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定会胜利的。)
时间悄无声息地快速流逝着。
最强的敌人只是徒劳地在迷宫里疲于奔命。
也没有敌人从“天道宫”里跑出来。
在战场上,乌利克姆米依靠一己之力顶住了敌军的进攻。
作为最终王牌的“两翼”,现在仍保持着完好无损的状态。
时间,悄无声息地快速地流逝着……
(胜利,我们会胜利的,一定会成功的,我的主人……)
摩洛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体内发生着什么事。
在点缀着几缕微弱的乳白色火焰的黑暗中,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重敲击声和摩擦声。
“嘿哟,一,二,三——,起!”
为了避免碰坏自己建造的宫殿的地板,戈比达用非常巧妙的操纵方法,把即将砸在地板上的大铁锤移到另一只手里,划了一个圆把大铁锤举了起来。然后用头顶上的另外两只手接过,接着将大锤子在头上骨碌碌地挥动起来。
“呼——好了,这次该能打中……吧?”
他用铁皮面罩稍微环视了一下周围,寻找着隐藏于黑暗之中某处的琪尔诺伯格。当然,对方可是以暗杀为主要任务的“九垓天秤”的秘密武器,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握她动向的。即使刚才自己的大铁锤敲到了对方的钩子(大概是钩子吧,戈比达看不见)也只是歪打正着。
证据就是,在戈比达的金属板盔甲上,已经穿了好几个洞,而且被压得扁扁的。那些四处飘散的乳白色火粉,就是从戈比达的身上剥落下来的“存在”碎片。
“——在这里吗!”
戈比达出其不意地叫出声来,然后利用离心力将大锤子挥向自己感觉到敌人气息所在。
在位于房间中央的“凯那”之上的洼陷圆形石阶周围,那两重排成圆形的柱列之间——
(正中目标!)
一个长着兽耳,浑身上下漆黑一片的瘦削身子跳了出来,然而——
“呜噢!?”
砰的一下,从完全相反的方向——背后,他受到了本应该是不可能的一只巨大胳膊的猛烈一击,背部的金属板也随着这一击凹陷成粗大的爪形,身子也向着自己刚才攻击的方向飞了出去。
“呜!”
琪尔诺伯格短短地吸了一口气,作出要以左拳击出的架势。而本来在她的右臂上的最前端——
(伸长了!?)
她的手臂,宛如被过度拉拽了的衣服那样,细而长地延长伸展开来。当然,她的目标自然是自己的背后了——正当戈比达这样想的时候,琪尔诺伯格那与钝器般的右臂相反的,宛如桩子般锋利的左手手刀向前砍出。
这记快得无法抵挡的攻击,戈比达的一只胳膊就被砍飞了起来。正当那手臂就要掉落在地上之际,就已化作乳白色火粉飞散。
“可恶!”
全身盔甲的“魔王”忍耐着存在丧失带来的剧痛,为了拿回那把大铁锤而飞扑了出来。这时,他其中一只胳膊被其尔诺伯格粗壮而结实的右臂牢牢地抓住了,然后,以一股恐怖的劲力拉拽着,把他重重地摔到了一根柱子上。
“嘎……喝!”
那根用来装饰的柱子顷刻之间便被击得粉碎。接着,戈比达猛烈地装上了这根柱子对面的墙壁。
(可!可恶啊……那可是我苦恼了很久才决定摆在那里的柱子……)
这时,在戈比达的眼前,一个黑衣女子的身影以野兽般的跳跃扑来。其体势为飞踢。
突然,传来咯锵的声响,他胸前的金属板被压瘪到几乎要穿出洞来,发出刺耳的响声。戈比达就像一下子被钉住在墙壁上一样,固定了一瞬间——“呜,嘎啊……”
然后,随着一阵呻吟声,他倒了下去。乳白色的火粉如同象征着生命消逝一般纷纷飞舞散开。
“你就……不能体谅照顾一下……老人家吗……”
这时,已经倒下来的戈比达趴在地板上,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本来,戈比达就不擅长战斗,也不喜欢战斗,甚至好久没有亲临战斗了。与“九垓天秤”中首屈一指的近战格斗高手交手,更是毫无优势,甚至可以说是自杀行为。就连曾经杀敌无数的大铁锤“布里顿王”,除了刚才的碰撞以外也只是徒劳地瞎砍向空中而已。
在那即使要维持呼吸也要发出喀嚓喀嚓的刺耳声响的金属板盔甲前面,无声无息地站着一双漆黑的脚。
“我讨厌像你这样的反叛者……”
在战斗过程中完全没有过话的琪尔诺伯格忿忿地开口说道。
戈比达不由得对自己一副难看的样子自嘲般地笑了笑。他一边用被击瘪了的胸口维持着呼吸,一边回答道:
“嘿,死脑筋,别这么认真嘛……”
“……”
不知为何,琪尔诺伯格保持了沉默。
正当戈比达因为感到奇怪想要抬起头来时——
“啊!?”
琪尔诺伯格那黑色的巨大右臂,从上方向他的脑袋狠狠地砸下。这几乎要将头盔击瘪的打击,令他感到了一阵头晕眼花。而琪尔诺伯格也不会缩回手臂,就那样对他说道:“身为我们的同胞……明明在这个世界中显现,啃食了大量人类……现在又为了维护人类而舍弃生命的蠢货……”
“嘿嘿……”
被巨腕牢牢地压着的戈比达笑了起来。
在他的笑声中,琪尔诺伯格嗅到了嘲讽的气味。她感到十分生气,问道:
“有什么好笑的?”
“你这家伙说的话,毫无道理可言……和你的主人,一模一样呢……”
“你说什么?”
这是想要通过挑拨寻找反击机会吗,琪尔诺伯格在一瞬间这样警惕地考虑过,但看样子并不是。大铁锤也在离他远远的位置上,此时此刻的“髓之楼阁”只不过是被按在手掌下的小虫罢了。
“你所说的反叛者……不正是你的主人吗?”
“!”
“由同伴变为敌人,有敌人变回同伴,这两者无论哪个都是反叛者,不是吗?为什么‘奥冥之环’他——”
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按着戈比达的手掌更加用力了。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我的主人。”
琪尔诺伯格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能够感受到她是在“尽量”。
戈比达已不再隐瞒嘲笑之意,但还是继续说道:
“你们这帮家伙的主人,为何放弃了讨伐者的使命,而作为‘魔王’在这个世界中显现呢?”
她们[葬式之钟]的首领亚西斯,还有另一个名字。
作为“红世魔王”的,他的真名。
“为何……他在自称时仍然使用……他作为火雾战士时的称号?”
亚西斯现在冠以自己的称呼,并不是他的真名。
“棺柩裁缝师”……这是,他曾经是火雾战士时,所得到的称号。
“……”
琪尔诺伯格手掌向上抓住了他的盔甲身躯,并且紧握不放,但却并不能阻止戈比达继续说下去。
“呜……他是疯狂了啊……先是被人迷住、然后憎恨人、又再爱着人……一个可悲的、魔王。”
“住……嘴!”
嘎嘎嘎嘎、金属板相互摩擦。
“呼、呼……真不凑巧、我是个爱说话的……家伙……多纳特也经常这么说!?”
只听见“咔嚓”一声尖锐的声音,一只手臂被折断了。
即使这样,戈比达还是毫不动摇地面对那张写满不快的白色脸孔,说道:“——哈、哈哈哈,那家伙,将会以乱七八糟的名堂,拉着你们全部人……把你们的[葬式之钟],带到人类所说的黄泉去,呐——”
“我叫你住嘴!”
琪尔诺伯格为了打断他的话,把戈比达扔了出去。
像被毁坏的玩偶一般,被压扁的“魔王”在房间的中央、一直滚落到石阶的底部。
面对已经不能够站起来的他,黑衣白面的女子以一中取胜后的得意洋洋的姿态说道:“要赴黄泉的,应该是你们这些混蛋!”
她的宰相正在完成的作战是完美无瑕的。她不得不进行夸耀,不得不得意洋洋的向这个口出妄言的家伙进行夸耀。从石阶的高处,居高临下地向滚落到底部的那个已经坏掉的盔甲叫嚣着。这就是胜利,这就是她的军团胜利的姿态。
“瘦牛的‘拉比林托斯’是坚不可摧的,‘两翼’将会收拾掉疲惫的炎发灼眼她们,那些杀害同胞的军团也将被我们铲平,最后就是实现我主人的‘壮举’,那样一切就结束了——这是我们[葬式之钟]的胜利!”
但是,得到的回应并不是悲叹的呻吟,而是不变的嘲讽。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
说什么也已经是白费。作出这样判断的琪尔诺伯格飞身跳下石阶。她站在压扁的滚动着的盔甲的旁边,抡起作为最后一击的巨大的右腕。
同时,在那下面的戈比达小声道。
“……真的能、取胜吗……”
在已达数十次的骑兵冲击中,威尔埃米娜在面具之下说道:
“再次发现,这样就有一百条是也。”
“在哪儿?”
面对在炽红色悍马的鞍上一边纵横挥舞着矛枪一边询问的玛蒂尔达,蒂雅玛特简洁明了的回答道:“右前方。”
此时,在炎发灼眼的女战士带领的“骑士团”的面前,出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路。从路的三岔口处的右端,蒂的确确延伸着她口中所说的“第一百条”。
那是从纯白色的细线——威尔艾米娜那鬃毛般的缎带悄悄向四面八方伸展而布下的陷阱机关。
即使是在战斗当中,炎发灼眼还是可以毫无差错地命中目标。
“是那个吗……那是第几条伸展出去的细线?”
“五十五。”
蒂雅玛特立即回答道。她一说完,威尔艾米娜马上补充说道:
“能看见的似乎就只有那根线是也。但是,总感觉这里应该还有另外两根线是也。看来,内部空间被做过许多处理是也。”
通过眼前这些在玛蒂尔达穿梭于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