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大上准子和滨口幸雄一起做着什么的时候,也同样是在城址公园……)
闪过这样的想法后——
(在那以后的第二天,那个美国人的火炬就被发现了……)
少女又想道,该不会真是如此吧。
(如果是正常的“使徒”,肯定不会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
为什么双方的“存在之力”存在这样的差异呢?为什么要在另一天,在同样一个地方,而且同样是啃食了一个人类——做出这种只会给火雾战士留下追踪线索的行为呢?难道制造这两个火炬的时期有着很长的时间间隔?这跟那十年的空白有什么联系吗?最关键的是,连气息也极为微弱的“使徒”,为什么毫不顾忌火雾战士的到来,而一直逗留在同一个地方呢?
这种状况实在过于特异,使人难以整理出一个头绪来。
(蕴藏在这种特异性里的信息,以及其线索……)
少女按照自己作为火雾战士的直觉,询问道:
“三天前的星期二,我们两个在公园的时候……”
“咦?”
“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奇怪的事?为什么?”
在忏悔中突然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滨口幸雄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你别管,只要尽量详细地告诉我就行了。”
听了她这种不容分说的要求,少年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过去的记忆。
“啊,嗯……这个……”
她说过,虽说是放学不回家到处玩,到这里来也太正经了吧。
她说公园里之所以没种樱花是有理由的,还告诉了我很多事呢。
她还大声笑着说,跨过栅栏踏进草丛这种事已经没人会在意了。
买冰激凌吃时,我们还一起抱怨下面的圆锥形部分空空如也呢。
来到小卖部,才知道刚才的冰激凌是敲诈价格,又大吵了一顿。
我埋怨她补妆太花时间,她好像很不满,我还慌得不知所措呢。
当我坐在路边等时,被一个摄影师大叔缠着不放,真是头疼呀。
等了很久她还没来,我就去找她,却发现她原来就在身边发呆。
那个时候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来往,我其实也是看准了点的啊。
而且,还偏偏被他们见到了那一幕,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状况。
“我记得的事,大概就是这么多了。”
“……”
少女从他罗列出来的这些情报之中,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在身边发呆?”
听到她这样问,滨口幸雄以为她怪自己取笑她而生气,急忙道:
“不,不是啦,你自己也是那样说的啊?说什么虽然不常发生,但大概是贫血的关系之类的……”
“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尽管只是单纯的了解情况,然而听在少年的耳中,却不知为何会多出一层责备的色彩。
“做什么……那当然是因为你补妆去得太久,所以去找你……啊,我并不是因为照相而迟了哦,我还拒绝了大叔留住我的要求——”
“留住你……?刚才你也说什么照相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嗯。”
滨口幸雄以混合了踌躇和害羞的微笑坦白道:
“因为听起来好像有点炫耀似的,所以我本来也不太想说……”
“什么事?”
比起那些前因后果,少女更注重的是事实。
“当准子去‘补妆’的时候,突然有个怪模怪样的大叔缠着我,说什么‘请让我照张相’之类的话……”
(……是“使徒”吧……但是……)
她首先习惯性地对此作出了怀疑,但是也并非没有多大的确信和把握。
要是发展到照相的话,如果说是“恣意啃食人类,在世界的黑暗中横行”的“红世使徒”干的事,也显得太具有兴趣倾向性了。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回想起亚拉斯特尔曾经——
(——“有的‘使徒’以绘画为生存意义,甚至还遗留下优秀的弟子。”——)
也说过这样的话。那种奇异的,有着类似于人类的奇怪爱好的“使徒”就是这一次的敌人,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完全否定。
“你再详细一点说说那时候的情况。”
“咦?可是……”
滨口幸雄正踌躇着该不该说这些自我炫耀的话语,而少女则真挚地请求道:
“求求你。”
“……?那好吧。”
尽管一脸疑惑,但他还是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边说道:
“他用墨镜和围巾遮住面,看上去真像个危险分子呢。本来我真的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但他自称是摄影师,也的确拿着很高级的照相机啊。还让助手拿着那个……叫什么啊?总之就像白色的伞子一样的东西,还有作反光线用的白版等等,看上去的确挺专业的。所以,我就……”
少女终于对那个摄影师产生了进一步的怀疑。
(遮住脸面?)
“因为准子你……那个,很久也没回来嘛,当时我也有点闷,而且看到周围那么多人,大概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的,所以我就像当了模特儿一样摆了各种姿态,让他给我照。说真的,我当时感觉的确不错。”
(可是,照相和大上准子被啃食,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我没有对你说,这是我的不对啦。但是准子你也让我等得太久了……不,我那时心想你大概是弄坏了肚子,所以一直在等啊。”
(还有跟那个美国人在第二天被啃食的关系……)
“所以那个时候,你明明站在我身边,但我却一时没注意到,这绝对不是我故意惹你不高兴……”
(而且,为什么这个滨口幸雄没有被啃食掉?)
“因为你就站在路边发呆,所以,当时只不过是正在奔跑的我一时没有留意而已啦。老实说,我真的找了你很久了,实在很累啊。”
(不管怎样,大上准子在那个时候被啃食的可能性非常高。)
总之,应该把那个在场的什么摄影师找来吧。少女暗自里思索着。
“……所以呀……”
滨口幸雄完全没察觉到思绪复杂的少女内心,继续说道:
“那时候,最后不是被你的爸爸妈妈碰了个正着,弄得不清不楚的嘛?……不过,也不是因为这个啦,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以一种你父母也应该会同意的,正确的男女交际方式,再来一次。”
“嗯,我们马上去吧。”
少女为了马上抓住线索而作出了爽快的回答,少年听了也笑着说道:
“好,那就这样定——什么,现在!?”
他刚回答了一半,就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行吗?”
少女稍微歪起了脑袋。
滨口幸雄看到她那不自觉的可爱形象,差点就要同意了。
“啊,也不是说不行啦……”
尽管如此,但还是用另外一个理由,来尝试着说服她。
“……不过,你也知道啦,今天是平日,那些辅导员也在周围巡逻,也没有做什么准备,去不了什么好玩的地方吧?”
虽然不太明白,但所有的障碍全部由我来排除——当少女正打算这样说的时候——
“那个,实际上……”
少年稍带犹豫的坦白道:
“我赶那个大叔约好了,明天啊会把那时候的照片带给我。他当时说,‘如果你下次穿一些更美的服装来让我照的话,我就不收你照片的钱’……这种事很合算吧?”
(比起漠然去寻找那个摄影师,还是选择确实能和他接触的日子比较好吧。)
少女这样想道。
“那么,虽然是同一个地方,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起再去一次城址公园吧?而且正好明天是星期六。其实我本来也打算今天约你的啦。这次我们两人一起,摆个帅气的姿势让他照——”
“明天,那家伙也会来吧?”
少女像是再次进行确认般问道。
“呃,嗯……也就是说,你答应了?”
“嗯。”
在爽快答应下来的少女面前,滨口幸雄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好了!上次我本来也想跟准子你一起照相,但等了好久你也没有回来,在找你的时候那大叔也不见了踪影,真是不凑巧啊——”
“……”
看到他这副表情,少女——
(为什么他这么高兴呢?)
事到如今才这样想道。
(难道去公园是这么令人高兴的事吗?)
甚至还错误估计了他的目的。
(虽然他想邀请的真正的大上准子,已经不存在了。)
然后,以平静的态度看待事实。
(最低限度,我必须把这个祸害的元凶歼灭,让世间恢复哪怕一点点的安宁吧。)
接着,一如往常地在心底宣誓。
火雾战士的少女,最后还是没有回到学校。
“啊唔——”
所有必须的情报已经从滨口幸雄的口中收集到了,而且也记住了明天会合的时间和地点,从道理上说,她已经没有回去的理由了。而且从另外的方面来说,那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嘈杂环境,她还是希望能尽量避免。所以,她还是选择了不回去。
如果被介入的火炬里残留的“存在之力”足够的话,对“羁绊”的把握比较容易进行,对履行使命也很有帮助。但是相对应那三个好友那样,会对她采取一种亲昵的态度。看来无论如何,便利和不便利总是同样存在的。
“啊唔……”
滨口幸雄因为听到她说要自己一个人回去而叹气,而少女则不管那么多自顾自地扬长而去。然后,她为了再一次掌握这个小镇的整体地势而四处巡回了一圈。把实际上看到的光景,跟手上的地图相对照,慎重地刺探敌人的气息所在,为明天有可能发生的事做准备。
“唔……”
“……”
然后,配合学校的放学时间回到家的她,却发现准子的母亲正等自己。而且还准备了从大上准子去惯的蛋糕店“拉·卢卡斯”买来的草莓味蛋糕。
“因为昨天准子买回来的蛋糕,被我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