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赶了半天的路,遇到一个小镇,于是袁梦雇了一辆马车,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了梦庄。真的象梦庄,没有什么准确的词来形容它,如在雾里云里。梦庄座落在一个山谷之间,远离人世,可却有一条宽广的大道与外界相通。小桥,流水,假山,石亭,一切应有尽有。南宫宝坐在马车上,头向外看,心情格外高兴。
马车在山庄中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入眼的是几间错落的房屋。有两个十七八岁的丫环上前来,向袁梦行了一礼,说:“老爷回来了。”袁梦说:“这是婧儿,我朋友的孩子,这位是宝儿,你们带他们两去休息吧。”两丫环应命,其中一个说:“讲跟我来。”两人便跟去了。来到一间房子前,门上写着:“梦里不知身是客”。南宫宝问:“这怎么只写了一句?”丫环说:“有一些客人已经对过了,可对得不好,所以也没有写下来,小少侠能对吗?”南宫宝摇摇头说:“不会。”进去后,里面又分了几个小房间。一个丫环说:“两位可以各选一间,再缺什么我们送来。”怡婧指着最里面的一间说:“我住这间吧。”南宫宝便要了他傍边的一间。
怡婧进了自己选的一间,一个丫环跟进去。南宫宝也进了自己的房间,四处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床一桌,不过收拾得很干净整齐。另一个丫环跟进去问:“小少侠还要什么?”南宫宝跳上床坐着,问:“姐姐叫什么名字?”那丫环说:“我叫绿荫,另一个叫青草。”南宫宝点点头说:“这名字好听,青草绿荫。你可以走了,我去看看怡婧。”他出了自己的房间,进到怡婧的房中,看见怡婧正在桌边坐着发愣。便上前摇摇她说:“为什么坐在这儿发愣,走吧,出去玩一玩。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这儿有好些好玩的地方。”怡婧轻声说:“我们刚到,不能到处乱跑,这是别人的地方。”南宫宝说:“我们只是到处看看,以坏不了什么。”说着便强拉了怡婧出去。
刚刚走到门口便遇到了袁梦,他笑着问:“婧儿,宝儿,你们看这个地方住着还好吧!”怡婧点点头说:“多谢梦伯伯。”南宫宝说:“我想四处玩玩,刚才来时看到有许多好玩的地方。”袁梦说:“随便吧!就把这儿当你们的家一样。小心一点就行了。”南宫宝便拉了怡婧跑出去,但跑了没多远,怡婧一下挣开他的手,说:“不用你拉着我。”南宫宝说:“不拉就不拉。”说着一个人走了。而怡婧便在旁边的一个石头上坐下。南宫宝回头见怡婧没跟来有些生气,一口气跑出好远,正好来到一个亭子边,他便一翻身进去,进去后,看见亭中有石桌石椅,桌上还有一把琴,他去搬了搬,发觉琴已经被固定在石桌上。他坐在椅子上,拨弄了几下琴弦,回想起在竹林中听到的那一曲,他认定那必定是《广凌散》了,可惜自己却什么也不会,一气之下,在琴弦上乱弹一气,弄出很大的响声。
怡婧听到琴响,慢慢的走过来,南宫宝见了停止弄琴,见怡婧双眼红红的要哭出来的样子。南宫宝说:“想哭就哭吧。”怡婧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但并末哭出声来,说:“我很想念我爹娘。”南宫宝说:“我也很想我娘,可我一点也不想我爹,他打我,骂我,我恨他。你爹娘这么好,别人的爹娘也好,可我的呢?我一个人跑出来,我本来叫我娘和我一起走的,可她不愿意,于是我一个人就跑出来了。其实没有爹娘,我一样过得很好的。”怡婧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南宫宝说:“你爹从来没打过你,你当然不知道了,好爹好娘我们肯定会想着的,并且永远想念。你教我弹琴吧!”怡婧点点头,说:“我教你《山和水》,这是我娘教我的。”她坐在石椅上,手抚琴弦,南宫宝在一旁认真的看着,每完了一小节,便让南宫宝重弹一回。一天的工夫,南宫宝竟也能弹得有些象样,错调只有四五个,他自己有些得意起来,但怡婧说:“我爹讲了,琴不主要是曲调,而在于意景,曲调弹对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弹出意景来的才是高手。这琴本来是自娱自乐的,自己不明白自己弹的什么,又何必弹呢?”南宫宝说:“我可不懂那么多,只是玩一下而已。”怡婧说:“我也不懂那么多。”
过了十几天,南宫宝将梦庄的四处都玩遍了,而怡婧似乎对这一切都不大感兴趣。如果不是南宫宝拉她,她一般是待在自己的房中。这天,南宫宝独自一个人溜出去,沿着小河流走,来到一个假山边。坐在假山上,向水中抛石头,溅起小小的浪花。手边的小石子抛完,便又用一些大点的石头敲打,打成小些的。他忽然觉得石头敲出的声音有些意思,轰轰的响,似乎下面是空的一样,好象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正自不明白怎么一回事,袁梦来到他跟前用不太友好的声音问:“小宝,你这是干什么?”南宫宝说:“这假山敲出来的声音很有意思,你听。”他举起石头又敲。袁梦忙伸手拦住他,说:“这些假山是我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叫木鱼石,象和尚念经的木鱼一样。很名贵的。象你这样打碎发太可惜了,以后不要敲打了,听到没有?”南宫宝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说:“知道了。”说着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房中。接着又进到怡婧的房间。怡婧正在画画。一幅很大的画。她还只是画了一点点。南宫宝进去,怡婧没有觉察,或者不愿理他。南宫宝过去一看,画中有楼,有竹,正是那竹林与竹楼。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怡婧认真的画画,他从未这么有耐心过。怡婧画得很认真,也很慢。不一会儿,袁梦闯进来,说:“两位小家伙在这儿干什么,我带你们去拜访一下一位老朋友。”南宫宝问:“是谁?”袁梦说:“黄天霸,太湖湖主。”南宫宝惊道:“他来了,他来干什么,我怎么办?”他朝怡婧看了一眼,怡婧虽然停下了手中的笔,但眼睛还是盯在画上。南宫宝说:“我不想见他,我不高兴见他。”袁梦问:“为什么?”南宫宝说:“因为……因为……你知道我姓什么吗?”袁梦说:“好象姓南宫。”南宫宝说:“我现在不姓南宫了,我姓陈。”袁梦问:“为什么?”南宫宝说:“我恨我爹,那黄天霸与我爹很熟,他一定是受我爹之托来带我回去的,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是大伯告诉他的吧。”袁梦说:“我不知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无意中说走了嘴。”南宫宝说:“趁他还没来,我想离开这里。怡婧,你随我一起跑如何?”怡婧问:“你为什么不想回家呢?我想回家却没有家可回。”南宫宝说:“你怎么明白呢?”说着要跑。袁梦一把拉住他说:“小宝,如果你不想回家,我们去与黄湖主说一声,他乃一代大侠,一定不会为难你的。”南宫宝心思急转:黄天霸与道人是一路的,但他知不知道我发现他是凶手,如果他杀人灭口,这袁梦会帮谁,一个是他的朋友,一个屁也不是,如果我指出凶手,这袁梦一定不会相信,反而给我带来灾难,那么我该如何,逃,逃得了吗,也许袁梦也与那黄天霸一路的,我完了。他侧头去看怡婧,而怡婧也正在看他,他想了想,便说:“万一黄天霸要带我回去,我爹肯定不会让我自由。我再也见不到怡婧了,我跟她学了这么多天的画,正好作一幅留给她作纪念。”袁梦说:“恐怕让黄湖主等得太久,你画吧!青草,你去转告黄大侠,说两个孩子出去玩去了,我正在找他们,叫他多等一会。”青草去了。南宫宝便指着画问:“这儿要画什么?”怡婧说:“我要画竹楼,竹林,我娘在这儿抚琴,我爹在这儿喝酒。”南宫宝说:“正好右上角有一小块空出来,我画一点,也算这画是我们共同画的了。”说完取笔便在空白处涂抹,他沾着浓浓的墨汁,涂抹在画的右上角,那可真的是乱抹一气,他说:“我画的是云,很浓的云。”他几下过去,不但画完自己的一小块,而且乌云盖过怡婧画的竹楼,涂抹一气之后,这画变得不堪入目了,他退后几步,看了看,说:“画得还可以,还有流水,可这太难画了,你记得竹林后面的小溪吗?”怡婧点点头。
南宫宝说:“我该走了,将来你要是嫁人,嫁给一个叫可儿的小湿蛋,他也会画这个。”说完笑着跑出去了。怡婧脸一红,但眼泪又流下来了。南宫宝走出去,袁梦也跟了出去。南宫宝很伤心:“也许我要死了,可这一切又不能改变,为什么那黄天霸这么坏,如果欢乐儿在,这家伙……我死了,没有人会知道。我如果现在逃,这袁梦一定会抓住我。”不一会儿,进入一个小客厅,黄天霸正坐在大厅正中间,一见袁梦和南宫宝,他便站起身来,一旁放着他的大刀。南宫宝拉了一只椅子坐在他对面,双目对视着他,心说:要杀要砍随你的便。我还怕死不成。黄天霸忽然开口说:“小宝,你还认识我吗?”南宫宝说:“认识。黄天霸,我爹说你本事不错。”黄天霸目光转向袁梦。袁梦说:“他与家里有些不和,一个人独自跑出来的,他以为你是受他爹这托带他回去的,所以不高兴了。”黄天霸说:“我没有受你爹之托,只是碰巧知道你在这儿,我与你爹是好朋友,我送你回去吧!”南宫宝说:“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说完站到袁梦身后。黄天霸说:“小宝,你在十岁时我见过你一面,你说要做象我一样的英雄。”南宫宝说:“我不做象你这样的英雄。”黄天霸用目光逼着他问:“为什么?”南宫宝知说漏嘴了,黄天霸在江湖中明声并不坏,谁知他如此狠毒呢?南宫宝说:“我见过一位更大的英雄,要学他。”黄天霸问:“他是谁?”南宫宝说:“他武功很高,娶的老婆很漂亮,对人又很好。”黄天霸问:“我对人不好吗?”南宫宝说:“如果对人好,为什么还要送我回去呢?”黄天霸一时语塞,心中暗骂这小鬼精