头人真的背叛了宣抚使,气急之下,就要撕碎书信,却被身边的儿子一把抢了过去,苦苦哀求着说道,“父亲,说起来xiǎo头人也是龚家的人,投降于他,并不算背叛龚家啊!就算你不替自己想想了,也要替自己的孙子想一想啊,我的儿子现在可就在下面,在他们的手上啊!”
宋凌怒目相视,喝道,“没出息的东西!”
说完,就要把信抢回来,却又听见下面喊道,头人率两千大军讨伐南甸,宋寨主不要再犹豫,否则大军一至,旦夕之间就可踏平山寨,寨主不可做了宋家的罪人。”
就在这时,那三百人朝着空中放了一轮排枪,更是让寨上兵丁为之一颤,然后听见有人朝着最前面的两人喊道,“他们究竟投不投降,再不投降,我可要攻寨了。”
就在此时,宋凌的一个儿子大声喊道,“别动怒,别动怒,我们投降,我们马上投降。”
只见寨mén吱呀一声打开,宋家的几个儿子迎了出来,而宋凌则被人死死的抱住,拖向房屋之中,他虽然在挣扎着,可却怎么也挣扎不脱,最后只能喊道,“宣抚使大人啊老儿可是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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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得道多助?
宋家寨降了。wWW;
这个消息传入宣抚使耳朵的时候,让他狠狠的痛骂了一番那个老头儿,以至于连背后的追兵都顾不得了,但亲信们很快提醒到,“宣抚使大人,我们快撤吧,明军就要来了。”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他的头上,让他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他并不是一个笨人,相反,他极为的聪明,所以才会如此及时的见风使舵,投降满清,也才会知道,在任何寨子里都不能保证不被出卖,就算是一向忠心耿耿的宋凌也不能完全相信。
于是,他再度亡命的奔逃,朝着自己的本城而去,只有那里才有能给予他安全感的城墙,也只有那里才有同他生死一体的亲信。
此刻,他还知道,宋家寨降了的消息,会像长了翅膀一样的传遍整个南甸,那些依附于他的部族都有可能动摇,就算是龚家百年的威信也不能改变这一点,但只要他守住自己的本城,他相信清兵不会对他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