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没料到对方如此直接,不但夸奖自己能力过人,更点明入主省城之事,这话的意思可就深邃了,但很明显对方对自己颇为欣赏,入主省城是什么,那可是当上堂堂司省呐,施三福不是没做过这种白日梦,但是他也是老谋深算的角色,一向都是静待时机,如今被这皇城要人说了这番话,却再按捺不住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道:“大人如此称赞,下官深感惶恐。”
方陵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施大人不必惶恐,我所说的都是心里话,只是这提拔之事终归是要一步步的来,一切就看施大人如何把握了。”
施三福激动得老脸一红,躬身道:“一切尽听大人吩咐。”
陈司州倒没料到皇城要人对施三福如此器重,一来就点明了要提拔他,这倒让他显得颇为尴尬,不过,既然对方会提拔施三福,按照刚才嘉奖自己的话,或许自己也有被提升的机会也不一定。
虽然尚不知道来人的具体身份如何,但是就凭着他身边这几名护卫和那个威风凛凛,深不可测的大汉,便可以猜出这戴着面具的男子地位绝对不小,他所说出来的话自然分量不会轻。
方陵微微一笑,又朝着施三福说道:“说了这么久的话,莫非施大人就没有听出我究竟是谁?你我可不止是有一面之缘呀。”
“这……”施三福愣了愣,脑海里迅速的回忆着两年前所经历的一切,所遇见的人,只是怎么想都想也琢磨不出头绪来,一时间焦头烂额。
方陵声音微微抬高了些,故意说道:“哎呀,看来施大人是贵人多忘事呀,你我之间如此有缘,你却忘得一干二净,这可真是……”
他话音拖得长长的,也不说完,但是失望之色已经很明显了,施三福更是心头焦急惶恐,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踏上司省之路的快捷,他真想狠狠拍拍自己脑袋,好把记忆全都抖出来,找到可能接触过这皇城要人的回忆,若是惹了这人不高兴,只怕这条路就要从此断掉,毕竟那也只是对方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情。
官官相护,是官场最常见的风气,这地府上界也不例外,陈司州很清楚,若是施三福真坐上司省之位,飞黄腾达,对自己也有莫大的好处,毕竟自己有提拔他的恩情,如今见他一筹莫展,快到痛失良机,便斗胆打着圆场道:“大人,施判官并非记不得,只是千头万绪,一时间难以判断,不如大人就给他一点线索提醒一下,也让这猜谜更有趣味一些?”
施三福感激的望了陈司州一眼,但是却不敢有丝毫分神,依旧绞尽脑汁的想着,以至于额头上渗透出大颗大颗的汗滴,同时等待着皇城要人的决断。
方陵并未立刻回答陈司州的话,而是等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听陈司州这么一说,我倒真有些难为施大人了,也是,这南方前线本就是事情庞杂,身居判官之职也的确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好吧,那我就给你一点线索好了。”
“多谢大人恩典!”施三福大松了口气,感激涕零的拜道。
方陵摸摸下巴,沉吟一下道:“让你想起你我相遇的线索倒是很多,那我就取最有意思的一个好了……”
施三福是把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听漏了似的,然后便听到这皇城要人口中吐出三个字——双生果!
第七百七十二章风水轮流转
双生果三字一出,施三福浑身打了个激灵,本来心脏就紧张得好似悬在嗓子眼里,却被这三个字吓得差点从嘴里吐了出来,那种滋味别提有多复杂多难受多恐慌,不过他到底够老练,竭力镇定下来,然后脑海里募然浮现出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可能。
他直直的盯着皇城要人的面具,仿佛想将这面具看穿似的,胸口起伏不定,一时间难以平复。
见到施三福如此无礼的直视上位者,陈司州暗道他愚蠢,若对方感到不敬,施三福不被提拔倒也算了,若连累自己岂不麻烦,正待提醒他一声,却听方陵不怒不恼的呵呵笑道:“看来施大人已经有些眉目了,那这谜语我们也就不猜了,免得猜多了生腻,失了乐趣。”
笑着,方陵伸出手,慢慢揭下脸上的面具。
见到对方要露出真容,更从这话中听出些别的意思,陈司州心头揣测良多,不敢直下判断,施三福则豁出去了似的,依旧是直勾勾的望着,随着面具慢慢移下,露出眉毛、眼睛、鼻子,一张俊朗的面容出现。
待见到眼前之人真是方陵时,施三福已经愣得宛如木雕一般,他双目圆瞪,眼球上布满血丝,好似眼珠子随时都可能爆出来似的,陈司州亦是着实的一怔,未曾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于方陵,陈司州当然记忆深刻,两年前他成为摧毁大小剑阁城的关键人物,从而得到了鬼桥地府府主卓序文和黑山地府府主慕容的举荐,被他聘为州使,前往八珍地府解决死灵失踪的事情,只是后来发生了方陵盗取八珍园诸多灵物之事,成为了通缉犯。
对于施三福而言,更是记忆深刻得多,他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区区外来小子居然会成为皇城要人,突然间,施三福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禁军令牌,不能够仿造,但是却不是不能被盗的,事实上在地府历史上,禁军令牌被盗走滥用,并且闹出荒唐大事的事情不在少数。
施三福自以为是的明白过来,这什么禁军根本就是方陵从附近找来的邪道,毕竟近年来因为地府和鬼域的开战,各地皆有邪道作乱,这几个禁军包括那威武大汉,看起来杀气腾腾,分明就是手染血腥的邪徒无疑。
方陵的用意也就显而易见,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块禁军的令牌,勾结邪道,想着这样就能够瞒天过海,来将自己一军。
一念而过,施三福不但不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朝着方陵一指,厉声说道:“你们竟敢冒充禁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但要想骗过我施三福,你们还太嫩了!”
说罢,他便朝着陈司州喊道:“大人,定然是这小子勾结邪道,想到下官面前来逞逞威风,大人可得擦亮眼睛呀!”
对于自己的判断,施三福是信心十足,两年前的恨意一下子涌上心头,更有一种强烈的快感,只要擒下这小子,便能重获双生树,这可是天赐良机,而且,识破冒充,追回丢失的禁军令牌,那也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还会得到来自皇城的嘉奖。
施三福并非不老练,只是他诬陷过方陵,让他和赤城宗对上,这件事情是说不得的秘密,自然潜意识里就认定了这个判断,然而对于陈司州可不一样,陈司州虽然知道方陵曾经犯下的大罪,但是身为州官,他比施三福的见识还是要广博得多,明眼看出这些禁军的那种气势并非是邪道能够冒充,不过,事情也的确蹊跷难测,若这群人真是冒充的,那自己这么迎合着岂不是丢官帽的事情。
陈司州便拱拱手,肃然说道:“几位大人还请表明身份,让我等有所断定。”
这话是不卑不亢,若对方是真货,也不会得罪,若是假货,那又增了威慑。
方陵微微一笑,朝着章将军示意了一下,章将军便一掀衣袍,袍下露出一身虎形铠甲,在铠甲的腰带上塞着一块虎头令牌,他一探手,将虎头令牌朝着陈司州一亮。
令牌以极品灵武石制成,数量稀少罕见,唯皇城四灵之一白虎灵兽驻守之地才会产出,其质坚硬无比,万器难伤,所散发出的白虎灵光更是无法仿造,令牌之上的虎头雕工如神,宛如活物,此令一出,顿有一股强横至极的威慑力袭来。
“白虎令!”
陈司州浑身一震,宛遭雷击,白虎令者,皇城六将六枚将令之一,乃是皇城将军最重要的身份标志,持有白虎令者,那眼前这大汉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施三福使劲揉揉眼睛,生怕看错了,但是没见过白虎令也听过,这种神物绝不可能有人能够仿造。
若说禁军令牌还有可能失窃,弄出些误会来,但是堂堂皇城将军的令牌,那可是至上宝物,由修为高达元婴境界的皇城将军贴身携带,谁人敢犯其虎威?更何况,皇城将军不止修为高深,更掌握十万兵马,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别说没有这个胆,就算有盗令的胆子,也没人有这个能耐。
二人呆若木鸡,全然没想到眼前这大汉的身份是如此的可怕,猛然间,仿佛有一道闪电从眼前划过,将二人从震惊中惊醒过来,一个可怕得让人差点失禁的推测瞬间笼罩了脑海,如果这大汉是皇城将军,天底下能够让他站在一侧充当护卫的人,怎么扳着指头数也只能数出一个人来。
一下子,二人又想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八殿王让一个外来人代任阎王之位的事情,莫非,这个传说中的代殿王竟然就是眼前这青年?
看到二人色变,方陵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想来二位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不过我还是拿出点证据来,免得你们又以为我是假冒的。”
说罢,手中已多了一枚乌金令牌,地府盛产乌金,以其为器者众多,甚至在一些地方还充当流通货币,堪比灵石之物,乌金在地上每多埋一百年,其乌色变越重,质地也更纯粹,价值也越高,有经验的人通过乌金之色能够准确判断出其年代。
方陵手上这令牌所用的乌金乃是地府中最罕见的无相乌金,此物只产于四宫神之域,数量极为稀少,其色泽乌中带金,金中含乌,更有着变换莫测的光泽合二为一,孕育出独特的光芒。
令牌之上,刻画着鬼符般的纹路,看似无从捉摸,却又隐含规律,环绕着一个身穿金丝龙袍的官者,在官者上方一个“八”字铿锵有力,锐如刀锋,不消说,这乃是八殿王的阎王令。
阎王令一出,陈司州早就跪倒在地,哪敢有半分迟疑,虽然这件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堪称天下奇闻,但是证据摆在面前,由不得人不信,那阎王令可是铁证如山的证明,若无八殿王给予的权力,阎王令在方陵手中万万不可能释放出那皇者般的气息。
施三福只觉得眼前一黑,从惊喜的顶峰一下子跌落到万丈深渊,饶是他有着高深的修为,堂堂一个修真者,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年他设计方陵,让他差点命丧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