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异身就是一个诅咒,一个用仇恨和鲜血铸就的诅咒。
缚下这道诅咒的,不是别人,正是蚩尤自己。
逐鹿之战,蚩尤败北,被黄龙公斩级化为了血枫林。无论是历史还是传说,都矢口承认了这个事实。所以,千百年来,逐鹿之战的胜者一向被认定为黄龙公,而蚩尤则以一个战败者的角色,存于世人眼中。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或许就连黄龙公自己也没有料到,这场看起来完美无瑕的胜利,既不是军事上的胜利,也不是天命的安排,而是一场千年的算计。
根据那本异书的记载,早在被斩首之前,那位帮助蚩尤赢得首回合胜利的大祭司便预言了蚩尤的败北,劝蚩尤投降黄龙公,以保全自己和部族的性命。
然而,好大喜功的战神蚩尤却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了!他不但不同意大祭司的提议,还反过来向大祭司询问反败为胜的方法。
面对蚩尤的逼问,大祭司仰天长叹道:“天意如此!您如果非要逆天而行,唯有斩下自己的头颅,割断三魂联系,缚下嗜血巫咒。那样,您的七魄,将化为一片血枫林,永远遭到世人的踩踏和蹂躏;您的“命魂”将散落于尘世,永世不得聚合;您的“地魂”将堕入尘土,饱受地狱烈火的焚烧;而您的“天魂”则将生生世世伴着那道巫咒,咒存魂存,咒灭魂飞,直到逆天成功。这样的痛苦非一般人能承受,您要想好了!如果您真的决定这么做,那么我便赔上这条性命,帮您完成这个心愿吧!”
大祭司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片刻字的甲骨,递到了蚩尤的眼前。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考虑,蚩尤便接过了那片甲骨。对于这位嗜战如命的首领来说,没有什么比战败更令他感到屈辱。
知道了蚩尤的选择,大祭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泄露了天机,此生终矣!”说完这句话,大祭司忽然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第二回合的战役果然如大祭司所言那样,来了个大逆转。在第二次交战中,黄龙公请来旱神‘女魃’作法,天气骤然放晴,旱热难当。久习于东南方阴雨气候的忍受蚩尤无法忍受这样的酷热,只得败阵南逃,将先前一战中取得的优势拱手送了出去。
黄龙公乘胜追击,于冀州之野,追到了蚩尤。两只部队在一片荒野展开了激战。黄龙公本以为好胜的蚩尤会率众奋力抵抗,直到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然而,事实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在护着手下的一批大祭司出逃以后,蚩尤忽然弃了兵器,黄龙公还不及反应,手中的宝剑便削下了蚩尤的头颅。
蚩尤的头颅被斩下之后,天空中忽然下起了一场红雨。伴随着那阵红雨,蚩尤被砍下的头颅张一点点地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雨后春笋般迅速生长起来的血枫林,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千百年后,那片蚩尤倒下的血枫林已经随着山川的变化,完全改变了面貌,再也没有人能从地图上找出那片土地了。并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场的战争的胜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然而,却有少数人知道,蚩尤的死并不仅仅是一场战争的结束,相反的,那是一道诅咒的开始。从那一刻开始,那道永恒的“巫咒”,便带着蚩尤复仇的“天魂”,穿越了流光,从无形化为了有形。
之后的千百年间,不知道有多少九黎子弟,为了解开这道“巫咒”,完成这场声势浩大的复仇而陪上了鲜血与灵魂。那位曾经与张广泗大战十二年的大祭司想必也是其中之一吧。
李医生猜想,那一夜的决战,大祭司并非被叛徒所杀,而是自杀而亡,他想用他的鲜血来唤醒蚩尤的仇恨,开启这道尘封了千年的“巫咒”。只奈何“壮志未酬身先死”,不然,一切的一切,现在该是怎样的光景?
现在,李医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第一次碰触到这本书时,会有一种莫名的不祥感;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洪千峰捡到这本书后,会从一个老实爱妻的森林管理员变为了一个杀人嗜血的狂魔;他甚至明白了那个被血虬夺了双眼的女人,在大围山中所做下的那些诡异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用她的生命和鲜血,完成了她最后的复仇,却也释放了那道尘封了千年的巫咒……
所有的这一切,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一场千年的算计。不管在任何时候,不管这本带着诅咒的异书是一片甲骨,亦或是一本卷轴,甚至只是一些残破的篇章,只要碰到这本异书的人,便注定要卷入这场持续了千年前的复仇——他们注定要为蚩尤,杀光所有黄龙公的后人,包括他们自己。
第十五战。 最后的爱(上)
郑重承诺,绝不太监已写完,会陆续上传,请大家放心阅读!
当木医生讲完这个故事时,我的眼眶都湿润了,整颗心宛如遭人以利刃一刀接一刀地划下,被刺得鲜血淋漓
我当然知道故事里的李医生是谁。我不会傻到连这个都不清楚。
七岁那年,我在噩梦中惊醒,发现那个人已经不再身边了。八岁那年,我含着眼泪孤独过完了生日,发誓再也不同那个人说话了,却又在第二天的傍晚欣喜地望着他的背影,许诺要等他回家吃饭。
可是,这一等就是十四年,等到我从儿童长成了少年,再长成了青年,那个人还是没有回家吃饭,甚至一点儿音信也没有。
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害怕什么时候会忽然传来他的死讯,让我承受不住。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却迟迟没有收到那条我害怕的讯息。于是我渐渐明白了,我被抛弃了,被那个我唤作父亲的人狠狠地抛弃了,一如当年被那个我唤作母亲的人抛弃了一样。
明明有名有姓,有父有母,我却成为了一个孤儿。渐渐地,我从一开始的担心害怕,转生出了由爱而起的恨。我不否认,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恨着我的父母,恨他们的冷情和狠心。
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两个被我憎恨了长达十四年之久的至亲,一个早在十二年前,便抱着对我的思念走下了黄泉;而另一个,十四年来,竟然一直经历着这样诡异莫测的生活。
一瞬间,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除了流泪,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抵消这些年来平白无故对他们产生的怨恨。
看见我的眼泪,木医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孩子,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木医生边说,边用他的大掌拍打着我的背脊,那掌心的触感、那掌上的温度,以及抚向我带着心痛的感觉,全都是那么的熟悉,让我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
许久,我才终于找回了我的声音,却发现它们像见鬼一样的哽咽,“后来呢?后来李医生怎么样了?”我低声地问道,发现内心的恨已全然被担忧和不舍取代了。
“后来……”木医生刚想开口继续他的故事,我们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金属与金属互相碰撞所发出的巨大的响声,像从地狱里传来的鬼叫声一样震得人心烦意乱。
听见响声,木医生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不好!他们追来了!”
“谁?谁追来了?”仿佛算好了时间一样,在我问完那句话以后,只听见“咣当”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我眼前的铁门就被粗暴地打开了,三条人影,像三个恶鬼一样,张牙舞爪地挤进了房间里面。其中一个“恶鬼”手上还提着一把斧子,看来是用来砍断门拴的。
“谁?”我惊叫着,看清了三人的模样。
进入房间的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穿着带血的米色夹克和牛仔裤,身材高大魁梧,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痘痘,看起来长得很丑;另外的一个男人手中长得顺眼多了,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大大的斧头,看来方才破门的应该是他;而那个女的身材微胖,有着一头长及腰际的发。
我呆愣地注视着这三个人,眼睛差点儿滴出血来!这三个人,我全都认识!他们的名字,恐怕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方明言、吴文国、依菲菲。过去的日子里,这三个名字就像三把尖刀一样插在我心间,让我差点儿神经崩溃。
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这三个人了!我以为,我已经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亲手杀死了他们。可是如今,这些本该已经死去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开了天眼,竟然能见到鬼魂。
“他们来找我复仇的?还是这只是我的幻觉?”我讷讷地想着,没有发现一柄散发着冷光的斧头已经朝我挥舞了过来。
眼看着斧头便要砍中我,木医生忽然朝我扑了过来,并狠狠把我按到了地上。寒光闪过,我即刻嗅到了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李飞你发什么呆?”木医生气急败坏地冲着我大喊,左臂上赫然多出了一大个口子,鲜血如注,自那里不停地淌了出来。
“我……他们……他们不是应该死了吗?”我幽幽地问着,还是无法从见到三人的心悸中回过神来。
“他们根本没有死,只是中了‘瘴符’!”木医生冲着我大喊道,同时腾出了右手,狠狠地推开了向我们逼近的方名言。
“‘瘴符’?什么是‘瘴符’?”紫紫在这个时候靠了过来,急切地问道。可以想见,见到这三个人“死而复生”的人,她应该和我一样,震惊无比,也一定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那是一种抽取人‘天魂’的邪术!”木医生一边说,一边掏出怀中的瑞士军刀,用上了全部的力量,狠狠地刺向了方名言的胸口。巨大的力气硬是将瑞士军刀的刀刃完全推入了吴文国的体内。可是方名言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狂吐了一大口血后,竟然又不怕死地朝我们扑了过来,并狠狠地掐住了紫紫的左手。
“紫紫!”眼见紫紫被擒,我也顾不得询问有关“瘴符”的事了,而是心急地扑了过去,一把扯着了紫紫的右手,同时双脚朝连方名言环踢出,腿劲一发即收,一下子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