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她的瞬间。
“已经到了这个时间吗?”
然后在不分明的违和感中度过了数秒之后,她终于察觉到附近已经变得一片漆黑。似乎是在她专心于书类整理的这段时间迎来了日落。于是她便拿起放在桌边的遥控器将房间里的灯打开。
在荧光灯白光笼罩下的,除了书桌外还有装满了书籍的箱子和与之并排的整理棚,另外还有的就是一个小衣柜和一张简朴的床铺了,这就是她的私人房间兼职务室,整个房间都显示出房间主人机能第一的主张。
点亮的灯光让她下意识的将眼睛看向了外面的黑暗。
这下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之前感到一种奇妙的违和感,于是便用她们之间在涉及到某一特定人物的情况时所一惯保持的方式——省略主语的焦炭来交换意见。
“很迟的样子啊。”
“重要发生。”
并非其他,而是特定人物夏娜身为火雾战士却一直在高等学校上学。虽说是为了看守会成为“红世之王”所攻击的对象而采取的暂定措施,但是不知何时演变成了定居的习惯,生活的一部分。
威尔艾米娜在两人再会后不久,就提案保持像目前这样多数时间都被制约的立场是没有必要的,应该将其改为能够即刻根据现实状况进行迅速对应的自由态势,但是这一观点却因为紧接着发生的诸多骚动,再加上他人的一些劝告(其中包括好几次看到夏娜满脸笑容说着一天中发生的事)于是在这一切的作用下,她迫于无奈认可了。
在她们几近苛刻的生活规律中,唯一能够互相允许将时限提前或延后的部分只有学校的放学时间。
“不过突发的杂事持续了一星期左右也太奇怪了。”
自从和夏娜开始住在一起之后,她是有过几次晚点回来的记录。不过虽然有过,却没有连续过。而这次却持续了一个星期……这确实是属于生活规律的失常。
蒂雅玛特询问她最近知道的关于夏娜的事情。
威尔艾米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贴在旁边的糙纸印件。
根据学校分发的预定表,重大活动“清秋祭”离现在还有半个月,也就是说,那是下个月的事情。如果是为了准备那个活动的话也太早了些。
“应该不是的。”
于是她搭起手腕陷入沉思,但就连能够推测出答案的假设都想不到,对于夏娜的关心和爱护明显已经到达了“夏娜的母亲”这种程度的威尔艾米娜(虽然本人并没有这种自觉)陷入了不可避免的烦恼之中。
这种烦恼气氛,恰巧被夏娜本人所喊出的“我回来了”的声音所打破。
少女打开门进入屋子,然后关上门,将正门的锁和链子锁上,把鞋子脱掉在玄关前摆好。对于和平时表现无异的少女,威尔艾米娜也和平时一样到玄关迎接她,向她打招呼。
“欢迎回来。”
“待望已久。”
蒂雅玛特紧接着直接表达出了她们的心境。
虽然是在自己诞生并成长的“星黎殿”直到最后的最后都没有机会和她说上话的这位沉默的“红世之王”,但夏娜还是马上理解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在等我吗?”
紧接着,从挂在夏娜胸前挂饰:一个指头般大小,交错着金环的黑宝石,也就是表现赋予她异能之力的“红世之王”意志的神器“克库特斯”中——“天壤劫火”阿拉斯托尔询问道。
“发生什么急事了吗?”
威尔艾米娜摇了摇头。
“不,我们并没什么特别的事。”
“?”
夏娜对这奇妙的措辞感到困惑,阿拉斯托尔也重新问道:
“什么意思?”
威尔艾米娜在自己心中将提问稍微整理了一下后,说了出来。
“最近是不是回来的比较迟?”
“应作审议。”
蒂雅玛特少见的紧跟在后面追问着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两人并不是想追究到底的询问。会这样强烈要求是因为她们认为自己培育而成的完全的火雾战士应当会做出直率准确的回答。
但是——
“……唔。”
但是没想到夏娜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有点事,有很多情况啦。”
然后紧接着的是暧昧且没有内容的,完全算不上是说明的说明。
这是威尔艾米娜她们根本没有预想到的反应。
两人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点事,有很多情况是什么意思?”
“那个……”
当她们再次问道,夏娜只是以一副难以回答的样子一直站着。
这时阿拉斯托尔插进来说道(会在这种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真是这个敦厚的魔王的优点):“等一会,在玄关站着说太久也不好。要先把东西放下,衣服也要换一下。而且晚饭的时间也快到了吧?”
平素在日常对话方面沉默寡言的他面对威尔艾米娜时就变得饶舌起来。这是因为直到得到少女的这一结果为止的数百年间,他们既是一起在“天道宫”一直验证错误的同志,又是在长久的战场上背靠背的战友……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这些话听上去只像是在打马虎眼。
在被威尔艾米娜指责这样不像火雾战士的态度之前……
“嗯,一会见。”
夏娜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快速从旁边逃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接着在关起来的隔扇深处传来似乎是故意隐藏了感情的平淡声音。
“我接下来要做作业了,晚饭做好后叫我。”
“……”
“……”
因为那拒绝回答的露骨态度而受到打击的“万条巧手”呆呆地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
“就是这么一回事。”
第二天的过午时分,威尔艾米娜的身影出现在夏娜经常出没的坂井家的起居室。
“在那之后不管怎么问都是顾左言右不做回答,就连‘天壤——’”
差点就要说出阿拉斯托尔的真名,威尔艾米娜慌忙改口。
“——也就是说,就连通过电话商量的朋友也在为那孩子辩护。”
“这样啊,连阿拉斯托尔先生也……”
在放有两组茶和馒头的桌子对面,一名温文尔雅的女性点头说道。
她叫坂井千草。
丈夫贯太郎去了海外单身赴任,是留守家中的专业主妇。
对于这个不知道有关“红世”相关的事情,只是一般人的女性,威尔艾米娜还是怀有敬意的。因为她不仅见识超群,而且还通晓孩子们的心境,以前有好几次都是从她这接受了很合适于夏娜的见意。
今天的威尔艾米娜有更强烈的需要这种建议的迫切感。
和以前所见到的疑问和困惑不同,千草看到她这样走投无路的焦躁模样,于是问道:
“感到不安吗?”
“!!”
这是很直接精确的表达。
“那个认真的由加利小姐——”
用的不是被某个少年所取的通称『夏娜』,而是她的本名(千草这样认为,其实那是伪名)。
“——突然间不和我说话了,我当然也会不安。”
仿佛是在准备,千草喝了一口茶。
威尔艾米娜也拿起茶杯,里面是她来到这个城镇后才开始喝的绿茶(其实那是铁观音,只是千草完美的手法使这种茶显出鲜绿的模样,于是就被误会了),那股苦涩的味道喝起来和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
这时——
“我也……”
千草非常自然地重新开口了。
“和那孩子接触了近半年,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她。”
“是。”
威尔艾米娜也用平静的声音表示同意。
像是在征求许可,千草微微行了一礼(她是先经过这个过程再进入话题的),然后开始诉说自己的见解。
“由加利小姐本性耿直、作风执着,是绝不会惯纵自己的……也就是说,就算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本来她也不是会用随便糊弄来隐藏自己失误的孩子。”
“是。”
正是如此。带着在同意以上的骄傲和喜悦,威尔艾米娜点头回答道。
不过,千草针对见解里的「本来」继续往下说。
“卡梅尔小姐是因为对此熟知,并且尊重这样的她,才会因为觉得不像她而感到不安的吧。会改变的吗,真的会改变吗?这样的不安。”
“……是。”
对于这非常明晰的指摘,威尔艾米娜带着和刚才不同的心情表示同意。虽然表情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变化,但声音中的变动却明显地将这种心情透露了出来。
自以为隐藏好了,其实并没有隐藏住。
因为陪她商量过不少次了,千草了解在开导感到烦恼的她时,需要让她能够理解这一切。
“但是正因为是这样的她,隐瞒的事可能是具有什么意义的。”
看到她对不曾想到的见解表示出困惑,千草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要急着下结论,再稍微观察一下吧。”
“……”
不过潜藏在威尔艾米娜心中,无法这样只是看着却什么都不做的坚持让她选择了沉默。
在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撒娇孩子的女性面前,千草为难地笑了。而后,笑着的她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的拍手提议道:
“对了,既然这么担心的话,应该能更好地做到不形于色地询问的——”
太阳还挂得老高的傍晚时分,威尔艾米娜的身影出现在能够看到三三两两回家的学生的街角。
(就算是夫人的妙计,像这样……)
(妥协允许)
而在她旁边,一名少年以靠着墙的奇妙姿势将身子蜷成一团,笨拙地前进着。
他的名字叫作坂井悠二。
就在今天回家的途中,威尔艾米娜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然后丢下了一句:
“夫人有指示。”
因为这是无法违抗的一句话,于是他便陪她一起行动了。
无须明说,对于威尔艾米娜来说这可不是她所希望的发展。这个不能算是人类的家伙……而且还是个属于消极意义特殊存在的少年,常常给夏娜带来负面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